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来死去_分节阅读_75
他再次举起枪,18受了伤,还要应付王钺,这时他的位置应该没有变化。
但就在他开枪的瞬间,18突然抬手往他这边指了一下。
“我……”卢岩只觉得一阵巨大的疼痛袭来,接着就感觉四周的景物迅速暗了下去,眩晕伴着强烈的窒息紧紧包裹住他,他后半句话已经无力再说出口,只能在失去意识之间在心里继续吼完,“……操你大爷。”
卢岩倒在了地上,王钺没有往那边看,18分神了,控制和进攻都需要力量,一旦被分散就是机会。
他猛往前一扑,带起了一阵狂风。
狂风卷向18,像一双无形的手在18身上狠拍了一下。
18被向后推出了十来米,灰暗和混乱的空间也随着他倒地而开始消退。
“你去死。”王钺盯着他,打了个响指。
18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上掀起抛向空中,再狠狠地砸到地面上,身体落地时把地上的一个土坎砸出了一个坑。
王钺第二次想要把他抛起时没有成功,18向他撞了过来,他躲开时18跟他擦身而过。
身体并没有接触,但王钺却感觉到了有锋利的东西划过了他身体。
“去死!”王钺带着怒火,回手对着18一扬,18被摔倒在地上,脸上的绷带渐渐渗出了一点点血红,手上裸露着的皮肤也开始渗血。
崔逸坐在车里,隔着车窗静静看着。
在王钺向18走过去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了车窗:“37。”
王钺的步伐猛地一顿,停在了原地。
“你在干什么?”崔逸的声音很柔和,语速也很慢。
“崔医生,”王钺慢慢转过身,声音里带着颤抖,“我……”
“我找了你很久。”崔逸打开了车门。
“崔医生,不要下车。”老罗坐在驾驶座上回过头有些紧张。
“你别下来就行。”崔逸摸了摸自己脖子后面的那道疤,下了车关上了车门。
车上有屏蔽装置,可以保证车里的人像在研究所里一样不受精神干扰。
但崔逸为自己做了手术,这是研究的第一步,要想控制,第一步就是不受控制,这才是整个研究的价值所在。
“过来,”崔逸向王钺张开双臂,“到我身边来。”
王钺在原地定了一会儿,身体轻轻晃了晃,慢慢走到了崔逸面前。
“是不是害怕了?”崔逸轻轻搂住了他,在他背上轻轻拍着,“为什么要这样?”
崔逸柔和的声音在王钺耳边轻轻传来:“你这样不听话,我会担心。”
王钺慢慢靠在了崔逸肩上闭上了眼睛。
空荡荡的房间,刺耳的惨叫,血淋淋的杀戮……
害怕,恐惧,绝望。
那些藏在白色衣服和面罩之后的伤害和被伤害。
那些看不见脸的身影,像恶梦一样围绕着他。
唯一能听到的安慰,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柔,唯一能在黑暗中给他抚慰的。
是崔逸。
崔逸掌心的温度,崔逸的声音。
是十几年来地狱一样的生活里唯一的温暖。
是他替37扛下所有痛苦的唯一支撑。
“你听话,”崔逸轻轻在他头发上抓着,“我才会开心。”
“为什么……”王钺闭着眼睛,泪珠从眼角滑落,“为什么不是只我一个……我忍下这么多,只想让你开心,只想让你知道我可以……为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崔逸轻声说,“你是最优秀的艺术品,你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18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血已经浸透了他脸上的绷带,指尖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的沙土中。
他慢慢扬起了手。
崔逸闭上眼睛,手在王钺背上继续轻轻拍着:“我们回去……”
第三十三章 再见 ...
王钺靠在崔逸肩上,声音很轻:“我是独一无二的,对么……为什么还要有别的人……”
崔逸没有说话,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
心疼,不甘,失望,痛苦……
尽管这个研究的动机是赤裸裸的贪欲,充满了罪恶感,但对崔逸来说,这个研究本身却有着无穷的挑战,最终的成果也会成为一个奇迹。
无论是37,还是18,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过程满满的都是黑暗,但他依然倾注了感情。
他以为一切都能按自己设计的计划和步骤进行下去,控制,被控制,距离最后的成功只差一步。
而37的失控几乎让他这些年来的心血全部白费,一旦37不再只是无条件服从,就意味着失败,失控了的37无论对研究所还是对18,都是巨大的威胁。
毁掉37是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有选择……但是他没有选择,现在研究已经被迫中断,37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对18的愤怒和排斥,而一向顺从的18情绪已经受到影响。
如果不毁掉37,他的努力最终会全部化为泡影。
18扬起手时,崔逸闭上了眼睛。
如果37此时此刻能窥探他的内心,也许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听话,”他轻轻揉了揉王钺的头发,“我们回去,你还是我最好的……”
“艺术品吗?”王钺闭着眼睛笑了笑。
18悄无声息地狠狠一挥手,静谧得几近凝固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黑色的小点,细如针尖。
这些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瞬间被拉长,再聚集,在空中短暂停顿之后,如同满弓离弦的箭束,划出一划黑色的弧线对着王钺后颈的位置射了出去。
“可惜,”王钺突然闭开眼睛,右手打了个响指,已经距离他后颈只有两寸的黑色箭束像是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猛地停在了空中,“不是唯一的。”
“37……”崔逸的手从他身上滑了下去,身体慢慢地向后,靠在了车上,他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绝望和难以言表的失落写在眼神里,“你还是……”
崔逸的话没有说完,取而代之的是带着痛苦的粗重喘息。
王钺的手臂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身体。
“我不管什么研究,我不管什么艺术品,我要的只是唯一,我扛下所有痛苦和折磨要的只是唯一……如果不是,”王钺贴近他耳边,泪水从眼角大颗地滑下,声音里带着绝望的颤抖,“那就算了,我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
崔逸吃力地抬起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已经没办法再发出声音,只是动了动嘴唇:“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