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他关注顾琰，不由微微笑道，“这是圣元帝与淑妃的长公主，琰儿，你同臻儿一起来见过你们二舅舅。”
    张清枫听她说完顾琰身份，脸色已是变了几变。
    他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朝自己行礼，便隐下心头惊涛骇浪，微笑着从腕间褪下两串佛珠，一人一串，“舅舅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舅舅戴了几十年的佛珠，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一生平安顺遂。”
    “谢谢二舅舅。”
    “多谢舅舅。”
    两人忙恭敬接下，顾九臻高兴的戴着佛珠翻来覆去的看，显然极喜欢。
    顾琰颇为珍惜的将那佛珠捏在掌心，抬眼便撞进张清枫那探究的眼中，他隐在面纱后的脸色微变，装作没认出他的样子来，与顾九臻窝在一起说悄悄话。
    皇后敏锐的发现，自从顾琰来后，自家哥哥便有些不对劲了。
    他总时不时去看一眼长公主，脸色变来变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从未见张清枫这般神思不属过。
    皇后心中疑惑，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他们两姐弟，又借故屏退了在殿中伺候的宫女太监，疑惑道，“二哥，你怎么了？”
    “可是长公主，有哪里不对？”
    张清枫被她问的回过神，他脸色难看，严肃道，“娘娘可还记得，我曾在宫外撞见过一位和小弟长的极为相像的姑娘。”
    皇后一愣，点点头，“是，我们还命人在宫外找了多日，一直未有消息传来，可二哥你之前不是说那位姑娘……”
    她说着，忽然一怔，联想到长公主来了后，张清枫的脸色，她的脸色猛地一变，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张清枫慌忙扶住她，“娘娘小心。”
    皇后一把按住他的手臂，神色有些慌乱，颤抖道，“那，那个姑娘，是长公主？”
    张清枫神色难看的点点头。
    皇后惊的一下捂住了嘴，眼眶泛红，一滴泪徐徐缀在眼角，“怎么会……”
    “这二十多年来，娘娘难道从未发现过吗？”
    皇后神情惊惶的摇头，那滴泪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滚落，“他出生不久，钦天监夜观星象，断言他是命犯孤星，淑妃怕他冲撞了皇上太上皇，将他拘在永福殿中，如此想来，二十多年，我竟从未见过他的模样，后来……淑妃又划伤了他的脸，他便是出现在人前也戴了纱帽……”
    她说着，脸色变了几变，“二哥，你说琰儿他……他难道是淑妃和小弟……”
    皇后神情慌乱，娇躯微微颤抖，方寸大乱，“可这也不对，不对，小弟和她情同姐弟，两人并无私情……”
    张清枫脸色十分难看。
    他一把握住皇后颤抖的肩头，极力让她镇定下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娘娘当年生产时，可还记得是什么情形吗？”
    皇后怔楞了下，神情慌乱，她用力按着自己扑腾跳的慌乱的心口，眼神有一瞬的茫然，“我，那日我晕过去了……”
    她想到往日淑妃苛责长公主的传言，想到淑妃那般恨自己，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重重戳了下，脸上凉飕飕的一片。
    皇后怔怔抬手按在脸上，摸到一手的泪。
    她惊慌的看向张清枫，声音哽咽道，“哥……琰儿他有没有可能……”
    不知为什么，她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难受，只觉得难过的快要不能呼吸。
    张清枫私心觉得长公主十有是皇后的孩子，但他看着皇后此刻摇摇欲坠的身躯，担心自己说一个是，她就能被刺激的晕过去。
    他这个妹妹自从生产后，身子便大不如从前，他狠狠心，柔声安抚她，“你先别急，我们好好查查，也许淑妃为小弟生了个孩子，也许……”
    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完，皇后却已是神情恍惚的跌坐下来。
    长春宫中一片死寂，弱弱的哭声延绵不绝。
    待暮色四合，张清枫才面色严肃的离了宫。
    他心事重重，回到驿站后，便想先将狩猎会的好消息告知好友，只是来到陆元崇的屋子时，却被告知他去了开元寺。
    此时开元寺里，陆元崇端坐在主持跟前，手捧着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
    “好茶！”
    他笑着叹了声，“若是国师知道本王蹭了主持一杯好茶，怕是要痛心疾首怒骂本王牛嚼牡丹，不懂欣赏了。”
    主持笑着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笑道，“想堵他的嘴，简单的很。”
    他笑着拖过一个瓷罐，小心翼翼的从里头扒出个小茶包来，“喏，给他。”
    陆元崇慌忙双手接过，哈哈笑道，“多谢大师救本王一命。”
    主持见他耍宝，也不揭穿，只笑着摇头，目光深深的注视着他，“听说王爷一来，便要将白虎赠人？”
    陆元崇一怔，“大师听说了？”
    他无奈道，“和大师说也无妨，本王临出发时，国师为我北泽国运算了一卦。”
    陆元崇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天象显示，天下大乱，饿殍遍野，邪物肆行，唯有神骑白虎的神女降临，才显露一线生机。”
    而卦象显示，那一线生机便在南越。
    是以，他才在看到秦艽能让大白听话恐惧后，才起了赠虎的心思，可惜被拒绝了。
    他的话音才落，主持心中一沉，眼中已是雾霭沉沉，长长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陆元崇见他眼中有所触动，不由试探道，“听说南越出了个大福气者……她是否真如传言那般，身负大气运，能使枯木逢春？”
    他觉得那个大福气者，很有可能就是国师口中能救天下的神女。
    他此来南越，还身负国师交代的秘密任务，便是让这位神女，成为只属于北泽的神女，若北泽有了神女，何不愁天下臣服。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