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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鬼为妻_分节阅读_168

      魏时走到了这个岔路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路。
    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尽头是一个一百多平方的石洞,石洞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从石壁上豁开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从里面流出来一股地下水,潺潺流动,横穿过石洞之后,流入了另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魏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这个石洞一目了然,魏昕不在这里,魏昕不是走的这条岔路,他走错了,魏时觉得自己被阴冷的空气搞得隐隐作痛的大脑更加的痛了,他伸出手按着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筋扯得痛。
    魏时叹了口气,打起精神,转过身打算继续找。
    突然,他听到了身后传来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尖啸厉嚎,呜咽低沉,绵延不绝,魏时打了个冷战,他慢慢地转过身,同时从衣服里拿出几张自己辛苦画好的黄符纸。
    不知道什么时候,石洞里起了飘起了一团一团的绿色鬼火,就是没有手电筒,石洞里的一切也依稀可见,那个本来平静得没有一点动静的水泛起了波澜,波澜越来越大,冲刷着水岸,溅起了片片浪花。
    魏时看到,有无数的灰白色影子、灰黑色影子在水里面涌动,他们不知道在争夺什么疯抢成一团,带动得那些水也激荡了起来,魏时忙不迭地后退到了石洞口。
    这些东西尖利的嚎叫,让魏时脑子痛得好像在抽筋。
    接着,魏时的冷汗一层层冒出来,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冷冰冰地黏在身上,他看清楚了,那些影子在争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魏昕就在那些影子中间被他们肆意的撕扯着——他居然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垂着头,黑色的头发搭在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不,应该说没有一点表情。
    魏时觉得无法忍受,他跑上去,把手里的黄符纸往那些不知道是什么影子身上扔,然而黄符纸一沾上那个水,立刻就变成了一团柔软的纸渣,那些影子根本就不怕这个,魏时跳进了水里,想把魏昕救出来。
    那些本来围着魏昕的影子,立刻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一样,蜂拥着往魏时冲过来,这时,本来没有一点表情的魏昕突然抬起头,表情扭曲得看着魏时,目光极度的痛苦而阴狠,魏时被他看得心惊肉跳,都不知道自己下水救他这行动到底该不该做了。
    而魏时一下水,就立刻觉察出不对劲,阴冷一瞬间传遍了全身,浑身如同掉到了冰窖里面,冻得连反应都快没有了,脑子也迷糊起来,魏时努力睁大眼,看着魏昕,他还在那里,还在用扭曲的眼神看着他。
    魏时心里想,好了,妈的,这回不用救了,他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就在这时,魏时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像是魏昕的声音的声音。
    “跟着我说。”那个声音这么对他说。
    “好。”魏时在心里回答。
    “鬼为阴,人为阳,阴阳初分;行是恶,念是善,善恶无别。入鬼门,守鬼道,共命同死,此契——”那个声音拖长的声音极轻的念道。
    魏时学着说。
    “鬼为阴,人为阳,阴阳初分;行是恶,念是善,善恶无别。入鬼门,守鬼道,共命同死,此契——”
    175、噬血
    魏时眉心沁出几滴血,浮在了水里面,凝而不散,旁边的影子蜂拥上来争抢着这几滴血,黑沉沉的河里面水花四溅,那些影子开始打架,疯狂地撕咬着对方,水面上一层阴惨惨的灰白色雾气搅动着。
    魏时模糊地看到有好多影子受了伤,发出尖锐的厉嚎,让人听得耳朵刺痛,脑门子上好像有根针在扎一样,他们断掉的肢体化成了腥臭的黑水,混入了河水里面。
    河水更黑了。
    魏昕踩着水走过来,他身上还穿着在医院里换上的蓝白条病服,几年过去了,他也长了一点,衣服已经有点小了,露出了一小截的胳膊腿,他身边的影子想把他拦下来,魏昕的脸色青灰,目露凶光,伸出来的手,指甲老长,他一把抓住面前一个挡路的影子,手一甩,就把他扔了出去。
    然而,这还不够,还不足以阻止他们。
    魏昕停了下来,他浮在水里面,低着头,动荡的水让他快到肩膀的头发飘了起来,此时,魏昕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形容凄厉的恶鬼,而不是一个还在阳世的活人,他张开嘴,牙齿跟指甲一样,锐利如同开刃的尖刀,他终于不再有任何的迟疑。
    一个影子冲到了他面前,魏昕不闪不避,直接伸出手贯穿了影子的胸口,把他举了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与此同时,嘴巴咬住了另一个攻击他的影子,把他半边身体硬生生扯下来。
    影子化成的黑水从魏昕嘴角流下。
    无数的影子冲上来,又有无数的影子被魏昕或撕成两半,或贯穿身体,或咬成碎块,影子们拥挤在黑沉沉的河水里,他们有一些感觉到了魏昕身上煞气,想往后退却又被后面的影子给推了上去,只能硬撞到魏昕手上。
    魏昕毫不客气地把送上门来的影子揪住,一撕两半。
    魏时看着眼前这一幕,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那个内向的魏昕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可怕而又诡异的事,那样害羞的魏昕怎么可能有那样凶残而又冷酷的表情,这一定是他在做梦,眉心一阵刺痛,血还在一滴滴地往外淌,有一些影子抓到了浮在空中的血珠,贪婪的一口吞下,有一些血珠却还在被那些不肯相让的影子争抢。
    魏昕已经冲出了影子的包围,那些影子既不敢再靠近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还在旁边跃跃欲试,希冀着魏昕露出一星半点的破绽就会一拥而上,把他也撕成碎片。
    魏昕抬起手,擦了擦嘴边流下的黑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煮沸了一样的河水陡然间安静了下来,黑沉沉的水中那些影子起伏不定,却迫于魏昕的煞气不敢再靠近分毫,魏昕一步一步走过去,抬起手,浮在水里面的血珠落在了他手心上。
    血珠慢慢地浸到他身体中。
    等魏昕把四周没有被那些影子抢走的血珠全都收入体内之后,他转过头看向水里面黑压压,好似无边无际的影子,慢慢走过去,那些影子发出吱吱地尖啸,一哄而散,魏昕追了上去,目标明确地抓住其中一个影子,直接用手横过他的腰腹,让他一分为二,化为了黑水。
    在滚动的黑水中间,有一滴血鲜明夺目。
    魏昕手伸过去,那滴血立刻自动地靠近他的指尖,没入其中。
    接下来,魏昕又找出了另外两个吞噬了血珠的影子,在他们的尖号声中抢回了那些血珠,总共五滴血珠,最后都到了他手里,魏昕的眉心里也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
    他把那些血液握在手里,走到了魏时身边,掐住他的下巴,把那些黑血喂了进去,接着,才抱起魏时往岸边上走去。
    即使已经从那条阴河中走出来,魏昕身上还是在不停地往外渗水。
    水从他身体各个部位流出来,汇聚到脚边之后,再蜿蜒地淌向了那条黑沉沉的阴河,无数的影子浮在水里面,正静静地看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他们就好像全都忘了刚才的撕咬,无声无息地沉在黑洞洞的水里,接着,再慢慢地下潜,不停地下潜,直至水面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魏昕看着魏时,“哥哥以后不要再来了。”
    魏时虽然脑子已经不太清楚但是听到这声哥哥的时候还是愣住了,魏昕极少喊他哥哥,每次喊他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不是要从他手里骗走什么东西,就是闯了祸要他帮着擦屁股,这还是他小时候的事,等他再大一点,就连这些事都没有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从魏昕口中听到“哥哥”这两个字了。
    还真是久远而令人有点困扰又怀念的记忆。
    魏时强撑着,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骂魏昕一顿,但是却说不出话来。
    魏昕脸色惨白,眼神空洞,他把魏时随手丢在地上,“不要再找我,我不是你弟弟。”
    魏时脸色铁青,是痛的。
    魏昕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往那条黑河走去,魏时急了,坐起身体想阻止他,却觉得自己脑子刚刚有点好转的剧痛又更猛烈地袭来,他眼前一黑,万般不甘地晕了过去。
    魏时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坟地,他躺在一个坟堆上,头顶天穹如盖,繁星点点,草木繁茂,虫鸣鸟叫,魏时捂着自己的头一边低声喊着痛一边坐起来,他看着四周,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找魏昕吗?
    魏时扶着墓碑站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个地方然而他却很清楚昨晚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的罗盘已经完全失灵了,手电筒也不见了,而且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血管好像要爆裂了一样。
    愤怒、焦虑以及迟来的后怕和恐惧,种种情绪混杂在心里,让年轻的魏时有些无所适从。
    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魏时干脆盘腿坐在墓碑前面,发起了呆。
    天快亮了,周遭的一切都从夜晚的黑暗中解放了出来,就连坟堆上新长出来的杂草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魏时浑身上下都是清晨的露水,他终于抬起有点发僵的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山下的魏庄走去。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总有一天会想办法搞清楚的。
    因为昨晚上的遭遇,魏时很是安分了一阵子,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最近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要做,他要去挤那已经不算独木桥的独木桥了,一直到高考结束前,他都把自己埋在题海里面。
    这一阵子他的生活也相当的风平浪静,因为他舅舅怕神智有点不太正常的魏妈妈打扰到魏时的高考把人接到了他那里照顾,让魏时安心待考,魏时心里很是感谢舅舅对他的各种照顾,这个世上,除了自己从小到的死党魏宁,也就自己的亲舅舅真的在为自己考虑。
    从高考考场出来,魏时终于是松了口气。
    高考志愿的填报他按着他舅舅的建议,都是报的医学相关,他舅舅是医生,觉得当医生好,而且将来魏时学出来了,自己也可以多关照一点,魏时对具体学什么专业也没什么多大的想法,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玄学,又没有这个专业,既然如此,报什么专业也区别不大了。
    一般刚高考完的学生都会想尽办法给自己找点乐子,各种借口的聚会就多了起来,魏时所在的班级也不落人后,他们在一家KTV定了个包厢,把班上大部分同学都喊来了打算玩个通宵。
    魏时跟魏宁也都去了。
    KTV的走廊里灯光昏昏暗暗,魏时抬起眼看到在一些比较偏僻的角落里,供着一些神像,从有些吵闹的大厅过去,就到了包厢,在包厢的门框上,也刻着一些古拙的符纹,魏时看着这些东西,本来就被吵得有点疼的头,更是隐隐作痛。从紧闭的门扉里面传来了隐约的歌声,有人在鬼哭狼嚎地喊叫,魏宁在旁边皱起眉头,“唱得这么难听也敢出门,敢这么大声。”
    魏时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