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肩膀顶了顶简宁哲，谭飞扬笑着说：“我其实一直很期待和你一起合作，第一次看你拍戏就在期待，当时我就在想，和你对戏的演员要是我就好。”
    简宁哲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古怪。
    他记忆力很好，谭飞扬伸出橄榄枝那天他拍的戏自己都记得很清楚，一个强暴女配的，还有两个是被男二打和被男一打，谭飞扬想跟他对戏，是打算对哪个戏？一个M另外两个S，不管哪个方面，谭少这爱好都不太对劲儿……
    好吧，他就假装没听懂吧。
    于是简宁哲微笑着说：“我也很期待和飞扬对戏，期待你演的曲岩。”
    他的声音浑厚，像优雅低沉的大提琴，这么靠近着在谭飞扬耳边说话，谭飞扬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发烫了。
    飞机起飞，谭飞扬其实有点晕机，凡是有发动机，他大概只有拖拉机不晕，其余全都晕晕的。一开始坐在五哥身边谭飞扬还很兴奋地聊天，可是起飞时遇到一股气流，那段飞行不稳，再兴奋也无法抵挡眩晕感，谭飞扬很快就觉得头晕恶心，晕乎乎地将头靠在前面的靠背上。
    简宁哲帮他要了一杯水，谭飞扬喝了口热水后就闭目休息。他睡眠好，没一会儿工夫就靠着简宁哲的肩膀睡着了，简宁哲看他难受得嘴唇都白了，就没将人推开，还换了个姿势让谭飞扬睡得舒服一些。
    谁知道不知为什么，每次谭飞扬在他身边，简宁哲的睡眠就会变得格外的好。上次在海市影城酒店时是这样，这次在飞机上也是。简宁哲是不晕机的，而且他为人谨慎，自从出了程明义的事情后，他乘坐交通工具都不会睡觉，以防发生意外无法及时反应。可是谭飞扬靠着他睡着，简宁哲也没一会儿工夫就打起了瞌睡，最终没有战胜睡魔，脑袋往谭飞扬的头上一贴，也睡着了。
    跨国航班时间都很长，飞往M国要五六个小时，就算有人睡着了，也不太可能睡全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忙来忙去两个人都很累，竟然真的都一觉睡到降落前。直到飞机上提示飞机马上降落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简宁哲和谭飞扬才同时睁开眼睛。
    简宁哲睁开眼睛时，由于睡得太熟，一时间差点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他向来警惕，在搞不清楚状况时都是以不变应万变，于是本能，他没有动，保持着睡着的姿势。而谭飞扬则是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嗯嗯两声才慢慢抬起头。
    他抬起头时，简宁哲也刚刚反应过来，睁开眼睛想甩一甩脖子，就在简宁哲晃动脑袋的时候，谭飞扬的鼻尖擦过简宁哲高挺的鼻子。
    “哎呀……”谭飞扬低低地轻呼一声，他不是撞疼了，而是在鼻尖相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鼻尖好像被小小地电了一下。要是就被静电电一下也没什么，可是他的心脏也跟着不规则地跳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简宁哲，只见简宁哲也维持着刚才鼻尖擦过的姿势正看着他，眼睛深邃不见底。
    谭飞扬咽了下口水，他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心脏异常的跳动缓了一点，这才对简宁哲说：“呃……那个，不好意思，一直靠着你肩膀睡着了，你肩膀没事吧？”
    简宁哲这才发现自己不仅仅是脖子疼，半个肩膀都麻了，他艰难地抬起手臂，在上面敲了敲活血，慢慢活动一下后才说：“没事，其实我也睡着了，没什么感觉。”
    “哦哦……”谭飞扬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都巴不得跟五哥多说几句话，现在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总觉得不管聊什么话题都会觉得很尴尬。
    明明以前都在一张床上睡觉也没什么，怎么现在靠个肩膀就这么……这么……
    应该是他将五哥肩膀靠麻了所以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话说五哥经常拍戏，十分辛苦，虽然现在年轻，但是日常保养也不应该落下吧？
    谭飞扬一路想着这件事，抵达酒店后，就立刻在网络旗舰店上拍了一款最贵口碑最好的按摩椅，直接写简宁哲的名字寄到公司，就当成粉丝送的礼物吧。
    外景拍摄，除非是逼格特别高和愿意自费的演员，否则大家都是合住的，外面一切从简，也不能拿着投资商的钱挥霍。谭飞扬自然是有公司自掏腰包住套间，简宁哲就需要和别人合住了。如果是上飞机之前的谭飞扬，他大概会赖着和五哥住在一个房间，放着套间不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下飞机后他就不太敢跟简宁哲一起住，总觉得……
    反正就是不敢住了。
    没见谭飞扬来缠着自己，简宁哲自然是乐得轻松，可是夜晚躺在床上时，他又有一点失眠，没有在飞机上睡得那么香。
    难道真是和谭飞扬在一起自己能睡熟？到底为什么，因为他太蠢自己提不起防备心吗？
    简宁哲再次将疑问藏在肚子里，艰难地进入梦乡。
    导演一点都不浪费时间，第二天就开始紧密地拍摄中。简宁哲其实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电影拍摄，以前就算是演过电影，也都是客串、龙套和小成本低票房电影，对于这种非常严谨的拍摄也不太熟悉。
    这么一来，他就变得更加谨慎和谦虚，不动声色地观察，尤其是几个经常拍摄电影的演员，他在暗中学习这些演员对待不同拍摄形式的方法。
    谭飞扬就不一样了，他第一天参加正式拍摄，就算演技有人教，可是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自己慢慢体悟的，经验这东西，别人就教不来的。
    前几天的拍摄基本上是忙得人仰马翻，谭飞扬回到房间后根本是屁股刚坐在床上就睡着了，完全没有心思去想简宁哲。而这个时候他的演技也十分生涩，更是搞不懂站位，经常被一些别有心机的演员挡了脸，有时候还自己走着走着就走出了镜头，每到他拍摄的时候，导演都格外头疼。偏偏他是宇扬的太子爷，这部片子的投资人里还有宇扬，导演不说什么重话，可是其他人都会在他背后闲言闲语。
    谭飞扬不是傻子，他自然能够感受到周围的气氛，偏偏这些人还一次都没被他抓到过说自己坏话，气憋着肚子里发不出来，再加上拍摄进程特别紧凑，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地瘦了下来，本来有点肉的下巴变尖了，眼睛也更大了。不过变瘦的他可就没有之前那种萌感了，加上心情不好每天压着火，自己又没有能够掩饰一切的演技，导演见到他就叹气。
    谭飞扬感觉自己有力没处使，有气没处发。要是原主遇到这种情况估计早就大发雷霆，不管不顾地不拍了。可谭飞扬心里就有那么一股倔劲儿和韧劲儿，越是难就越要往前冲，哪怕死在前进的枪林弹雨中，也不活在安全的后方。
    可这么一来，他的状态就更差了。
    已经适应了电影拍摄的简宁哲很快发现了谭飞扬这种状态，接近他聊了几次都没有什么效果，看着谭飞扬那张嚣张自信的脸渐渐消瘦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不舒服。
    小张这些日子也愁啊，谭飞扬每天晚上都要很晚才睡，白天也是，不拍摄的时候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去练习。焦躁让他越练越乱，到最后连跟简宁哲一起抓住的感觉都找不出来的，整个人愁得咽不下去饭。M国的伙食和国内还不一样，就算是中餐也都是M国的中餐，小张绞尽脑汁想给谭飞扬吃的好一点，却都没什么用。
    一天，简宁哲叫住小张问：“飞扬的房间里是不是有厨房？”
    “有！“小张眼睛一亮。
    “好。”简宁哲点点头没说什么，不过当晚就搬到谭飞扬的房间，还买了不少食材准备开火。
    第26章 痛楚
    谭飞扬那天晚上要拍夜戏，简宁哲却比较悠闲。他虽然是男三号，不过戏份比起主角和谭飞扬要少很多。谭飞扬这一天的拍摄依旧不顺利，ng了无数次，导演才勉强点头通过，谭飞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房间，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演戏天分，这么进入演艺圈是不是一个错误。
    话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来演戏，而是想要在宇扬有个实职，好能帮助五哥成名。实职他唾手可得，为什么还要来拍戏受罪。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宣传都已经炒出去了，自己这个时候放弃这部电影很有可能就砸了，而自己演得要是太差，也会导致这部电影扑街。现在已经不是宇扬投资这部电影那点钱的问题了，黎城息、简宁哲等等许多人都等着看这部电影的效果，甚至有很多人就等着这部电影能够在荧幕上露一露脸，他不管是放弃还是演砸，都会毁掉无数人的心血。
    看着摄影师扛着摄像机趴在地上跟着演员拍，导演每天熬得眼睛都红了。主角稍微有一些打戏，被杀手追杀时，为了拍那幕连滚带爬的戏，脸都划伤了，涂很厚的妆还有痕迹，还需要后期制作的时候去掉这些伤痕。就是五哥，为了跟他一起拍一幕被雨淋的戏在雨中整整淋了一天，现在是冬季，就算白天没有到零下，也只有一两度，冰的刺骨，第二天他都有听到五哥在打喷嚏。
    太没有，也太无力。演戏不是打工，演主要觉得不是龙套穿着戏服跟大家跑来跑去就行。如果真的就因为他一个人而毁了整部电影，谭飞扬觉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就因为自责也因为焦急，他一直忍着火气没有发出来，现在已经有人当着他的面明嘲暗讽了，谭飞扬也都咬牙忍了。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一进门在外间就闻到里面传来阵阵香气，这香气竟然让他产生了一点食欲，要知道自己之前可是什么都吃不进去的。
    “小张？你买了什么，这么香？”将厚重的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谭飞扬走进里间，一进门就看见简宁哲正在往桌子上摆菜。
    “你做的？”谭飞扬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的饭菜，有种特别暖心的感觉。
    “m国的中餐都没什么味道，我买了点东西自己做的。不过厨具配料什么的也不行，就将就着吃吧。”简宁哲擦了擦手，为谭飞扬拉开椅子。
    盯着一大桌子的家常菜，谭飞扬一下子觉得饿了，但他还是盯着饭桌不动筷。
    “怎么了？虽然演员都要保持身材，可是我觉得你现在没有那个必要。曲岩这个角色本来就是脸上有点肉会比较好，而你的年纪，就算夜宵多吃点，也不至于伤到身体。”简宁哲夹了一口菜放到谭飞扬碗里说，“就算吃不下，也尽量吃一点，你都瘦了。”
    “嗯。”谭飞扬点点头，拿起筷子埋头开吃。他吃的速度不快，看起来也不香甜，但总算是一口口把饭菜吃进去，并不像是没有食欲的样子。
    见他慢慢把饭菜咽下去，简宁哲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慢慢吃，你这段时间吃不惯m国的饭菜大可以来找我，虽然出了国境味道没办法太正宗，但总比留洋改良过的饭菜强。”
    谭飞扬一点点吃着，味觉好像在渐渐复苏，饭菜吃起来越来越香了，他也慢慢吃出一点味道。
    “好吃。”他咽下去一直在口里嚼着的菜，低头说道。
    吃饭的时候简宁哲没有说什么，本来就食欲不振，要是再说些不开心的，会影响消化，时间长了还会得胃病。谭飞扬以前挺折腾自己身体的，胃本来就不太好，要是消化不良明天影响拍戏，估计他会更低落。
    吃过饭，简宁哲收拾碗筷，谭飞扬静静地看着他。听见简宁哲在刷碗，就静静地走到他身后，抱住简宁哲的腰，将脸贴在他后背上。
    他早就想这么做，刚重生，第一次见到简宁哲时就想这样做了。简宁哲的背影看起来好高大，看起来特别有安全感。从前，他就很喜欢扑到五哥背上，用力地压他。
    简宁哲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用力压下心头莫名的熟悉感。他继续刷碗，任由谭飞扬像个连体婴一样抱着他。
    直到收拾干净后，他才带着谭飞扬坐在沙发上，柔声问他：“是不是有种无力的感觉，浑身的劲儿没处使，明明心里想的很好，却完全表演不出来，听到风言风语又憋气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无需导演骂你，看到他摇头就会心虚，特别害怕听到别人的叹气声？”
    “嗯嗯！”谭飞扬连连点头，眼神有些无助，“我好没用。““并不是没用，”简宁哲拍拍他的手说，“这是新人经常遇到的困难，这个世界上天才太少了，没有人会一帆风顺。每个人都会有无力感，重要的是怎么克服这些。”
    “我……不一样，”谭飞扬摇摇头说，“我半路出家，根本没有接受过任何演戏的教育。还利自己的条件要到了这么一个重要的角色，结果现在演不好……”
    他想说会连累很多人，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谭飞扬，就将这句话咽了进去。
    “演艺圈半路出家又靠关系得到角色的人很多，但是这些人中间，有很多人都火了起来，现在演技也不错。”简宁哲说，“就像主角常林成，他就是半路出家，出道之前，天天蹲在影城外面，找机会就表演给那些导演看，就是希望能够得到角色。而现在你看看他的演技，这些都是慢慢磨练出来的，演一年不行，那十年、二十年，就算再没有天赋也能练个八九不离十。而在我看来，你并不是没有天赋。”
    “可是我真的演不出来，我不应该要演这个角色的。我、我要是演个偶像剧就好了，就算演技烂，也可以靠着颜值、服装和制作出彩，可现在这个是电影，我怕我毁了这部戏。”谭飞扬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