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是个高危职业_分节阅读_114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牌的临时工
得到允诺,冯沅扬起眉峰朝后堂的方向示意了下,“奠尔先生此刻应该在那里。”
离魈眉心动了下,拔腿就要往里面冲,却被冯沅一把按住肩膀。离魈怒道,“你是不是想故意拖延时间帮它逃跑?”
冯沅转过头,完全无视离魈的怒火,淡淡的开口,“殿下,我虽不知道你们为何会争吵,但强行把人带走并不是个好主意,它能走第一次,就会走第二次。与其这样,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将问题彻底解决。”
离魈闻言微怔,收回脚站在原地神色郑重的考虑了一会儿,才迈步朝后堂走去。
“哥,他们不会打起来吧?”余下的几位都站在原地,唯有许慕过去两步凑到冯沅身边,担心的看着通往后堂的那扇木门。
冯沅勾勾唇角,“不会,殿下是聪明人。”
一个地级,一个六级,怎么打?
一不小心把郑则拍的神魂俱灭怎么办?离魈肯定不敢对自己的伴侣动手。
冯沅话音未落,后堂便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
许慕:………………
说好的不会动手呢?
这肯定是打起来了吧?
炎尾和周野面面相觑,却不敢跑到门口去探听动静,只能死命紧盯着木门。
许慕更是着急,一看就知道,那官服小人肯定不是魔界太子的对手,不吃亏才怪!但严格说起来,这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这些外人都不适应插手。
五六分钟后,离魈一脸冷酷的推门走出来,吩咐炎尾,“在附近找找房子,从今天起,我们也在这里打工!”
炎尾周野许慕:………………
殿下,您要做临时工,您考虑过屋子里这些正式员工的感受么?
冯沅指指正对面的六十五号,“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住在那里。”
“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离魈点点头,他右脸颊上顶着个极其可疑的红印,快递小哥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像个巴掌印。难道,刚才被打的其实是……太子殿下?
安顿好离魈,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折腾了一整天,这会儿终于真正清净下来。许慕跟冯沅离开六十四号,惬意的吹着晚风慢慢朝清平巷的巷口溜达。
此时已经是清平巷的阴市时间,开着门的铺面,门口都挂起盏橘红色的气死风灯。路中间白日里热闹非凡的地摊,基本已经收得差不多,偶尔只有一两个位置还摆着铺盖。
许慕很久没逛地摊了,难得此刻有闲暇,便忍不住想过去看看。
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摊位摆放的大多是青铜器,圆球形的青铜敦(音同对),带着兽耳和饕餮纹的四方尊,破损的青铜弩机和马车部件,甚至类似捣练图里出现过的带着长手柄的青铜熨斗。
这个摊位上没摆橘红色的气死风灯,居然是做阳市生意的。
铺盖的一角上放着几尊铜佛像,许慕蹲下身,用手机照了照,冯沅便站在他身后,安静的抱臂围观。
最左边那尊是白度母,高三十来公分,左手三宝印,捻乌巴拉花,右手向下做与愿印,面上三眼,手心脚心各有一眼,总共七眼,面容生动,姿态怡然,可惜膝盖处磨损得有些厉害。
旁边那尊看起来应该是弥勒菩萨,双手当胸结说法印,头部带有佛塔,呈垂脚倚坐的姿态,衣褶生动,通体溜金,边角凸起的莲纹处微微泛红,很符合藏/传佛造像的特征,整体品相也不错。
人们常说,珠光宝气。珍贵的物件,经过长期的把玩或者流传,会在表面形成自然的包浆,色泽莹润内敛,那种历练时间打磨而出的气息,是造假手段很难达到的。这尊造型,便带着非常明显的传世包浆。
许慕心思一动,忍不住指着那尊弥勒铜像问摊主,“这尊造像您能匀给我么?”
匀或者让,是古玩行当里比较客气的说法。摊主单手撑着头,似睡非睡的样子,闻言不禁掀起眼皮看了许慕一眼,两秒之后,才慢悠悠的道,“明早期的,算你三十二万吧。”
快递小哥遗憾的扁扁嘴唇,心里默默的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
其一,他忽略了成本问题,他对自己的眼光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根本舍不得拿三十几万来赌。
其二,按照他的判断,这是件好东西,如果他是专门收藏铜像的,肯定乐意收走。不过,他只是试图捡个漏赚点差价,开明兽的店里,类似的铜像基本都在三十万左右,摊主的价格开得很准,这个价格,就算赌了,恐怕也基本没有赚头。
捡漏什么的,果然都是传说中的故事。
他默默叹气的时候,边上打着手电在查验青铜器的那位也开口询问摊主,“您这东西看在什么时候?”
那人正在看的是只圆口双耳的青铜簋(音同轨),他身后还站着围观的人,也弯腰跟着一起打量着。
摊主懒洋洋的回道,“西周。”
蹲着的人没说话,后面围观的那人却忍不住不屑的嗤笑,“西周?我看是上周吧!”
快递小哥往那东西上望了望,那通身的斑驳的绿色确实很像传说中的酸咬出来的作假痕迹。
摊主也不争辩,重新阖眼不再说话。古玩这玩意,讲究你情我愿,这种说话夹枪带棍的,他自然懒得搭理。
【蠢货,】声音稚声稚气,开启的却是冷嘲热讽模式,【这里明明它们问的那个饭锅和那三尊佛像是真的。】
【就是,自作聪明。】另一个同样稚气的声音附和。
许慕抬眼望了望,发现摊主放在旁边的褡裢布包上,土气的褡裢上,居然坠着块雕工精美的双鱼配,声音正是双鱼配发出来的。
没放在铺盖上,就证明是摊主的私人物件,非卖品。
按照它们说的,那个青铜簋和佛像都是真的?
等等,三尊?
许慕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阴影里还藏着尊尺寸极小的造像。
那尊铜造像高度只有十公分出头,还不及白度母造像的一半,模样灰扑扑的,造像整体不像佛或者菩萨,而是个带着肚兜的孩童形象,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迈步而行,脚踏莲花。
快递小哥眼睛蓦的一亮,传说佛祖释迦牟尼自他母亲的右肋骨下出生,他生下后,走了七步,步步生莲,左手指天,右手指地,开口道,“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
这尊造像,恐怕就是取自这个典故。
而且,他记得上个礼拜,还有人在托开明兽找释迦牟尼的造像!
再仔细看造像的开脸,也符合明代中后期的特征,就是纹饰特别少,朴素了些。
“这尊造像……”许慕踌躇着开口,带着点不好意思。他不是熟手,总觉得刚才问过一件东西没买,有些羞愧。刚才看青铜簋的两人已经起身离开,摊主也打着哈欠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快递小哥和冯沅一走就收摊。
“收摊生意,算你两万吧。”摊主瞥了那尊造像一眼,随口答道。当时是跟另两尊造像一起收来的,成本只有两千,本来以为拿到个便宜搭头,没想到,造形似乎不太受追捧,一直乏人问津。
【啧,老李好黑,明明是两千块买来的。】稚声稚气的声音又道。
许慕:………………
快递小哥立刻根据“线报”砍价,“三千。”一点利润不留的话,摊主肯定不会出手。
“三千?不可能,成本就一了,你诚心要就一万二拿走。”摊主挥挥手,一副痛心疾首老子亏大了的样子。
许慕咬咬牙,伸出一只手,“我最多再加五百。”
摊主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然就成本价给你,一万块。”
“走吧。”许慕失望的站起身,对着冯沅道,成本才两千,加一千五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哎哎,算了,就当花钱交个朋友,三千五就三千五。”摊主见他们真的要走,连忙出声叫住许慕。
最终,这尊小小的铜造像,以三千五百块成交。
摊主只肯收现金,许慕现在口袋里只剩下白天花剩下的八百块,没办法,只得跟冯沅借了两千七百块。
冯沅捏着票子“趁火打劫”,“今晚加一次?”
“加个大头鬼!”许慕气势不足的瞪了冯沅一眼,抢走那沓现金。
冯沅无奈的勾勾唇角,满足男朋友的基本需求是应尽义务吧!
回家的路上,许慕用冯沅的手机从周野那里要来开明兽的联系方式,将自己刚买的那尊造像拍照片给它,各个角度拍了四五张,又备注了尺寸,请它帮忙估个价格。
他们还没上楼,开明兽的回复就来了,【挺开门的铜造像,就是尺寸小了点,纹饰不够精美,我估计至少能卖三到五万块。】
许慕兴冲冲的把那条消息举到冯沅面前,这次真的捡到大漏了,十倍!!!
因为捡漏而心情大好的快递小哥,第二天早上起床修炼时,仍旧眉眼飞扬着。虽然晚上被折腾了两次,但有冯沅的灵气修复,他睡醒后向来都会回复生龙活虎的状态。
许慕刚在客厅的沙发上盘腿坐下,许清手下的清三突然在他面前现形,【启禀主上,军指挥使大人着小的回来禀告,王礼死了。】
许慕飞扬的眼角瞬间掉了下来,什么?死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地仙之体
根据那名鬼卒的描述,王礼是自杀的。
而且事先并没有半点征兆。
他昨晚照常去一家便利店打工,然后回宿舍,按部就班的洗澡,洗衣服,玩手机,睡觉。清晨醒来,穿着睡衣从他所在的二楼沿楼梯走到顶楼,直接打开宿舍顶楼走廊的侧面窗户跳了下去。由于人正好摔在楼下的水泥路上,几乎当场就咽了气。
许慕垂下眼睑默默思索,下意识的握紧拳头,如果要自杀,至少衣服根本没必要洗吧?
不是自杀,那就是他杀。
可是,他明明是自己爬到顶楼的。
快递小哥蓦的想起化渊当时说过的话,“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许家有血脉之力!”
按照化渊当时的表现,化家的血脉之力,似乎是类似催眠或者摄魂的能力,那么王礼会不会是因为被催眠或者类似被催眠之类的,所以才会跳楼?
是被关在地府刑讯的化渊,还是依然隐藏在尚海某处的化澜?
许慕赶紧跳下沙发,冲进卧室去叫冯沅。
抱着被子正在好眠的掌门大人被生生推醒,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拧起眉心,看到许慕,黑沉的表情便转化为一个大写的问号。
“王礼刚才死了。”许慕把被子扒开,自己坐在床边,将刚才听到的消息和自己的推测讲了一遍。
冯沅坐起身,活动着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脖颈,“你让鬼卒立刻去给黑白无常送信,探探化渊的反应。我们直接去宿舍楼那边的现场看看。如果王礼的鬼魂还在,说不定可以直接问问。”
快递小哥和冯沅赶到宿舍区,出事的地方已经被警/察拉出隔离带封锁进出。今天是周末,不少住校的同学都围在隔离带附近。王礼的尸体已经被抬走,灰白色的水泥地面上留有大片的暗褐色痕迹。
许慕凑到人群边想找个熟人打听下,没等瞄到同学,却先看到之前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位李亮警官。
许慕跟他点点头,瞄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班上的同学,便退出人群,想找找过来拘魂的鬼差和王礼的鬼魂,根据他对那些鬼差的了解,这个时候,他们十有八/九是在附近某个地方围观看热闹。
冯沅揉揉他的脑袋,朝几十米外的槐树挑挑眉毛。
许慕会意,双手并指捏决,在眼前划过,这招破障眼法的招数,还是那两晚在许连魁的速成特训下学会的。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西装革履头顶三绺风骚的棕红色自来卷的牛头,满身的腱子肉将它身上那件银灰色的西装撑得鼓鼓的,似乎随时都会炸裂开来。
快递小哥跟冯沅走过去的时候,牛头正在看手表唉声叹气,【哎,今天的直播又看不到了。】
它旁边的马面主动跟许慕和冯沅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