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小筑很快就被清理了出来。
    那些孩子们跟在被绳子绑成一串儿，在地上粗暴被拖走的犯人背后，脸上带着血卫们发的面具，遮住了容颜，被血卫们护送着也送了出去。
    祈墨没走，他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儿。
    那小孩儿一副小萝卜头的模样，眼睛里带着迷茫，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的戚团团，有些委屈地咬着牙，鼓着腮帮子。
    这小孩儿，正是那个跟戚团团很像的小萝卜头。
    或许是双灵根，修为又高，戚团团只是给他简单地进行了排毒，他就略略清醒。
    刚刚血卫们准备带着那些受害的孩子们走，他就偷跑了出来，一直拽着戚团团的衣摆不肯松手。
    若是无人管他，他就乖乖地跟着戚团团，什么也不干，只仰着头，拿一双漂亮的凤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戚团团。
    可一旦有人要靠近他，或者想抱他走，他就会露出凶狠的表情，甚至出手伤人。
    最后，还是戚团团要办正事儿，特意轻捏着他的小脸蛋儿安抚了一番，然后亲手把他交给了祈墨，告诉他他可以跟祈墨在一旁待着，他才勉为其难地乖乖让祈墨牵着。
    等大部队撤离出去，整个悠然小筑中就只剩下了两个小孩儿，戚团团和帝王，以及一楼屋子里的血一和芸娘香儿。
    “啪嗒！”
    这两个女人被血一扔在了地上，身体软绵绵得就像是两坨抹布。
    她们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灰尘泥泞，脸色刷白，嘴唇颤抖，浑身更是不断抽搐。
    显然，戚团团友情赠送的绿豆芽套餐，让这两个女人受尽了折磨。
    戚团团搬了两把椅子，一把给帝王，一把自己坐着，懒洋洋地问道：“学乖了没？”
    芸娘目光中含着怨毒，倒是那个香儿，眼神中满是瑟缩和祈求。
    戚团团抬手一挥，香儿口中塞着的口塞被灵力削断，掉在了地上。
    “说。”戚团团眯眼。
    “我……”香儿吞咽了一下，浑身发抖。
    “唔唔！”芸娘顿时叫了起来。
    “啧。”戚团团不悦眯眼，眼底泛着冷意：“还是学不乖啊。”
    她抬手，掌心里有嫩嫩的、如同多肉莲花一般的灵力花朵出现，随着一瓣瓣花瓣的展开，有星星点点的绿色光芒碎溢而出。
    “唔……唔啊啊！”芸娘含着口塞尖叫起来，整个人都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
    “……！”香儿眼泪都被吓出来了，她看见芸娘打滚的时候，肚子上一片隆起，然后就开始往外冒血！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香儿惊恐叫道：“齐青是以前我们这儿的一个姐妹的女儿，她让人绑来了柳滢，说让我们看着，让人把柳滢玩儿个四五年再让她死……
    呜呜！我，我们也不想的！可是齐青她娘的修为很高，我们也招惹不起！我们没办法才答应的，可是后来她来看了几次之后，就把柳滢给带走了……”
    香儿边哭边说，甚至不用戚团团问，就把那些“照顾”过绵绵的客人的名单，给说了出来。
    竟然有十三个之多！
    戚团团闭眼再睁开，眼底一片清冷：“齐青说过，绵绵只在天香楼待了三天！”
    三天，十三个客人！
    这些人是疯了吗？
    那个时候绵绵才多大？
    “可那是齐青要求的啊！她甚至自掏腰包给柳滢买药，都是上好的丹药，人也没玩儿到死，我们都是找的手熟有分寸的客人……”香儿瑟缩着，满脸的惶恐。
    此时此刻，她简直恨死了给她招惹麻烦的齐青。
    “齐青不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处理人了，柳家的丫鬟，旁支，还有齐家的女人……只要柳枫跟谁多说几句话，或者有接触，她都要把人弄进来……”
    香儿绞尽脑汁地去想，眼睛根本不敢乱瞥，她实在是怕极了看到身边芸娘的模样。
    芸娘的血……流到了她的身下了！
    香儿浑身颤抖，尖叫道：“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去找齐青啊！一切都是齐青主使的！”
    戚团团神色冰冷，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刚刚香儿所说的那个十三个人里，有六个之前就在白玉台上，死了五个，如今还有一个，就是之前那个叫嚣自己是节度使的侄子的人。
    戚团团歪头看帝王：“我得要那个人死。”
    帝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
    之前那些人在李林登记他们信息的时候，各自攀咬，他听见了，那个人只在这一年内，就虐杀了九个孩子。
    以那个人的罪名，开荒五十年或者凌迟处死，两者皆可。
    戚团团神色稍暖：“谢谢。”
    帝王眸色温柔：“你我之间，不用说这些。”
    戚团团点了点头，果然没有再说任何客气话。
    她转头看向了血一，温声道：“把她们两个带走讯问吧，老规矩，先把药给她们灌了，免得她们利用体内的蛊虫自杀，报信。”
    “是。”血一领命，很快就拎着面露绝望惊惧之色的芸娘和香儿走了。
    戚团团站起来拍了拍衣裳，然后冲一旁的两个小孩儿招手：“过来。”
    小萝卜头第一个跑了起来，眼睛发亮地挣脱了祈墨的手，迅速跑到了戚团团的身边，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衣摆。
    祈墨迟疑了一下，也乖乖走了过来，垂手站在戚团团的身侧。
    戚团团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帝王：“师哥，我想看你是怎么削平这里的。”
    她认真地拍马屁：“一定帅裂苍穹！”
    一直沉闷的气氛，忽然间就因为她这浅浅暖暖的笑而碎裂，似乎连空气中都开始氤氲起甜暖的香气。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感染力，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一句话，就能让人冰冷的四肢都缓缓回暖。
    一旁，祈墨暗沉沉的眼眸，不由自主地被戚团团脸上的笑容所吸引，忍不住怔怔地就看呆了。
    如果不是这个微笑，他都不知道，原来，他竟然还是怀念和眷恋温暖的味道的。
    只是体会绝望和冰冷的时间太久，他已经忘记了温暖的味道，所以就下意识地以为他不稀罕了。
    但其实，他仍旧渴望温暖，渴望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