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身边。”
    季宏明喃喃出声，然后扣动了扳机。
    第61章
    砰砰砰！
    三下枪响过后,五十米外的人形枪靶上,除了一枪在十环以外，其余两发子弹均正中靶心。
    “钟哥,你太厉害啦！”
    穿着肥大t恤牛仔裤，赵全嘴里叼着牛肉条,啪啪拍起手来。这倒真不是他拍马屁，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钟云清从一个完全的外行，到现在能在靶场上十枪里有八枪射中十环之内,确实可以当得起天赋惊人四字。
    钟二摘下了耳机，剪得干净利落的短发让他整个人越发神采奕奕，对赵全扬了扬眉毛,他笑道：“那是,名师出高徒嘛！”
    这只二货，夸别人的同时还不忘连带赞一下自己。夺目又灿烂的笑容，简直令人产生正注视着太阳的眩晕错觉。演奏乐器和控制枪械，对双手肌肉肌腱的协调要求，在某些方面来说，大概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钟云清自从迷上练枪之后，进步神速，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分。
    听钟二对他这么说，赵全赶紧摇手，连声说道：“钟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BOSS不在没空的时候，在旁边稍微指点你一下。真要说起来，我的枪法还是以前BOSS一手调教出来的。”
    钟二笑嘻嘻的，没有答话，他放下枪，转身招呼着赵全，两个人一起坐到后面的休息椅上喝起了饮料。
    看到他雪白的脖子因为吞咽的动作而微微仰起，红色丰润的嘴唇紧贴着饮料杯口，赵全只觉得口干舌燥，几乎快要把持不住。呜呜呜，好想变成那只玻璃杯！
    赵全假装若无其事地别开脸，看起了半封闭射击场外的天空，心底却是泪流满面，BOSS把他派到最近越来越魔性的钟云清身边，难道是对他忠诚度的考验吗？
    就像一朵秾艳奢靡的花开始完全绽放，即使最近经常跟钟小二混在一起，赵全对他杀伤力直线攀升的美貌度依然难以保持淡定。有这种感觉的，绝非仅仅赵全一个人，就是玉米他们，最近也常常被钟二的一言一笑闪得不要不要的。
    一口气喝了半杯饮料，钟小二放下杯子，满足地叹了口气，他和赵全一样望向靶场外的晴朗天空，摊开手脚伸了个懒腰，感慨道：“天气真好！”
    对此，正看着蔚蓝天幕下一群候鸟飞过的赵全也点点头，颇有同感。炎热酷暑的夏季已经渐渐过去，凉爽的秋日里，能喝着冰镇过的饮料，坐在靠椅上，无聊地发发呆走走神，真是再悠闲惬意不过了。
    这和一个月前，从潜龙市惊险脱身的场面截然相反。那时的危急与紧张仍旧历历在目，众人先是用车，然后乘直升机，一路奔赴码头后又换乘船，一直到他们的船到达公海之后，才总算彻底摆脱了季家两兄弟疯狂的追击。
    钟云清在被劫持近半个月后，他们回到望海市的那天，恰巧是一年中的中秋节。得到他要回来的消息，玉米和小龙虾这些团员们，还有助理周贝贝、钱阿姨等人，早就焦急等在春山路雷振的洋房里。终于盼来钟小二，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小龙虾和鸽子他们又哭又笑，围着他都激动坏了。
    从凤凰社这些团员的口里，风尘仆仆的雷振和赵全他们，才知道这一天也是钟小二阴历的生日。
    仓促之下，大家都没什么准备，为了给他庆生，所有人都聚集在春山路的大房子里，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圆饭。期间，雷爸爸和雷妈妈也打来了电话，耿直不阿的雷老爷子话虽然硬，但在温柔的雷妈妈打补丁下，总结出的意思，就是中秋已然错过了，下个月的重阳，一定要让雷振带着钟云清回雷家吃顿饭。
    身份地位举足轻重的雷家二老，这场波折也带给他们许多感触——大儿子离家在外多年，小儿子雷厉外放到部队，也是一年到头出任务，地位再如何显赫，膝下冷冷清清，还不如普通的老百姓家里，老少几口人每天和和美美，就算拌嘴也是有滋有味。
    自从中秋那通电话之后，彻底想开的雷老爷子和雷妈妈，就常常主动来电，比起忙得老是没空接电话的雷振来，二老和钟云清的关系那真是一日千里。
    这不，才刚刚和赵全聊了会天，钟云清的手机就响了。
    “雷妈妈。”接起电话，钟小二立即嘴甜地叫了一声。
    要论讨长辈欢心，钟云清认第二，那真没人敢认第一。总是笑容满面，身上带着一股子干净剔透又明朗蓬勃的朝气，加上无敌的卖萌技能，尤其招妈妈奶奶辈们的喜欢。
    不过几句话工夫，电话另一头的雷妈妈就被钟小二哄得眉开眼笑，笑声透过手机，让一旁的赵全听了暗自咋舌，心道这个钟哥，真是绝了！比起雷家的家主雷老爷子，雷夫人虽然看着和蔼好说话得多，可作为前驻俄外交官，如今的副部级人物，也绝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哄得如此开怀的。
    两个人一路从最近热播的电视连续剧，聊到昨晚吃的螃蟹很肥黄很多，话题尽是些家长里短，充满了再淳朴不过的生活气息。听得旁边的赵全汗滴滴，完全颠覆了他心目中，新闻里，雷夫人端庄典雅，应对外媒以及国际风云变幻时，那柔中带刚、绵里藏针的高大上形象。
    “嗯嗯，知道了，我会转告雷振的。”
    叽叽咕咕煲了半天电话粥，钟二总算和雷妈妈道别，收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他就和赵全两个人出了射击训练馆，钻进等候在外面的汽车里。
    钟二他们的第一张单曲《红尘》大获好评，再加上之前在网上曝光的照片，那些单纯被钟云清的颜吸引的人，听过凤凰社的作品后，进而发现——原来在他们心目中早已不合时宜，只有爷爷奶奶辈才爱听的老古董，竟然也能这么优雅动听。
    不用说现在的听众歌迷如何浮躁，事实证明真正的好作品，只要有机会被推广到大众面前，就算没有缠绵悱恻的情爱歌词，没有花里胡哨的包装，返璞归真，光旋律，就能让人感受到乐曲所要传达的意境。
    《逍遥游》一曲，更是一度高居各大门户音乐网下载榜的前列。在得到官方的授权许可后，各个剪辑版本的《逍遥游》MV，也为这首曲子添柴加火，被奇迹组合抄袭在先，都没影响到它一步步走红。大街上，喜爱追逐潮流的年轻人中间，十个人里至少有那么一个的手机铃声就是这首，足见其火爆程度。
    短时间内迅速累积了一大批乐迷，微博，门户网站，甚至是传统媒体上，都引发了一轮又一轮关于本土传统音乐的话题和讨论。
    而眼下，手臂的刀伤已经痊愈，钟二和玉米他们这些小伙伴筹备的双专辑——《金石土革》和《丝木匏竹》，也开始进入紧张的制作阶段。练完枪，钟二下一站的目的地，就是飞鸟唱片的录音间。
    车子先开到了雷霆总部大楼，作为陪练的赵全下车后，就弯腰对着车窗里的钟云清告别：“钟哥，那我先回了。要有什么不对的，老罗他们就跟在后面，或者你直接打我电话。”
    钟二听了，摆摆手道：“没事，我会小心的。”
    见状，赵全也不再多说，这可真不是他们神经过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们的顶头上司雷振已经发话，人如果在他们眼皮底下再丢一次，他们都不用再来上班了。
    潜龙市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暂时影响不到这边。需要格外注意的，反倒是王、廖这两家人。望海市内的局势，至少从表面看来暂时恢复了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可能养出廖云这么条毒蛇，谁知道这两家人什么时候又会出其不意亮出毒牙，被咬过一口，雷振不能不防着他们再咬第二口。
    告别了赵全，钟二继续坐车到了飞鸟唱片。下车走进飞鸟的大门，和前台的李小姐打了声招呼，在对方的目送下，钟小二步伐轻快地按下了去地下二层的电梯按钮。
    乘着电梯到了地下二层，已经来过许多次，钟小二熟门熟路地东拐西拐，随后伸手推开了三号录音室的门。
    “来了？先坐。”
    钟云清他们的制作人木连城抬起头，看见钟二进门，他推了推无框眼镜，脸上仍旧是那副不可一世傲慢表情，不咸不淡招呼一句后，就又埋首进已经过反复修改的曲谱中，认认真真看起来。
    知道他工作起来非常投入，钟小二也不以为意。
    其他团员还没到，录音室只有木连城和几名工作人员，他就自己找了个离木连城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来。卸下肩上背的一大一小两个琴盒，里面装的都是今天要正式灌录的《秋日浓》一曲需要的乐器，接着，从斜跨的大帆布包里，钟二又掏出洞箫，埙等小件乐器。
    他的动静，把一边盯着手里曲谱蹙眉沉思的木连城都惊动了。这些乐器飞鸟唱片都有，不过大概做音乐的人都会有一点怪僻，排练时能够勉强将就的陌生乐器，到正式录音的时候，钟二就非得用自己称手的那些才行。
    导致他每次过来，都大包小包跟逃难似的。这只二货还会给他每一件乐器取名字，什么美人儿，大老婆，小甜心，怎么恶俗肉麻怎么来。
    早先雷振还会吃醋，现在么，连雷大总裁都已经麻木了。家里堆了那么多乐器，加上各种乐典名册上，钟二常常对着流口水的那些，这货的新欢旧爱排队大概能绕地球一圈，雷振要一个一个吃醋，非把自己累死不可。
    第62章
    没过多久,三号录音间里,玉米小龙虾李老师他们就先后到了。
    一群人打过招呼，就开始对这次他们需要用到的乐器进行调音校准,为正式录音做最后的准备。正忙着，助理周贝贝也推开门到了。
    “贝贝,你怎么来了？”钟云清看见她进来了，表情有些意外,他没记错的话，贝贝这小妮子今天是向他们请了假的。
    “哦,钟哥是这样的——”听见钟云清这么关心地问她，周贝贝笑了下，解释道：“早上警方的人来电话,让我去警局再做一份笔录,现在做完笔录，我看时间还早，就过来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停了手底下的工作，纷纷向她望过来。钟云清在西凉山出事之后，小妮子从开始一提起这事就自责地直哭，到现在能够笑着面对，这段时间可以说也让她迅速成长了起来。这个平时非常好说话的软妹子，眼下看她，连眼神都变得坚定了许多。
    “我真不甘心，刚才负责调查这案子的警员告诉我，如果没有新的证据的话，整个案子只能追查到这一步了。”小妮子的脸上又露出气愤的神色。
    珠宝设计师郑璐犯下的罪行已正式立案，法院开庭在即，作为案件的受害人也是本案的主要证人，钟云清和周贝贝两个都已经先后配合警方调查，做完笔录和证人口供。
    回到望海市后，钟云清听了完整版本的事情经过，得知郑璐的遭遇，才知道她也不过是颗被人操控的棋子，真正要害他的人，竟然是那朵小白花廖云。
    案子再往下深挖，当初绑架郑璐家人，并把她先生遇害的过程拍摄成录像带，用来威胁逼迫郑璐就范的那帮歹徒也先后落网。根据这些人的交待，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是另外有人给了他们钱和毒针犯下案子。偏偏就在幕后指使者呼之欲出的时候，没过几天，看守所那边就传来消息，这帮人里面，负责和幕后指使接头的那个人，在看守所里畏罪自杀了。
    整件案子波折不断，几方力量在幕后较劲博弈。在那个带头大哥自杀后，本来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的其他几个参与绑架胁迫的嫌犯就突然翻供，一口咬死没有谁指使，将罪名全部揽到了他们自己的身上。
    案情疑点重重，哪怕雷振和钟云清他们都知道这背后整件事是谁做的，却再找不到任何铁证直接指向廖、王两家人。所有相关线索追踪到最后都断了，所有可能指向廖云王明哲等人的证据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连最关键的，差点让钟二丧命的毒针，雷振一路追查到廖云就职的那间国外研究所，得到的也是对方突然改口，称没有这一研究项目的回复。
    廖家请到的知名大律师，更是出具了廖云精神情况有异的鉴定报告。那晚廖云把钟云清带出重症监护病房，最后又注射毒药自残的行为，最后竟被那名律师辩解成了他精神失常，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