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萧敬然今天心情不太好。
    和乔三儿的见面不是很顺利，准确点应该说是，他根本没有和乔三儿见面。
    也是该着萧敬然心比较深吧，去见乔三儿的时候提前半个小时悄悄摸进了大厦的保洁处，顺了身儿工作服换好，就压着帽檐拿着大拖把，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儿在那儿拖地。
    所以当乔三儿带着一帮人往电梯间那边去，顺带对着手机那边一顿发誓保证什么“今天一定把然哥给生哥好好送回去”的时候，萧敬然正在他身边儿拖地拖的飞起呢。
    被自己曾经提携过的弟兄出卖了，萧敬然在憋气之余却又不觉得惊讶，谁让他连兄弟相残这种事都亲身经历过了，如果小弟再不适当背叛一下，好像都会显得他人生不完整。
    萧敬然没心情计较怪乔三儿，只是挺犯愁回头怎么跟陈飞扬说。这当然得愁了，毕竟当初他牛逼吹得多好，小鸭子这几天高兴的起飞，就在这儿坐等收钱呢。现在搞成这样，他都不知道该咋“面对”他。
    萧敬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又坐沙发上生气陈飞扬速度怎么这么慢。
    就在这时，门被砸响了。
    这个点儿谁会过来敲门？陈飞扬又不是没钥匙。
    萧敬然有点生疑，悄声无息地关了灯，路过门口厨房的时候顺把刀搁手里攥着，然后对着猫眼看了看，又松了口气。
    可是没成想一打开门，就看小宇扑腾给他跪地上了，扑着他大腿眼泪唰唰往下掉。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快去救救扬扬吧！”
    萧敬然皱了皱眉头，跟没听懂似得，“啊？”
    小宇可能吓坏了，几句话说的颠三倒四，东一句、西一句他也听不明白，但是唯一能听懂的就是陈飞扬让人堵了，现在正在S市的某个小旮旯里挨揍呢。
    萧敬然二话没说就让小宇带路，临走时想了想，还是转身进屋把藏在衣柜里的枪顺腰后别好。
    俩人开的小宇的车，萧敬然在路上又问小宇对方是什么人。
    小宇已经不哭了，情绪也稳定了不少，就告诉萧敬然看起来都不大，应该就是一堆小痞子。
    萧敬然闷着头想了想，“他到底得罪谁了？”
    “就是一一直追他的女孩，家里挺有钱的，非要跟扬扬搞对象。”
    萧敬然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之前看小宇那架势他还以为陈飞扬这是得罪什么人了呢，感情就这么点事。
    然后就让小宇直接去出事的地方，不用往工地去了。
    小宇不明白，但是也挺听话的，在他眼里萧敬然就一高深莫测的黑社会，大哥说啥他就听啥，反正肯定比他想的好使。
    过一会儿萧敬然又出声了，“他不就专门给人……干嘛不跟这女孩好啊？”
    小宇一边开车一边也挺纳闷，“我也问过他，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死活不同意……反正那意思就是这女孩要是不喜欢他他可能都行，但是喜欢他的话就不行……”
    萧敬然闻言挑了挑眉毛，沉默了下去。
    废弃的小厂房，到处堆都放着破铜烂铁，顶棚上还漏了个大洞，只有几盏破灯泡闪着昏暗的光。
    陈飞扬也数不清自己被胳膊粗的棍子抡了多少下，反正就感觉自己骨头都要碎了，这顿让人连踢带踹的，还不行，还得拎着领子给他拽起来照脸上打，知道的这是因为拒绝求爱不成反被揍，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是他给别人强奸了呢。
    挨揍的时候陈飞扬就在脑子里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要放平时他早就哭爹喊娘的过儿了，此时到显得特坦然。
    崔辛妮一直站旁边儿瞅着，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她觉得她自己的心肯定比陈飞扬身上来的疼，陈飞扬就活该挨揍。
    “我真不明白，我有什么不好，我比那堆老女人年轻！漂亮！我也不比她们穷！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干嘛就是不跟我好？！”
    陈飞扬闭了闭眼睛，就是他妈的因为她喜欢他他才不能跟她好呀。
    陈飞扬是做小白脸的没错，靠的就是和某个有特殊需求的富婆长期建立一种肉体关系赚钱，这就是他的职业。只是陈飞扬和别的小白脸有点不一样，有的小白脸就擅长和他们的雇主维持一种更为暧昧的关系，说谈情吧也不是恋爱，说不是恋爱吧却又总会去为雇主做一些只有情侣之间才会发生的小浪漫，既可以将雇主套的牢牢的，也可以从她们身上挖来更多的钱。
    陈飞扬明白这个道理，女人感性啊，就比较好骗。即使其实那些富婆们也都不傻，心里其实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她们就是宁愿骗自己也要去沉溺在那一刻的虚情假意里，借此来消磨自己的寂寞、排遣自己的愁苦。
    陈飞扬不是没遇见过，做着做着就开始留恋他、依赖他，甚至快要忘了他的身份，愿意包养他一辈子。
    可是这样就不行。
    因为一开始就说好了，陈飞扬一点都不需要为彼此留情面，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大家就是纯肉体关系，可别扯那闲JB蛋。
    你可以说陈飞扬有病，说他故作清高，本来就是个出来卖的，还搞的好像多正人君子。
    然而这真是个误会，陈飞扬从来没把自己当什么好人看过，甚至其实他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人看，还需要清什么高？
    他不跟金主谈情，不是因为他多原则，只是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他觉得像他这种人，根本不配被人喜欢。
    所以当崔辛妮这么个角色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理所当然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一是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回应不了这份感情，二是他觉得崔辛妮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就和每一个曾经对他生出多余情感的雇主一样。
    挺好的一个人，这世界上不应该有任何一个人，去把“喜欢”这么美好的东西，浪费在他这么一个肮脏不堪的垃圾身上。
    不过说到底还是他想多了啊。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他这样的人呢？
    真的喜欢的话，又怎么会这么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呢？
    陈飞扬一歪头，往地上吐了口血水，倒还觉得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省的他还挺替这小丫头不值的，今天打完了，也就能彻底拉倒了吧。
    崔辛妮哭累了，已然也到了死心的关头，看着陈飞扬这副惨样，她又问他，“你恨我不？”
    其实她是希望他能恨她的，就算恨也好，好歹能让他记住她，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