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造物主_分节阅读_12
潘挺无聊地盘坐在洞口,托腮看着绿发离去的方向,幽怨地喃喃自语:“说走就走,也不给点评价。我这书说的到底是好呢,很好呢,还是极好呢?音色应该是无可挑剔吧。也许他压根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单纯陶醉在我得天独厚的清亮嗓音里。帅得这么内外兼修真是……我擦!造子怎么还不来?!”
“你叫我?”
前方传来遥远而虚弱的回应。
“废话,不叫你叫谁?”潘挺看到雪地里突然冒起的小黑点,眼睛一亮,随即又板下脸来。
造子迈着小腿飞速靠近,竟比闭关前大了不少,原先是拇指大小,现在已经是手掌大小,全身色泽明亮了几分,近似铜色,黑溜溜的眼珠子比原先明亮,懵懵懂懂地看人时,说不出的软萌可爱。
但是,潘挺不吃这一套。他捏起那两根高翘着的触角,冷哼着问:“说好的只闭关三天呢?这都第几天了?”
造子努力举起双手抱住他的手腕,激动地说:“你居然还活着,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潘挺道:“知道我身处水深火之中,你不应该忧心忡忡,心急如焚,整合一切可利用资源,进行九死一生仍勇往直前的营救计划吗?放任自由是什么态度?!别忘记,我原来可是一个一呼百应的大神写手,是因为谁才会站在这里有家归不得的?你要给我负责!”
“不是,听我说。”
“我正在听你说,我难道不是在听你说吗?真是无法想象在危急时刻你竟然会抛弃我!亏我之前以为浓缩是精华,现在才知道你只是没长大。”
“……”
潘挺巴拉巴拉了半天,发现对方没动静了,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造子说:“我们换个地方说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打不过他。”
我屮艸芔茻!
“这么重要的话你不早说!”潘挺捏着造子拔足狂奔。
雪很深。
想象中的踏雪无痕并没有发生。
潘挺一步一个脚印地艰难前进,这时候,他有些怀念绿发的拖行来。右脚迈出一大步,正准备把左脚抽出的潘挺突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地保持着“人”字。
翘脚坐在潘挺肩膀上的造子疑惑地转动脑袋,用触角敲了敲他的耳朵,见他没反应,忍不住问道:“冻住了?”
“黏住了?”
“累了?”
“……死,死了?”
潘挺猛然抬头,愉快地竖起食指:“有了!为我们可以制造雪橇!”
“制造?要回到造物主空间才可以,我现在没有办法使用造物主系统。”
“对啊,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到造物主空间?”
“因为……”
潘挺竟然从造子光滑的金属脸盘上看到了为难和尴尬,这样反常的现象说明造子隐瞒着一个很重大而可怕的真相!他神色凌厉:“说!”
造子道:“我已经无法完全地控制这个世界了。”
他已经无法完全地控制这个世界了……
无法完全地……
控制……
这个世界……
“我屮艸芔茻!”潘挺握住他的身体,手指胡乱地揉搓那两根触角,“无法完全控制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要一起创造一个真善美、和平和谐、公开公正公平的世界吗?不是说好要做造物主,打造最强三级片……翩翩起舞的世界吗?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到底是闭关,还是去了鬼门关?”
造子哭丧着脸:“我也不想的。”
潘挺面如土色:“这句话通常用在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重大错事时,你老实交代,为什么完全无法控制?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哪一步了?还有没有救?要是没救早点说,大家收拾收拾东西各奔东西,千万不要看不开地想抱团死。”
“应该是复制出现了问题。”造子垂头丧气,“复制设定载入我们的世界之后,我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很多部分失去了控制,但同时,它们的进化和改造却没有停止。所以我想,可能是我在复制设定的时候,不小心复制到了病毒。”
“病毒?”潘挺尖声高叫。
造子在他耳边努力地吹起:“嘘!”
“……你是想让我闭嘴吧?”
“小心,不要引他过来。”
“还好不是尿尿。”
“我是造物主背后的男子,我不会尿尿!”
“别指望我手把手地教你,希望你永远不会。”
造子道:“我们现在快点离开这里,要不是他突然放松了对这块区域的控制,我还不知道你被他藏到了这里。”
“嗯,快点……等等。”潘挺道,“你是说,我们正处于病毒控制的区域里。”
“是的,在这里我无法探知,无法创建,无法删除,无法改变,也无法回到造物主系统。就是说,这块区域上的所有功能对我来说,都是灰色的。”
“再等等,你说的病毒不会是指绿发吧?”
“你这么快已经知道了病毒的品种?”
想到绿发那双暗红色的毫无情感的眼睛,潘挺浑身一激灵,也不惦记雪橇了,拔起腿,拼命往前冲:“快走快走,我们边走边说。”
虽然嘴里说是快走,可在膝盖高的雪地里,我们真的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听了造子说的话之后,潘挺觉得自己变得神经兮兮的,总觉得那头绿发会冷不丁地从白雪地里冒出来,睁着那双红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用无形的压力把自己逼回那个拖鞋似的破洞里去。
“你来的时候没有看他?一个绿头发红眼睛的男人?和我一样大小,差不多形状的。”潘挺怕造子误以为是它的同类。
造子道:“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坐在山洞里的你。你为什么呆在那个山洞里呢?你应该出来走走,也许能让我早点找到你。”
“你以为我不想吗?每次我要出来,那个绿发……病毒,就会阴魂不散地出现。”
“可是他今天没出现。”
“是的,他今天没出现。”
两人说了相似的话,一起沉默了。
过了会儿,造子颤悠悠地说:“你说他会不会是想用你把我引出来,一网打尽。”
潘挺脑袋里也在转着这个念头,可他不想承认。一个人恐慌的时候需要另一个人安抚,而不是一窝蜂地慌成一团,自己吓自己:“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造子道:“干掉我们就是病毒最大的好处。没有了造物主和造物主系统,这个世界就是他的了。”
潘挺没说话,只是吃力地抬起腿,努力跨出最大的角度……
来的时候,潘挺不记得绿发拖了自己多久,但去的时候,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从白天走到了黑夜。
看到白色尽头的那一条翠绿的边线,他瞳孔一阵收缩,下意识地就想往回跑,被造子呼喝回来才发现那只雪地与草原的边界,顿时又生出无限感动,差点跪坐下去。
尽管后半段的雪越来越稀薄,不再让他泥足深陷,难以自拔,可是对于已经在前半段花去大半气力的他来说,那绝不比背着行囊翻山越岭轻松。
所以,当双脚踏到草地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卧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