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开始写文,又特地回去看了看。广场整个被围了起来,铺了整齐的地砖,方方正正的。我就奇怪了,以前看广场明明感觉像个圆锥啊?围墙后面的民居,也特别像被重新摆正了,嗯,有点像码好的麻将……
没心情去找酒吧了,站在广场里,卖票处的保安一直看过来,怪不自在的。酒吧估计前些年就没了吧,民谣歌手很多都撤离了北京。厕所门脸都漂亮了,虽然进去了还是一排几个坑。大白天的太阳晒得要命,我忘了看槐树怎样了。或许晚上会不一样?
以此纪念某年误入异度空间,抬头看见一树槐花的夜晚。
第120章 重要的东西
过了两天,有德楼的律师找上了霍子安,希望能协商解除租约。霍子安没想到父亲连两个月都等不及了,要马上收走他的店。冷静下来后,他想到父亲不至于大费周章推他入坑,整改的事多半是父亲预料之外的。现在找人来解除租约,一方面是基于利益考虑,要是这一片实在没法开店做生意了,霍子安硬扛两年也无济于事,还不如在消息没传出来之前,赶紧把房子脱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把霍子安逼入绝境。
这是父亲对他的,最后的好意了。
霍子安明白,新餐厅关门已成定局。还好他仍然保留了由家的院子,无论怎样,他都能退回去重新开始。JeSens依旧还在。
放下了新餐厅的包袱,霍子安轻松多了,又过了一周,他和由良辰去签订了协议。霍子安跟由良辰商量好了,由良辰以有限责任的股东身份入股,只承担投资部分的损失。法律上防止虚假注资的法规很严格,于是他们又兜兜转转做了很多资金的操作。
由良辰烦不胜烦,抱怨道:“这是玩儿过家家吗?我妈就那么一说,你那么认真干嘛呢?”
霍子安却不那样想:“我觉得挺好的,签了约,我们在法律上就有关系了。这不跟我们领证了差不多吗,你就想象我们在签结婚证明,签完你就是我的了。”
由良辰乐了,对着一大叠的白纸黑字,无论如何不能有浪漫的感觉啊。
霍子安一不做二不休,上午签完了约,中午就把妈妈们请到Jean Ropruent的法餐厅里吃饭。他觉得这是个特别的日子,必须要有某种仪式感,跟由良辰两人穿戴整齐,带着老太太们一起走进了京城里环境最精雅的餐厅里。
由良辰觉得霍子安简直多此一举,没想到俩老太太比霍子安入戏更深,两人穿上了体面的衣服,化了妆,喜气洋洋的,真像是儿子要娶媳妇儿。
在鲜花和烛光中,由良辰也觉得梦幻,看着霍子安,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他心里自然是快乐的,没想到母亲真能不反对他们在一起,看着母亲高高兴兴的样子,他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舒心。
这一切真像梦啊。
就在他还恍恍惚惚时,海默走了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子安妈妈跟她认识,两人亲热地拥抱了一下。孔姨倒是尴尬了,心想霍子安咋会选海默工作的餐厅吃饭?这不是挑事吗?
再看他们三人,却啥事没有。海默跟良辰还挺熟的,聊个没完,最后把两人都带吧台去了。孔姨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里,由良辰因为学习侍酒跟海默联系频繁,有时霍子安想念海默,还得通过由良辰才知道她的近况。
三人在吧台边开了瓶香槟。海默笑道:“霍大厨,你今天来,是庆祝明天拿米其林三星吗?”
霍子安“啊”了一声,“明天米其林公布?我忘了。”
海默骇笑,“这个会忘记?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霍子安确实顾不上米其林了,除了分割股份,他还要筹谋怎样关闭餐厅才能降低负面影响。餐厅关闭的事情还没有对外宣告,目前餐厅还有预约,不能说关就关;员工也有雇佣合同,不能说辞就辞,这一切都得谨慎去应对。这些事车轱辘般地压过来,一直心心念念的米其林反而像是别人家的事了。
对他来说,餐厅都保不住,米其林又有何用?
霍子安跟海默讲述了前因后果。海默算见多识广的,听到这事也皱着眉心,连连叹道:Jesus Christ!
她上前抱着霍子安,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霍子安倒是早就想明白了,不甘心是有,却已经不再难受烦躁。他看着海默笑道:“不用担心,有时好,有时不好,c’estvie。”
海默歪头道:“明天要给JeSens三个星,那怎么办?”
“哎,那就是米其林历史上最短命的三星餐厅了。I’m goingcreate <b><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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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p, that's cool.”
这事挺让人心酸,但此时三人只觉得好笑,一起碰了一杯。
“我看我明天要去听结果,”海默道,“本来我没有兴趣的。你们明天去吗?”
霍子安和由良辰对看了一眼,霍子安不确定道:“可能吧。”
由良辰:“我明天要考试。”
海默这才想起,由良辰要考侍酒师三级了,“噢,我忘了你去考试——这个考试很可怕,祝你成功。”
由良辰奇道:“连你都觉得可怕?”
“嗯,要试出9种酒,他们选的酒都很难喝,希望你不用回去喝第二次。”
由良辰笑道:“我会一次通过的。”
把一瓶香槟都喝完后,他们的脚步已经变得轻飘飘了。霍子安环目四顾,餐厅里的每个人都挂着笑脸,四周的烛台、刀叉、水晶灯都变得软绵绵。等待了一年的米其林终于来了,像一列准点的火车向着月台前进,可就连这火车也是软绵绵的……
跟一年前不同,霍子安不再觉得紧张忐忑,他意识到这个荣耀对他来说,现在真是单单一个荣耀而已,即不能赋予他更多,也不会夺走任何重要的东西。借着酒精的怂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握住了由良辰的手。
对于重要的东西,他已经看得很清楚,并且决定不会轻易放开。
两人把子安妈妈送回民宿,把孔姨送到牌友的家,就半醉着回到了胡同。到了广场,只见一大片地已经用警戒线简陋地围了起来。几辆小型的铲车和吊车,停在了意大利餐厅和日式酒吧的门口。
周围的几条马路封锁了,不让汽车通过。霍子安见地上画着标记,标的大概是围墙的范围。这么一看,倒是不像父亲说的那么夸张,马路会缩窄两米左右,一辆汽车能勉强驶进来。不过这么一来,餐厅门口便直面围墙,感觉格外的憋屈,而且这个工程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四周的交通会非常的混乱不便。
西班牙餐厅已经决定迁到别的地方,其他的餐饮店都在计划撤离,一是开阔的环境没了,二是对政ce摸不着头脑,酒吧老板私下对霍子安抱怨,还不如像南锣一样整个围起来改造呢,现在这里整一下,那里整一下,不知道铲车什么时候就把酒吧给推倒了。
两人站在胡同口看了一会儿,都没说话。后来由良辰道:“天快黑了,回去吧。”
这一天是闭店日,餐厅没开门,周围也冷清清的。霍子安走进胡同时,不放心似的回头看了一眼。
他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个让他恐惧的念头,但这念头又捉摸不住,像某只爬虫钻进了心房里,一路留下了痕迹,却又不见踪影。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子安喝得太多了,多得压不住这些日子的疲惫。他无法继续思考,只好暂时放下念头,拉着由良辰的手臂一起回到四合院。
四合院里也是灰蒙蒙的。小餐厅很久没有迎客了,所有灯安静地躲在蓝灰色的阴影里。霍子安打开一排小灯,见架子上的小植物都没精打采的,拿了个小壶逐个浇水。
他一开始劳动,就停不下来,浇完水开始擦地。由良辰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听着音乐,霍子安用扫把敲了他的脚一下,命令道:“起来干活儿!”
由良辰嘴角微扬,却是动也不动。霍子安过去拉着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两人拉扯了一会儿,由良辰一松劲儿,霍子安站立不稳,摔在了他身上。椅子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往后仰倒,两人狼狈地滚在了地上。
霍子安要骂,由良辰却笑了,勾着霍子安的肩膀和脖子,把他压在了身下。由良辰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一眨眼,晶亮亮的,霍子安的声音堵在了喉咙里。霍子安按耐不住,抱着这眉眼细细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