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靓行凶_分节阅读_20
这过程中,他不断回拨钟云清的手机却始终无人接听,和几名随同人员一起坐上直升机,他立刻示意待命的驾驶员起飞。在螺旋桨巨大的轰鸣声中,雷振开始接连发出指示。
虽然面无表情,从雷振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却让直升机舱里的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将雷振递来的手机接上电脑,快速进行追踪定位,手指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嘴里叼着牛肉条不断偷瞄雷振的赵全冒死发问:“BOSS,我们是不是再通知一下迪拜警方?”
另一边,带着降噪耳机的雷振双目似闭非闭,直到他点头嗯了一声,赵全噗通噗通直跳的可怜小心脏才终于落回到肚里。这次和雷振出来的赵全以及另外几个人,都是雷氏旗下安保部门的高精尖人才,他们跟在雷振身边多年,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这些人都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们的大老板像刚才那样方寸大失。
手指几乎在键盘上飞起来,赵全忍不住祈祷钟云清一定要平安无事,他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苦逼炮灰估计都没活路了。
而远在沙漠另一端,来势汹汹的沙暴持续的时间还好并不是很长,及时接到导游哈桑示警的《唐刀》剧组有惊无险,堪堪避开了沙暴肆虐的路线。除少量的布景器材来不及收拾装车外,剧组人员都平安无事。
发现钟云清失踪,导演李鸾立即安排手下工作人员分成几批,开始搜救。沙漠的气温逐渐升高,时间拖的越长就越不利,可惜茫茫沙海,要找到两个被沙粒掩埋的人却并非易事。
沙暴过后,骆驼姑娘娜坦抖落掉满身的沙粒,从鼻子里喷出气,开始躁动不安地对着足下的一小块沙地不停绕圈。
就像是知道松软的沙子底下埋着什么一样,娜坦四蹄奋起,开始刨挖了起来。沙子一层层被挖开,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那么一定会为自然界中生命的无限潜能而感到震惊。
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富人在这个国家总是享有特权,在接到警察总局直接下达的命令后,迪拜警方的救援直升机便纷纷出动。而根据卫星定位,最先抵达附近空域的雷振他们,没用多久,就发现了下方沙丘上那头奇怪的不停转圈的骆驼。
“下去。”想起钟二最近总把和他要好的一头骆驼的名字挂在嘴边,雷振几乎立刻发出了下降的指令。
螺旋桨叶片带出巨大的气流,让好容易平静下来的沙丘再度黄沙飞扬。雷振第一个带头跳下直升机,整个人西装革履,总之这副打扮绝不应该出现在沙漠中的他,就一脚深一脚浅地朝沙丘顶部跑了过去。
附近的沙面上,已经被骆驼姑娘娜坦挖出了一个坑,坑里露出了钟云清身上穿的白色长袍和半个硕大的旅行背包。
雷振眼底一热,立即不假思索地动手直接挖了起来。他应该感谢娜坦,离接到钟云清的电话已经超过四十分钟,如果不是这头聪明的骆驼为他们争取到了时间,即使雷振拥有再多的金钱和人脉,他也无法对抗大自然的天命。
顺着坑继续往下挖,在带着专业工具的手下一起合力下,雷振终于将被黄沙掩埋的钟云清抱在了怀里。
“BOSS,这里还有一个!”
对赵全他们的叫喊声充耳不闻,雷振抖着手,把包住钟云清整张脸的头巾解开。
微微泛黄的布巾下,漂亮的青年面色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雷振先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钟二平日里总是又黑又亮的眼睛此时却紧闭着,人也毫无反应。直到摸到了微弱的脉搏,整个人仿佛从天堂地狱里走过一趟的雷振,才打了个激灵生生惊醒,他两手小心抱起钟云清,脚步不停地径直奔向直升机,他身后,几名手下扛着摄影师克里斯也赶紧跟在后头。
直升机迅速起飞,向迪拜市中心医院飞去。
在雷振一行离开后不久,《唐刀》剧组的一队人马也在贝都因导游哈桑的协助下,找到了被留在原地的骆驼娜坦,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直到三天后,一直处于昏迷中的钟二才恢复了意识。
“我这是……在哪儿?”
嗓子干巴巴很疼,钟云清盯着病床上方的一小块天花板,记忆还停留在那场可怕的沙暴降临的那一刻,刚刚恢复意识的他脑子仍旧不太清醒。
“哟,瞧瞧是谁醒了?”
第一时间接到消息后,就从国内坐飞机赶到迪拜的小龙虾他们几个这时都围在病床边,见钟二醒过来,这几天里都在担惊受怕的玉米恨钟云清这货简直恨得牙痒痒,看他浑浑噩噩的迷糊样子,他忍不住便冷笑起来,“钟二你出息了啊,见义勇为、舍己为人的人道主义精神都发扬到国际了,好,好得很呐!”
听到这刁钻又刻薄的熟悉声音,人也渐渐醒转的钟二视线溜了一圈,这才发现玉米他们几个都围坐在他身边。而这些本来应该在国内忙他们唱片发行的团员们此刻瞪他的表情,都像是看着个妖孽祸害一样,两眼红通通的,直要冒出火来,一个赛一个的凶神恶煞。
“我死了我死了,我真死了。”心虚之下,卷住被子干脆往自己脸上一盖,钟二闭紧眼做挺尸状,“你们有什么冤仇未了的,都千万别来找我。”
可惜尸体没装成功,头上的被子就被刷地一下拉开了,玉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磨着牙,脸色难看地朝钟二吼:“你再说一遍试试?钟二你个祸害,就是把我们一个个都气死吓死了你也不会死!你要是再敢随随便便放屁,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扒光了扔去喂水王八?艹你大爷!”
甭管迪拜有木有水王八这种生物,狂化状态下,玉米满脸的杀气腾腾。一时失言踩爆地雷的某只二货这下知道说错话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缩缩缩,把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对漆黑的眼睛可怜巴巴盯向另一边,“呜呜,小龙虾,玉米他疯了,他说要把我剥光了喂王八,还要艹我大爷,他不是人!”
一直牵着钟云清的手不放,小龙虾眼眶通红,原先漂亮的双眼皮像是狠狠哭过几场一样肿的不成样子,听着钟二告刁状,整个人特别安静的他只是笑笑露出了一边酒窝,却没有帮腔。
得知钟二拍个电影都能把自己埋沙里去,大海,鸽子,李老师他们几个着急上火,也都几宿没有睡好。这时加上一个从高冷模式切换到暴怒模式的玉米,几人轮番上阵,把钟二好一顿炮轰。
不过虽说骂也骂了,深知钟云清脾气秉性的几人却都知道,要是下次再有同样的事发生,钟二仍旧会义无反顾去救人。
他们的团长,就是这么个奇葩。
他认定的道路就会一直走下去,他想做的事就要去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一旦恢复意识,钟二就像见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很快欣欣向荣起来。
老老实实任玉米他们几个数落,他半坐起身,喝了几口小龙虾递来的水,整个人就更精神抖擞了。他笑嘻嘻的,如果不是那身病号服,简直一点都没有在医院躺了三天的病人的样子。视线越过几个团员,钟二就朝站在病房门口的助理周贝贝招呼:“贝贝,剧组的人都没事啊?”
见他这样,这几天忙里忙外的周贝贝悬着的心终于也放下了,小妮子如释重负,从出事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掉过的她,这时不禁红了眼睛抖着嗓子道:“钟哥你可别再这样了,这次你真把我们都快吓死了!”
被直升机火速送到医院,负责急救的医生都说了,多亏摄影师克里斯那个硕大的背包,为两人在沙子底下提供了额外的空间,否则被埋的数分钟内,钟云清和克里斯很可能就因缺氧而脑死亡了。
许是个体差异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和钟云清一块被埋的美国人克里斯当天就清醒了过来。一天、两天过去,跑去救人不小心把自己也搭上的钟二却始终没有醒,这可把所有人都急坏了。身为他的助理,自觉没有尽到责任的周贝贝压力自然一天更比一天大。
“二货,看看你干的好事!”见周贝贝稀里哗啦哭了起来,玉米他们几个纷纷瞪了钟云清一眼,就赶紧跑去哄妹子了。
好在压抑了几天的情绪发泄出来后,周贝贝很快破涕为笑,她擦干眼泪,就干脆对钟云清说道:“钟哥你别担心了,剧组的人都没事。哦,你救的那个摄影师,他也没事。”
不仅没事,而且还特别生龙活虎,每天都在病房外和雷大总裁安排的保镖们斗智斗勇呢。周贝贝特意在心底吐槽了这么一句。
可惜任凭那个美国佬在外面如何抗议人权自由,雷振安排的这间私人病房却不是那么好进的。清空了医院整个楼层,没有雷振的默许,除了和钟云清亲近的少数几个人外,就是剧组里的李鸾吴青宇这些人要来探望,都被雷振手下的保镖以打扰病人休息为由劝退,吃了闭门羹。
每天在必要的工作安排以外,替昏睡不醒的钟云清擦脸梳头这些小事,雷大总裁都亲力亲为不假于人。连玉米他们几个,也是差点抄家伙动上手,才好不容易多争取到了每天一个半小时的探望时间。
雷振就像要把钟云清与世隔绝,小心藏起来一样,想到这几天他的种种反常行为,周贝贝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这种影响波及到了雷振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度日如年,天天祈祷着钟云清能够赶快清醒好起来。否则已然放弃治疗的雷大总裁,眼看就要像脱肛的草泥马一样,在蛇精病的道路上狂奔呼啸而去,不能回头了。
在心底念了声阿弥陀佛,一张脸又差点垮下去的周贝贝赶忙扬起笑容,再次振作精神,说:“钟哥你不知道,这两天剧组的人卯足劲,把余下的镜头赶拍完了。昨天李导给所有人都放了假,大家痛快玩了一天,一早剧组就搭机回国了。”
“临行前李导托我转告,他叫你好好休息。”像是怕钟云清不放心,周贝贝连忙又补充,“至于钟哥你的戏份,李导说可以回国进摄影棚补拍,让你不用担心。”
如今电脑后期处理技术发达,听到没有耽误剧组的拍摄进度时,钟二总算松了口气。要知道像《唐刀》这样的大型剧组,影片制作进度每拖延一天,损失的可不仅仅是几千上万这样的小数目。
正说话间,手里提着保温盒的雷振就推门而入。
他见到挤在病床前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尤其是精神抖擞的钟二时,手下动作明显顿了顿,那张严丝合缝的冰块脸上,似乎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可惜钟二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雷振就掩上房门,若无其事地退回到与这间豪华病房配套的前厅,不知捣鼓什么去了。
而玉米他们几个见他进来又出去的,表情都活像吞了个鸭蛋又噎住了一样,一脸便秘的玉米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龙虾拉了拉衣服,他悻悻哼了一声,才拍了拍钟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改口道:“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个二货自求多福吧。”
说着,玉米就和其他几个团员还有助理周贝贝一道起身,火烧屁股一样走人了,只留下病床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钟云清,瞪着眼睛一脸傻样。
雷振究竟怎么他们了,连那个嘴毒又刻薄的玉米见了他,都吓得跟避猫鼠似的。
百思不得其解,钟二又朝那扇虚掩的房门小心翼翼探了一眼,没有动静。玉米他们一走,除了仪器的嘀嘀声响,整个病房都静悄悄。但钟云清莫名地就是知道雷振没有走,这个男人那样喜欢他,有时甚至喜欢到情愿一个人默默独自纠结,这些钟二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雷振,我饿了!”
于是,对着静悄悄的房门另一边,明明看见雷振提着食物进来的钟云清拉开嗓门,像只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开始讨食吃。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清零哐啷的砸东西声。
妈呀!这下可把原先还有恃无恐的钟二给唬了一跳,算是明白了玉米临走前,甩下那句‘自求多福’是什么意思。
眼睛转啊转,墙头草钟二见风向不对,立刻就软和了下来,他摸着肚皮躺床上开始哼哼唧唧耍赖,“雷振,我饿。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不信你来摸摸,肚子都已经饿扁了,我好可怜啊。”
说完,钟二赶紧竖起耳朵,而房门另一边安静了一会儿,这次总算没再传来砸烂东西的声音,没多久,门就被瞬间拉开了——
一阵风似的冲到了病床边,雷振红着眼睛一瞬不瞬瞪着钟二,别怀疑,雷大总裁这是给气得。
他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讨好的兔崽子,五脏六腑又是欢喜又是疼,看到他生气勃勃的样子,就好像这几天来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钟云清只是个幻觉一样。
雷振又想干脆一把掐死他,或者把他整个撕了,全部吞进肚子里了事,又忍不住想紧紧抱着他,摸摸他,确定他是活生生的,而不是这几天一遍遍出现在他梦里的虚假幻影。
而事实上,雷振也确实那么做了。
被一把抱住又紧紧掐着脖子,看着雷振犹如困兽一般的眼神,钟云清这个没心没肺的二货,不知怎么的,就忍不住心中一热,他张开双手,像安抚暴躁不安的野兽一样,轻轻抚摸着雷振的脑袋,“不气了不气了,收了我的聘礼你就是我滴人了,咱们两个要好好的,我会对你负责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