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音转头，冲对方笑了笑，只能撒谎：“是啊。”
    “看你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同事关心询问。
    顾轻音能怎么说，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是”。
    提到昨晚就有无数暧昧的画面涌入脑海，一阵亮光从旁边亮起，带回了她的思绪。
    “这好像是周总的车。”同事小声说。
    顾轻音看着炫目的车灯，感觉车的主人像是在对她耀武扬威。
    论拽，谁能拽得过周钦？
    她可是再没见过比他还放荡不羁的主。
    昨晚一定是喝太多，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他一低头埋入她脖颈，她的心莫名化了，想到自己小时候养的那只比熊，情不自禁抱住了他。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她捧住他的脸，想也没想吻下去。
    没别的原因，只是她突然怀念起和他接吻的感觉。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仿佛所有的肾上腺素都集中于一处，极速飙升。
    没和同事聊太久，她很快从周钦的车前离开，装作去找她的车。
    还好这地下停车场足够大，才不会显得她像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顾轻音绕到b区，身后忽然响起车喇叭声，她转头看见周钦的越野，立刻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进去。
    周钦鲜少看见她如此慌张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
    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服务生带领他们来到包厢门口，顾轻音走在前面，当门推开的时候，她看见里边点满了蜡烛。
    直男都喜欢玩这一套？
    “不需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搞得我像是进了灵堂。”
    顾轻音“啪的”一声把灯按开，又看见桌上的鲜花和蛋糕。
    周钦拿起玫瑰花递给她，“你送我菊花，我送你蜡烛，平了。”
    “至于这样睚眦必报？”她随手将花放到一旁，瞥见蛋糕，露出一脸嫌弃，“在哪订的？怎么这么丑？”
    周钦不好意思说是他亲手做的了，将锅推给助理，“小柳帮我订的，他说这家味道不错。”
    “是吗？”顾轻音半信半疑，抬眸扫了他一眼，“我怎么感觉是你亲手做的？”
    “我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今下午你不是没在公司吗？”
    “想不到你对我的行程如此了解。”
    一句话成功让顾轻音闭嘴。
    她拿起刀准备切蛋糕，嘴里还说：“蜡烛就不用插了，愿望都许过了，上天可没空一直理会我。”
    精致的六寸蛋糕，分量不大，她一刀下去切到了很硬的东西，不由皱眉。
    该不会是里边藏了什么惊喜吧？
    顾轻音将蛋糕切下去，里边的神秘不明物终于崭露头角。
    看见那个小盒子，顾轻音已经猜到里边不是项链就是手链……但愿不要是戒指。
    “不打开看看？”周钦似乎按捺不住了。
    顾轻音将盒子掏出来，发现里边居然是一把钥匙。
    不是金的也不是银的，更不是钻石的……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把钥匙。
    “别告诉我，这是你家的钥匙。”
    他没否认，只道：“如果你答应做我女朋友就拿走。”
    本来想答应的被他这一个接一个的套路搞得也没心思了。
    顾轻音坐下，慢条斯理品尝蛋糕，她天生高贵的气质以至于无论吃什么都特别优雅从容。
    甜腻的口感从舌尖处蔓延，渐渐连眉梢都染上愉悦。
    吃完一整块蛋糕，顾轻音已经五分饱了。
    她偷瞄了下周钦，他出奇得有耐心，只是静静地在看她。
    “关于你早上的提议，我认真想过了。”
    顾轻音没等他主动问，率先进入主题。
    她性格比较干脆，从不喜欢拖泥带水，周钦很清楚。
    “所以你的答案呢？”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递到他的面前。
    周钦看了眼。
    她的手指白皙而纤长，指甲难得没涂颜色，干干净净的，还能看得到小月牙。
    不懂她是何意思，他垂眸，无声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他的心有些微微颤抖。
    握了大概十秒，顾轻音抽出来，“验证过了，我对你依然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从来不会明白所讲的话有多伤人，下一句更甚：“我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周钦磨了下牙，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危险，像是要露出獠牙的野兽。
    他缓缓倾身，压迫地低头在她面前，逐字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在他身上有清冽的气息，许是刚抽过一支烟，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周钦是没有烟瘾的，他的自控力非常强，不会蓄烟成瘾，只有在情绪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一根。
    顾轻音闻见这样的味道，想起了那个冬夜，她和一帮同学喝醉酒从ktv出来，看见他站在路灯下，手拿一件外套，很明显是在等她。
    学校里但凡认识她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周钦在追她的事情，见状纷纷起哄地说：“顾轻音，你的骑士又来了。”
    顾轻音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因为她从来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公主。
    周钦看到她后径直走过来，将厚重的外套给她穿上，随即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不能走，我背你。”
    周围的起哄声更加厉害了，嘴贫的男声甚至说：“背去酒店入洞房吧。”
    顾轻音横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快滚。
    待人走光了以后，她将周钦拉起来，满脸不耐烦地看着他说：“你难道看不出我在躲你吗？能不能不要再来纠缠我了？你真的很烦。”
    那些话，如果不是借着酒意，顾轻音是说不出口的。
    因为她知道周钦这人有多骄傲，他的自尊心一定很强。
    她怕自己说完后会引来他发火，可他只是静静看着她，沉默好半晌，“今天是我生日，对我说声生日快乐吧。”
    少年的眼眸在路灯的照耀下分外清澈，金色的光芒在他黑发上像是镀了层膜。
    顾轻音那一瞬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她无奈又崩溃地看着他，说了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她明白周钦有多好，对她有多好，所以她不想伤害他，不想明明没结果还硬要去尝试，破坏了最初的美好。
    明明刚开始，他们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酒意渐渐上头，顾轻音说完后大脑就开始眩晕，周钦又一次蹲下来说要背她，这次她没拒绝。
    在她趴到他背上的那一刹那，天空中忽然开始飘起了雪花，最初如盐粒子般落在身上，渐渐的随着风越吹越大，将街景都染成了雪白。
    顾轻音趴在周钦的肩头昏昏入睡，大脑混沌一片，只能闻得见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夹杂着一丝烟味。
    她不知道他没有打车，一路背着她走回学校，在漫天飞扬的雪中，也义无反顾，或深或浅地踩在雪地里，身后留下一排脚印。
    她亦不知道在她睡着后，周钦轻轻喊了几声她的名字，确定她听不见后，才说：“今年我的生日愿望和去年一样，遇见你之后，我的人生除了你就没有别的追求了，顾轻音，你怎么就不能试着喜欢我一次呢。”
    他不敢把愿望说出来，怕说出来就不灵了。
    今年他的生日愿望依旧是：我想和顾轻音在一起。
    不知道上天能不能听见。
    ——
    顾轻音陷入回忆的遐想里很久才回神，她定定看着周钦，当真把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周钦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下来，表情一寸寸地瓦解。
    欣赏着他支离破碎的神情，顾轻音脸上不禁浮现出笑，似乎是觉得有趣。
    她的笑容映在他的瞳孔里无比刺眼，他僵硬地缓缓起身，喉咙里溢出低笑。
    每一次都是自以为是的期待。
    “我去下洗手间。”
    周钦转身要走，她却猝不及防伸手在背后拉住他。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顾轻音的指尖在他的掌心里打着转，沿着他掌纹向上攀爬，来到他的腕骨。
    周钦的一颗心被她撩得忽上忽下，他真不知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终于，她绕到他的面前，踮起脚尖，手臂搭上他的肩膀，慢慢凑近他的脸，红唇一张一合，呵洒出热气，诱惑得他想吻下去。
    他的手掌情不自禁来到她的细腰，将她猛地往怀里一带。
    “别心急。”顾轻音的食指抵在他的薄唇上，随即明亮的眸中绽放出璀璨光华，呵气如兰地低声说：“虽然我不会勉强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但你是个例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