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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

      沈渠去拉陆轻璧抓着段凯头发的手,下巴上的血珠汇成一股,滴在了陆轻璧手背。
    陆轻璧手背青筋更暴,段凯发出痛苦的嗷叫。
    沈渠抹了把脸,眼神惶急地看向陆轻璧:可以了。
    殊不知他满脸血的样子落在陆轻璧眼里,只会激怒他心底的猛兽。
    场面太过骇人,谁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爆发的,除了钱工和沈渠,一时没人敢上前拉架。
    沈渠双手包着陆轻璧的右手,插|进他的指缝,无奈道:坐牢你老婆会改嫁的。
    嗯?
    我有老婆了?
    陆轻璧微微松开力气。
    抱住他的钱工马上察觉要素,打配合道:你爸妈没人养老,你儿子被后爸打!
    工地流传的提醒注意安全的梗,没想到在这也能用。
    沈渠:
    适可而止吧,他儿子只是一团棉花球。
    第23章
    沈渠的言外之意,陆轻璧马上领会沈教授变相承认是他老婆了!
    原来校霸剧本真的有用,他英雄救美,沈渠以身相许,满满的套路里蕴含多么淳朴的道理。他之前说作者想把他送进少管所,是误会作者了!
    陆轻璧卸下力气,放开段凯。虽然他老婆还没领证,他崽崽也只是一个棉花团,霍美合陆建华不需要他养老,但是做人还是要遵纪守法!
    沈渠警惕盯着段凯,免得陆轻璧松手了他反击。
    好在段凯似乎被砸懵了。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一点苦都不曾吃,哪里会打架,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一被反手就歇菜。
    等他意识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过生日这天,被陆轻璧为了一个金丝雀按在地上暴揍,顿时炸了,心里的气让他连伤都顾不上,蹬着地板狂怒:你他妈就看着我被打,我爸就是这样交代你的?
    钱工那体格,段凯不信他打不过陆轻璧。
    你爸没交代我来打架。
    钱工从花坛里把模型捡回来,突然理解了赵冲融为什么每次提到段凯都眉头紧皱。
    逮着空就给儿子做的生日礼物,就这样被拿来当伤人的工具砸碎,钱工都忍不住提上司心寒。
    也就是现在不兴棍棒教育,不然钱工都想跟陆轻璧一块揍。
    钱工:还要么?
    段凯:滚蛋!都给我滚!
    段凯额头被撞了个口子,颧骨擦伤,鼻青脸肿亲妈不认,顶着这张猪头脸,却半分没引起钱工的同情也是一种本事。
    钱工:好。
    说完他带着模型离开,心里打鼓回去怎么交代。他不怕担责任,怕赵冲融失望。
    越野比来时更干脆地离开,甩了一阵车尾气。
    刘叔缓缓将车开过来,看见情况急忙下车,少爷,怎么回事?
    陆轻璧:钱包。
    刘叔很懂地将自己的钱包送上,他作为司机,包里常备一两万现金,免得少爷需要。
    陆轻璧抽出一打票子,扔在段凯身上:医药费。
    被人用钱侮辱,段凯是头一次,愤怒又无可奈何,他发现自己那些朋友竟然没有一个敢上来说句话的。
    因为对方是陆轻璧,哪怕最后撕掉体面打群架,现场来人中,跟陆轻璧一伙的可能五五开。
    陆轻璧对老刘道:去最近的医院。
    沈渠被拉走时,偶然瞥见花坛里还有一张贺卡,应当是存放于桥梁底部,被摔出来的。
    他想一想这场无妄之灾也是莫名,但是纵然这位段二少诸多可恶,一位父亲的拳拳爱意,沈渠认为还是应该被看到。
    他俯身捡起这张卡片,上面字体清隽地写着几行祝福。
    沈渠无意窥人隐私,但还是一眼瞄到了一些词汇。
    【知晓你怪我不能为你铺路希望你和你的朋友驾车驶过一座座大桥,能理解一件事,儿子,我也在为你建桥,希望你健康快乐所向坦途。】他将贺卡放在暴躁的段凯手边,差点被对方打到。
    段凯现在就像一头疯狗无差别攻击,看见贺卡直接撕了往沈渠身上扔。
    建桥建桥就会建桥!段家产业里不乏工程项目,早些年段颍还没有独当一面,赵冲融有的是机会进去接手一两个项目,业界大牛谁不服他?干一两个项目之后再整体接管那部分产业,多顺理成章?
    可是赵冲融呢,死都不肯去段氏家族企业。现在好了,产业大头全落在段颍手上!
    若今天是段颍过生日,陆轻璧敢按着他揍?
    段凯越想越生气,还有那个钱工,他今天挨揍都怪赵冲融懦弱无能,连手下也是孬种!
    还理他做什么。陆轻璧不满,动作却很轻,细细地将沈渠下巴的血擦掉。
    沈渠:不用去医院,买个创口贴就行。
    陆轻璧掌心都被染红:不好好处理留疤了怎么办?你自己看不见流多少血吗?
    沈渠坐进车里,男人留疤怎么了。
    陆轻璧见他一说话又开始流血,急得不行:还会感染,好了,不准说话了。
    他见沈渠不太在意,现身说法:我老婆本来就对我很凶,留疤更凶了,我害怕。
    他说着害怕地抱住沈渠,好似刚才拳拳到肉的人不是他。
    沈渠:谁是你老婆。
    陆轻璧:你还不承认!你刚才说的,大家都听见了,不信我叫人作证。
    沈渠忍了又忍,道:事急从权,你真心不想我说话就别招我,我下巴疼。
    陆轻璧:什么世道啊,沈渠也会卖惨了。
    虽然可耻但管用,陆轻璧果然不敢再提老婆的事,心里安慰自己,沈渠脱口而出的话反应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以后慢慢撬开沈渠的嘴巴就好了。胜利曙光已经出现。
    护士给沈渠上药的时候,陆轻璧心疼死了,再深一点就要缝针,沈教授多受苦啊。
    他吃饭有影响吗,伤口会裂开吗?
    吃饭没事,嘴巴别扯太大就行。
    陆轻璧放心了,他一定好好监督沈渠。
    事实上,只要陆轻璧不气他,沈教授可以轻松当半个月面瘫。
    陆轻璧毫无自知之明,还在想,要是谁敢在沈教授面前讲笑话,他让他秒变哑巴。
    沈渠把陆轻璧的右手拉出来,示意护士也给他上药。
    陆轻璧出手挡了一下模型主体,受到冲击也不轻,好在运气不错,只是手背上好几道擦伤,深一点还凹一个小坑。
    还能揍人就说明问题不大,也不流血了。
    陆轻璧懒得处理,涂一手紫药水影响他的英俊,但是护士似乎准确意识到了谁更有发言权,按照沈渠的意见来办。
    陆轻璧瞥着沈渠的脸色,从他眼里看见了很多很多的心疼。
    突然福至心灵。
    嘶,要不你帮我包扎一下吧,我怕感染。
    在陆轻璧的极力要求下,护士给他右手包成了粽子。
    陆轻璧心满意足,当晚回去就敲敲沈渠的门:沈教授,我想洗澡。
    沈渠放下水笔,疑惑,陆轻璧真的有心思学习吗?
    他拿了一卷保鲜膜,帮陆轻璧缠了好几层,然后又帮他拿睡衣内裤,放好洗澡水,只等这大爷自己踏进浴缸。
    陆轻璧餍足地看着沈渠来来去去,找到了新婚那段日子的感觉。
    唯一不好的就是沈渠下巴上那道伤。
    事情发生后的二十分钟,工地上赵冲融就接到了妻子打来的越洋电话。
    段悦语气激烈地质问赵冲融,为什么派一个不认识段凯的手下去送生日礼物,闹出这么一出事。
    你知道小凯被打成什么样了么?脑袋上全是纱布!但凡你手下护着他一点,也不会被人按在地上打!
    赵冲融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怎么回事?
    段悦:你送他模型,他第一眼就很喜欢,巴巴站在门口等,可是你那手下居然当着他的面把他送给另外一个人!小凯生气了就把模型推倒了,划了那人下巴一口子,道歉就完毕的事,竟然被陆家那小子抓着脑袋往地上砸,医生说差点脑震荡今天还是他生日,好心邀请那些人,竟然被外人砸场子!
    赵冲融一顿,关切道:小凯现在怎么样?
    在医院留观呢!段悦恨恨道,打人的是陆家小子,你儿子被打死也只能大事化小你要是有点本事,你儿子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
    段悦。赵冲融打断她,我知道你有时说的是气话,在我面前说说可以,但是大人言传身教,潜移默化,被小凯听去要如何?
    段悦刚才跟段凯视频,儿子鼻青脸肿的模样如一根刺扎进她心里,有些口不择言:我说的不是实话?你就是不喜欢这个孩子,否则你也不会驻扎荒山老林,你早应该去集团任职!
    我怎么不喜欢小凯?赵冲融觉得这个指责不能接受,他桥梁专业出身,工作地点总是离家很远。所以他每次都会给段凯送模型,希望他了解自己的爸爸在干什么,明白基建的意义,宽恕他的不能陪伴。如果段凯站在悬崖边,指着万丈峭壁对他说爸爸,我想这里有一座桥,我想很快地去对面山顶看日出,那赵冲融一定会费尽毕生所学,为段凯天堑变通途。
    可惜,段凯只会质问他爸爸为什么没有伯伯有钱。
    一个项目结束,赵冲融也是尽可能地待在家里,亲自教导段凯。
    但是段凯有爷爷奶奶的过分溺爱,在他的大部分成长时间里,是段悦亲自带着。段悦对孩子的教育抓得紧,但同时她也有求必应。
    从上小学开始,段凯偶尔会流露出对父亲的鄙夷,段悦意识到了,纠正几次,段凯也就不表现在明面上了。
    但段凯真不是块读书的料,小升初,初升高,关键时刻段悦全职陪读,却并没有改变结果。中间这几年,赵冲融和段悦多次为段凯的不当行为争吵,赵冲融吵不过妻子,段凯也不听他的话,分歧不了了之。
    段悦认为赵冲融不真心爱孩子,所以才会看段凯哪哪都是缺点。
    直到高中,段悦意识到段凯心思真不在学习上,也就放弃对他的学习监督,重整旗鼓,杀回职场,在国外发展以段凯的成绩,国内高考不适合他,早晚要出国,不如当妈的先去国外扎根。
    这三年段悦不常回国,赵冲融有空就会回家总得有一个人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年。
    但是段凯已经完全对他视若无睹,稍一管教,告状电话就打到段悦那里。
    段家三代人都住在一起,段凯的爷爷奶奶也在。赵冲融教育儿子,上一辈就数落上门女婿,段凯在一旁看戏。
    渐渐的,赵冲融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不会为了讨段家人欢心,就放弃自己钟爱的桥梁工程。或许,段凯也不必按照他的期望生活,只要不违反法律,每个人应该有权利对自己负责。
    但显然,今天的事证明,段凯还不能对自己负责。
    赵冲融问道:他推完模型道歉了么?
    段悦:这重要吗?现在是你儿子被人打了!
    赵冲融捏了捏眉心:你知道模型有多重吗?
    段悦:什么?
    赵冲融:小凯说他把模型推倒伤到人,但是划到下巴这么高的位置地球重力场不允许。
    除非段凯施加一个向上的力道,并且足够大,但这样其中就有刻意的因素。
    段悦:你是说,那个人下巴不是小凯划的?
    赵冲融:
    供词都是美化过偏向自己的。他相信段悦也明白这个道理。
    段悦:你就是预设了段凯有错的立场!算了,跟你也说不上这些,挂了。
    段悦
    嘟嘟
    赵冲融沉默了片刻,拨通钱工的号码。
    钱工没有解释他认错人的前提是段凯爱答不理,只道:对不起,起因确实是我。
    赵冲融:说实话。
    钱工想,不愧是赵冲融,心如明镜,便客观地把事情经过一说。
    关于沈渠长得和他很像这一点,钱工觉得属于个人主观看法,与事情本质无关,略去不提。
    陆轻璧洗澡的时候带着手机,甚至想来一杯红酒。
    没让他等太久,霍美合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啧,状告得不慢。
    霍美合:儿子,你去人家生日派对砸场子了?
    霍美合时常一惊一乍,但正事上,她沉稳冷静,选择相信自己儿子的人品。
    陆轻璧:没错。
    霍美合:
    行,回家挨打吧。
    陆轻璧乐了:其实我是见义勇为。你先说说段家的版本。
    霍美合:有啥好说的,你妈我那种传谣的人吗?
    妈妈您美丽又智慧。陆轻璧拍了个马屁,道:事实就是,他往沈渠脸上砸桥梁模型,我替同学出头了。
    他趁机给沈渠拉好感:沈渠,我们年段第一名,乖巧大方,心地善良,孙擎喝醉了掉泳池里,还是他拼了命给捞上来的。
    霍美合听懂暗示:妈妈懂了。
    陆轻璧:那您早睡,我洗澡呢不说了。
    霍美合:下次别自己动手,你做点卷子再睡。
    孙擎刚回国就在段凯生日上被灌醉,险些出事,被沈渠救了。陆轻璧为了沈渠揍了段凯。一来一回,抵消了。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沈渠毕竟伤得轻,段家要一个说法,霍美合就得给。
    怎么给,让孙家出面呗。
    反正就白揍一顿。
    陆轻璧从浴缸里起身,随手披了条浴巾,打电话给隔壁的沈渠:老婆,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