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淳给小荷递了个眼色，让她先不要说话。
    她微微笑道：“开玩笑也得有个限度，妹妹今日来不单单是开玩笑这么简单吧，若是本宫没记错，妹妹的禁足令还在，怎么就随便溜达出了呢？”
    杨淳：“若是殿下忘了，本宫不介意再去提醒他一下。”
    姗姗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既然姐姐这里不欢迎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回去便是。”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待姗姗离开之后，小荷说道：“对不起小姐，您因为我跟山河苑那位闹翻了，今后怕是不好再相见吧。”
    杨淳无所谓，“这个东宫里边谁跟谁能是朋友，闹翻了又怎么样。”
    她不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更何况是东宫里的人。
    ***
    齐王府。
    叶瑞钦并没有给唐云息找什么麻烦，这让他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将也收为己用自然是好的，但过程也太过顺利一些，总让他心里觉得不踏实。
    唐云息哼着小曲回到府中，见齐王妃正在门口等着他。
    王妃今日一身娇艳欲滴地蔷薇色裙衫，眉目如画，看来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唐云息知道自己家里这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表面上看着温良无害，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没什么事，他尽量不会跟她硬碰硬。
    “殿下回来了，今日倒是回来的早。”
    “正事忙完了就回来了。”唐云息敷衍道。
    “殿下定是饿了吧，我那儿准备了好酒好菜，请殿下移步。”王妃说道。
    唐云息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这次的事情的确顺利，她多半还要靠齐王妃娘家的功劳，他不能过河拆桥，不然以后再求着她可就难了。
    在之前，唐云息求她的时候，齐王妃便提出条件，如果此次事成，他便要给她一个孩子。
    她已经嫁进王府两年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知到底是为什么，大夫也诊治过，说她的身体没有问题。
    与她同时出嫁的姐妹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可她的膝下还是一片清冷，无依无靠。
    她也知道唐云息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这人真是好笑，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自己的表妹，而那人如今已经成了太子妃，他居然还不死心。
    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她有了一个自己的孩子，便能在王府稳固自己的位置。
    到时候她便可以安心抚养孩子，任由唐云息在外作威作福，都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好，就去你那儿。”唐云息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答应跟齐王妃走。
    齐王妃笑笑。
    果然还是不情愿。
    美酒相伴，两个人已经很久没像今日这般敞开心扉了。
    齐王妃饮了一杯酒，又替唐云息满上，道：“那日我得知自己会成为你的妻子，其实是满心欢喜的，我曾经悄悄见过你一次，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你从长街纵马，我只来得及匆匆看你一眼，可那时候我便想到，这是谁家儿郎，如果能嫁得这样的夫婿该有多好。”
    唐云息有些怔愣，他从来没听过齐王妃说这些。
    可能她的确有些醉了吧。
    “来人，将王妃带下去休息。”
    来了两名宫女，将齐王妃搀扶起来，可齐王妃却在起身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唐云息的领子。
    “可是我没想到，我的愿望虽然成真了，可我的丈夫竟然把我视若空气一般，我如今才知道，嫁人得嫁给一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
    她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
    周围还有侍从在旁，唐云息见齐王妃失言，当时将左右屏退。
    “你们都下去吧。”
    齐王妃半醉半醒，却是借着醉酒发疯，道：“你明明已经答应我了，你想让我去什么地方，你知道我在王府的日子有多难过吗？”
    她忽然指着南面说道：“那个院子里的女人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看得出来，你别把我当傻子，你不喜欢她娶她做什么，你就这么喜欢糟蹋人吗？”
    唐云息任由她抓着领子，自始至终什么也没说。
    她说的都是实话，他心里的位置已经被一个人填满了，他也知道他对不起很多人，可他不能违背他的心。
    齐王妃已经有些疯癫，“看得出来她是喜欢你的，傻女人，还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命运是什么，她的复出根本就不值当。”
    齐王妃说到这里，忽然扬起手来，唐云息眼眸微眯。
    他已经纵容她到这种地步了吗？
    齐王妃那巴掌始终没有落下，她还是记得请自己是什么身份的。
    皇亲国戚，打不得。
    “你不要以为自己可以居功自傲，你现在可以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也可以废了你。”
    “我居功自傲，你自己求我的时候怎么不是这么说的？”齐王妃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我已经不奢求那么多了，你之前答应我的，兑现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唐云息开始后悔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他不想跟这个女人生孩子，一旦有了孩子，他便要和这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一生纠缠在一起。
    齐王妃看出了他的心思，忽然大笑起来，她站不稳，但是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扶着桌子，指着唐云息的鼻子：“你反悔了？觉得跟我要一个孩子不能接受是吗？我告诉你，我也很难受，可没有办法，你如果还需要我当你的王妃，你就得给我一个孩子，不然你今后在陛下，在盈贵妃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唐云息依稀记得盈贵妃问他跟齐王妃的感情如何，两个人为何成亲这么久还有没子嗣。
    果然只能如此了吗？
    唐云息咬牙，打横将齐王妃抱了起来。
    据在外侍候的宫人说，那天晚上，齐王妃的房间一直没有灭灯。
    第二日，唐云息从齐王妃的房间里出来。
    两个人成亲之后，虽然也经常同房，但唐云息往往是半夜便离开了，很少在这里一直待到天亮。
    宫人们有些生疏，但却互相递了个眼色，赶紧去准备替唐云息洗漱。
    一连几日，唐云息都留宿在齐王妃的房间中。
    杨清每到晚上就站在院落的门口，向王福重灯火最旺的地方望过去。
    可能有些人已经记不得她这种人的存在了吧。
    他们永远活在光鲜的明亮之下，根本看不到她这种阴暗潮湿里臭虫一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