怎么每次都是一起的？
    “马上过年了为什么要去国外？你跟小景说了吗？”苏玖有些急切，最近的糟心事似乎也太多了。
    难道欢庆新年之前总该处理好一批麻烦吗？
    “没有，我不准备跟他说。我这次是跟我妈一起去的国外，不准备告诉任何人。”陆斯羽情绪有些激动，“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我不能因为自己让我还有我妈都陷入麻烦里。”
    “你有考虑过小景的感受吗？为什么总是只顾着自己？”苏玖对于陆斯羽这种一碰到麻烦就逃避到国外的做法十分鄙夷，语气难得有些发冷，“我对你说这个并不是因为我是小景的姐姐，而是因为，为什么每次遇到感情挫折，你就要烂摊子堆给小景呢？一起解决不好吗？”
    “我已经决定了，姐姐，你要是恨我就恨吧，眼下我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小景他配得上更好的女孩子，而不是我这种……只会拖累他的人。”
    苏玖看她许久，情绪稳定而又冷静地问，“机票订好了吗？什么时候的？这次去哪个国家？你说你跟王玥一起出国，你一直在我这里工作，王玥靠陆家养着，没了和陆你们的存款能支撑多少时间？”
    ……
    苏玖见她不说话，停下来几秒钟。
    然后她望着陆斯羽略带着不知所措的脸，又这样问，“需要我接济吗？”
    话毕，周围的空气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徐徐送着热风的‘呼呼’声。
    “老板姐姐……你别对我这么好……”陆斯羽努力憋着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您就让我走吧好不好……”
    “什么措施都没有就急着走，你有考虑过后果吗？”苏玖并不打算像从前那样安慰她，“陆斯羽！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小景到底发生什么了，王玥到底做了什么？”
    “前几天我跟小景去看了他的父母，他们对我很好，我们把所有事情都说通了，但他们因为我妈的问题还是不能同意我跟小景的事情。”陆斯羽抽噎着，身子不住地颤抖，“回去我妈又逼着我说实情，我们就吵了一架。”
    苏玖皱着眉头听，眼底没了那份冷漠。
    “陆家老宅人多眼杂，他们又不喜欢我跟我妈，吵架的时候一些东西被别人听到了，我们要是再待在陆家，就算我能平安无事，可是我妈她会出事儿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被报复。”陆斯羽摇着头，“就算我妈做了错事，但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不能看着她白白送死。”
    苏玖从陆斯羽混乱的语气里捞捞抓住了重点，“什么东西被别人听到了？”
    “我哥……的母亲，是被我妈害死的……”陆斯羽意识有些混沌。
    “你，说什么？”苏玖的呼吸一滞，“你不是说，她是有严重的哮喘吗？”
    “可是我妈把阿姨的药扔掉了，在阿姨发病的时候……”陆斯羽的双手双脚都止不住地发颤，牙齿也开始打架，“那个听到的人拿录音威胁我妈，再这样下去，陆家人都会知道的，我妈不能去坐牢的！我妈求我，让我带她走，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陆斯羽整个脸都带着诡异的红，“这几天我连我哥的面都不敢见，明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可是旧事再次被掀起来，我发现我连面对我哥的勇气都没有。”
    “陆家家大业大，你们两个人就算跑，能跑多远呢？”苏玖异常冷静。
    “那我能去哪里呢……？”陆斯羽猛烈咳嗽几声，“老板姐姐，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妈！”
    “你先冷静一下。”苏玖收起了眼底里的柔和。
    她深吸口气，站起来在酒馆里来回踱步。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揽下这摊子的必要。
    “这样吧，我联系一下周锡纯，她在铜安区有一套别墅，而且明晚她要出国，那套别墅暂时是空闲的，你明天带着王玥直接去铜安区，任何行李都不要带。”苏玖抿了抿唇，“不过你记好了，我并不是给你在兜麻烦，等你冷静下来，你要好好想处理办法，做了什么错就该有什么样的惩罚。要是还想着躲避，我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谢谢，谢谢……”陆斯羽的心总算安定下来，“那我……我可不可以先回去跟我妈说一下，她现在有点不正常，我怕她一个人在老宅会出事儿。”
    “好。”苏玖点点头。
    苏玖看着陆斯羽离开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
    她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做出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手机上收到一条消息，是她联系苏家那个报备petrus后续的女孩子。
    苏玖看了一眼，心微微一沉。
    【小姐，做好任何准备吧，对不起。】
    那个女孩子跟李渊走得近，对于苏家所有的酒都知晓的清清楚楚，是苏家培养的专为华南服务的有力人才。
    她清楚所有酒的酿造方法，同样也知晓petrus的重要性。
    这条消息，已经宣告着petrus的调查结果出来了。
    是酒的量少了吗？还是掺杂了其他杂质？
    不过最重要的是petrus的酿造方法似乎已经流出了。
    就算她是华南未来继承人，苏家最受宠的千金，能让老爷子亲手把唯二的petrus送给她。
    但事已至此，便是苏玖一人的过错。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苏玖招手喊小河过来，强撑起一抹笑，“小河，快过年了，想家吗？”
    “有那么一点点想，又有那么一点不想。”小河犹豫地戳戳鼓起来的腮帮子。
    苏玖：“为什么这么说？”
    小河：“奶奶她太唠叨了。”
    “傻孩子。”苏玖笑出声，想要拍他脑袋的手一停，反而放缓了动作抚了抚他的脑袋。
    小孩子真单纯啊，无忧无虑的。
    “姐姐给你买张票，回家看看奶奶好不好？”苏玖鼻间有些发酸，眼底蕴了些泪，“来年想来酒馆的话，等我联系你好吗？其他时间就好好待在老家陪奶奶。”
    “姐姐，你怎么了……”小河的手摸了摸苏玖的脸，“我跟你一起过年好不好？我听别人说，姐姐这种豪门千金，过新年的时候都特别孤独。”
    “你别听他们瞎说，我过得好着呢。”苏玖擤了擤鼻子，“你这次就听姐姐的好吗？”
    “好……”小河撅了撅嘴，像是被苏玖的情绪感染了，有些难过。
    “那现在就走，现在！”苏玖催促着，“你上楼收拾东西，我派人送你去机场。”
    “这么快吗？”小河有些被吓到，但看苏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小跑着上了楼。
    苏玖的心跳得极快，她打开电视，双手扯了扯嘴角，试图摆出一个笑容。
    电视上舞蹈节目的bgm徐徐流出，苏玖跟着哼着调子，但节奏却带着颤抖。
    苏玖换了个频道，却发现本该播放《蕴酒香》的频道换了个狗血肥皂剧。
    她打开手机看，《蕴酒香》这档节目已经冲上了热搜第一，后面还伴随着十几个相关热搜。
    #《蕴酒香》下架#
    #《蕴酒香》节目组得罪幕后大佬#
    #某知名导演疑似全面封杀#
    这大概是第一个仅仅播出一半就惨遭下架的节目了。
    苏玖继续浏览着网上的消息，就听到小河从楼上下来。
    “姐姐，我收拾好了。”小河拎着行李箱。
    “现在就出门吧，有人在门口等你。”苏玖注视小河许久，“姐姐就不出去送你了好吗？”
    “好！姐姐再见！”小河招招手，至今也不明白苏玖突然让他离开是为了什么。
    “路上小心。”苏玖敛下眼睑。
    -
    小河离开没多久，李渊就带着人来到了酒馆。
    意料之内，苏玖坐在座位中央，周围没有人任何人陪着。
    冷冷清清的，只剩下酒馆内华丽的灯光。
    “小姐。”李渊开口，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语气。
    “李助不回家过年吗？”苏玖语气淡淡，又换了个频道，“已经腊月中旬了。”
    “苏家老宅就是我的家。”李渊没有任何委婉的说辞，“我从小在老宅长大，比小姐生活的时间还要长。况且，您也不是也该回老宅向苏家众人解释一番吗？”
    “你要怎么处置我？”苏玖的身子僵着。
    “我当然不敢处置您，只不过，您这个酒馆，可能要暂时关闭了。”
    苏玖默不作声。
    李渊的话如同冬季里的冰潭，就算此刻酒馆内有再多的暖风送入，都比不过他冰冷的宣告。
    “你可以随便处罚我，但我的酒馆是我所有的心血！”苏玖从座位上撑着起身，昂着下巴，“我是苏家千金，我有任何权力去保住我的东西，而你，只是华南一个小小的总助。”
    “这是华南高层共同的意思，并不是我擅自作主。”李渊抬手，手下人将整个酒馆围住，开始四处搜查。
    “这里是和陆的地盘，你敢在这里乱来？”苏玖看着他们毫不留情的动作十分心痛。
    “我只是封了酒馆，并没有对这里造成任何实质性的破坏不是吗？”李渊四处走走，随便指了一处地方，身后的人便立即将那处地方的红酒全部搜走。
    “李渊，你不调查清楚就随意宣判我的过错，这不符合你一直以来的作风！”
    苏玖试图拦住几个手下搜查的动作，但他们不敢触碰苏玖，只是立即离开苏玖周身，等她去了另一处，便立即回到原来的地方搜查。
    “小姐，您的父亲是怎么死的您应该最清楚，您之前的行为跟导致您父亲死亡的那批人又有什么不同呢？”李渊的话直逼苏玖内心痛处。
    “你给我闭嘴！”苏玖强撑着站直身体。
    她的自尊与高贵不允许她在下人面前暴露任何的懦弱。
    可是李渊的话实在找不出任何纰漏，她将petrus的酿造方法流出跟几年前偷走酿造方法的内鬼又有什么差别呢？
    酒馆很快搜查完毕，李渊示意了几个人。
    很快就有两个人走到苏玖旁边，试图压制住她。
    苏玖挣脱那两人的束缚，用厌恶的表情扫了面前的一群人，“我自己会走。”
    -
    手下很快撤出酒馆，苏玖固执地拿过锁自己亲手将酒馆的门上了锁，然后站在门前注视了好久。
    旁边的雪地里还堆着一个化了一半的雪人，是前几天她跟陆斯羽还有小河一起堆的，现在看起来也残破不堪。
    苏玖上了车，坐在后排，司机是李渊。
    她将车窗开得极大，冷风毫不留情地灌入。
    而前面的李渊无动于衷，丝毫不将苏玖挑衅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李渊，我父亲的骨灰回来的那天，你也去接他了不是吗？”苏玖注视前视镜里的李渊，问。
    李渊从镜子里回望一眼，继续把目光转移到前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