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黎明瀚，你都不知道当年我跟他在一块备战高考的时候，他有多吓人，简直跟个学习机器差不多。好歹我神经粗，也不怕被打击。就他那样的人，有哪个勇士敢去喜欢他呀？还不够累人的。”
    黎明瀚：“我认识他那会他也基本没有任何缺点，而且是拿放大镜去看也看不出来的。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个假人。”
    秦宇差点笑喷了，“你这个形容词太带感了。我也是这么想的。他真是完美的不像是个真的人。”
    霍宛默默翻了个白眼，“哪有你们说的这么玄乎？你们两个别凑到一块就开始涮我。”
    “夸你呢。”黎明瀚说着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常常觉得我们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在友情交往上好像都是你作为给予者，我们都是在接受你的好意。时间长了，有时候我们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知道。你家的教育，还有你自己本人的品性，我们都了解。就是感情各方面都是双方互相给予，要是其中一方已经满了，另一方怎么给都会渗出来，最后变成了多余的。”
    秦宇：“除了我们两个脸皮特别厚的经常跟在你身边就想抠你一些资源，一些钱，才跟你愉快的相处了这么多年。”
    “啧，你们可感动死我了。”霍宛笑道。
    “你可千万别不信，我刚才这番话说的可认真了。”秦宇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在军区里面可能不了解，我在外面做生意，就因为跟霍宛走的近，这个方面都得到不少的便利。有时候也想，我究竟能给你什么？我在仗着你的关系收获不少的资源和钱，可你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你的家已经给你足够多了。”
    黎明瀚：“你这样的想法我也有过。”
    秦宇对霍宛露出一个你看你看的表情。
    霍宛一阵无语，“你们都闲到有空来埋汰我的程度了？”
    “我们是实话实说嘛。”黎明瀚笑眯眯地说道。
    他也是个军人，跟霍宛是在军校里认识的。
    他自己从小到大是被捧着的尖子生，结果上了大学之后，遇到一个多方面都开挂的霍宛。
    霍宛的存在成功的激发了他各种潜力，让他在军校的那四年简直跟打鸡血一样，每天都被自己的目标叫醒。
    结果还是没有干的过这个家伙，各方面都被他压了一轴。
    刚开始他心里特别不爽，可是拼着拼着就发现霍宛身上有很多优点，后来仔细看发现全是优点。
    这个发现在那个时候对他而言简直是致命一击，让他一度都失去了信心。
    不过后来还是觉得有这样一个完美的朋友也挺幸福的。
    至少会激励他一直在不断地进步。
    要是没有遇到这样的小伙伴，他也不会像现在这么优秀，成为了军区难得的特种兵。
    霍宛揉揉太阳穴，问道：“我的存在给了你们压力吗？”
    黎明瀚和秦宇对看了一眼，秦宇问道：“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你不用在意他们的话，你这样特别好，很多人就算活了一百辈子，也不会是你现在这个状态。这是可遇不可求的，我们都非常庆幸能遇到你。”
    霍宛失笑，“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最近只是多了一些时间思考以后的路，但恰恰相反，我不知道以后应该做什么。”
    “你以后的路不是一直都很明确吗？沿着你老爸的路一直走下来，最后变成你爷爷现在的状态。”黎明瀚说道。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这条路我能一直走下来。可我的生活呢？我好像对我的生活没有任何期待。”
    秦宇：“是你的工作并没有给你带来多大的挑战性，你把多余的精力放到了你的生活上？”
    “也不能说工作没有挑战性。我的工作我自己还能胜任，有些处理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不过结果都是可以处理的。我看过很多书，也几乎走遍了全世界，各种各样的爱好也曾经有过，各种探险也经历过，我总觉得这些都是生命中可有可无的东西，并不觉得应该去追求。”
    秦宇和黎明瀚再次对看了一眼，觉得他们的小伙伴们思想境界实在是太高了。
    这种思想境界至少要五六十岁之后的人才会有。
    他才20几岁，把所有的事都看淡了。
    不得不说，有这样的慧根很难的。
    可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有这样超年龄的智慧也是一种折磨。
    因为他很可能找不到共同的朋友，也不太符合社会也对这个年龄层的人的要求。
    那是自我与大环境的隔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惑的。
    黎明瀚很认真的思考了将近五分钟才说道：“小宛，你很少跟我说你家里的事儿，也很少说你小时候的事，可我觉得那个小时候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用急着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人，哪怕你自己根本没有想过要往完美的条路上走。你要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你把手上的事停一停好不好？自己一个人待一段时间，专门空余出来的这段时间会比其他时间更加珍贵。”
    秦宇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以为我每天没有任何追求的赚钱就够艰难了，结果你遇到的事比我还要艰难上千百倍。你这个问题我无法解决，也从来没有想过。我也相信很多人都解决不了。”
    黎明瀚用手肘捅了捅他。
    秦宇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给霍宛增加了不少压力，他改口道：“你这个问题我觉得小玉好像可以回答你。”
    霍宛这些想了想发现他跟小玉玉可能还真的有一些共同点，笑道：“你是要把小玉玉借给我一段时间吗？”
    “这种想法你最好连有都不要有。不过你要是有时间你可以跟她聊一聊，也许你们两个脑回路能勾连到一块呢。”
    “小玉玉一直不入世，她的想法跟很多人都不一样。小宛，你可以试一试的。”黎明瀚很真诚的说道。
    “行，明天我就找小玉玉好好聊聊。咱们就别聊我的事儿了，聊聊咱们的情况，尤其是明瀚的。你那边怎么样？打算还在特种部队待多久？”
    黎明瀚又给三人都满了酒，他喝酒也是十足的部队风格。
    辛辣的酒液进了喉管，火辣辣的，但他还是习惯性的一口闷了。
    黎明瀚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这边挺纠结的。在特种部队的这两年，看到了不少死亡。尤其是在执行真爱的时候，战友前一秒还跟你聊天打嗑，下一秒就不在了。又或者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活活跑死的。心在那个时候死透了。但想到身后是祖国人民，所有的苦和累就都又散了。但我们这一行要是熬过了最初的几年，上升的很快的，上战场的时候生存机率很高。我已经熬过了最艰难的那两年，目前也还在思考是一直待在那边还是转回军区。”
    “你要是做好决定了就告诉我，我帮你活动。”
    黎明瀚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心里都很清楚，一直靠着你这边我能走的路终究是有限的。就像我和秦宇之前说的那样，朋友之间要是都是你在给予，我们在接受，这样的关系对你对我们都是不公平的。我不在乎以后能走得多远，但我在乎你这个朋友。我不打算让你为我破例，以后也不打算开这个先河。我相信秦宇只是嘴上说说运用你的关系赚了不少钱，但他真正赚钱还是他自己本身有这个实力。这是我们对待朋友的尊重，也是我们对自己的尊重。”
    霍宛听到这话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秦宇被这些军人简单粗暴，不会转弯的说话风格给震了许久，有些无奈的笑道：“黎明瀚，你好歹也先接受个五分钟。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这多不合适啊。”
    “可是我不想浪费霍宛的好意，也不想他破坏霍家的行事作风。霍家这样的大家属周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一点都不能出错。我要是不把霍宛当成朋友，当成兄弟，我又怎么舍得把这些好意往外推？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说我愿意拉你一把呢？”黎明瀚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眼睛发红地看着两个好友，“我就是舍不得失去这样的朋友和兄弟才这么说的。如果他帮我跑个腿，帮我介绍个媳妇，这样的事我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接受。”
    霍宛和秦宇心里有一阵激荡，黎明瀚说出来的话正好是他们心里所想的。
    越是想珍惜的人，就越舍不得让他们有任何一点为难。
    黎明瀚显然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在枪林弹雨里走了这么长时间，我最想做的就是想把你们都放在心里，一点都不愿意失去你们。”
    霍宛举起酒杯，“不说这个了。先喝一杯。”
    三人的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个年轻人纷纷仰头喝下杯中酒，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