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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日光_分节阅读_59

      他傻乐着打着酒嗝说:“你放屁。”
    “你不信?”小白叼着一根烟,“我专业抓奸,特别擅长侦破奸情,你们小屁孩儿这点弯弯绕,我一眼就能看穿。”
    “你说太长了,我听不懂,你慢慢说。”
    “我说,陆一喜欢你。”
    这次他懂了两个字,高高兴兴地扑到小白身上:“陆一!”
    李非珉此刻站在镜子前,心想,小白是不是逗我?妈的,肯定是逗我吧?他慢吞吞地刷完自己的门牙,喝进一大口水,准备吐掉的时刻,终于想到最为关键的部分——
    “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的。”
    “那你明天还记得吗?”
    “记得的。”
    李非珉石化在原地,“咕嘟”一声,把原本要吐掉的漱口水全都咽了下去。他机械地放下漱口杯,扯出毛巾擦擦嘴,行尸走肉般回到卧室。心里装着事,忘了关房门,修仙的奥利奥蹑手蹑脚跟进来,躺倒在它觊觎已久的绒毛坐垫上,窃喜地直摇尾巴。
    李非珉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再三确认那一段对话是真实存在过,而非自己幻想的,大脑一片空白。
    奥利奥在绒毛垫子上蹭蹭屁股,心满意足跳下椅子,蹬着小短腿爬上床。李非珉伸手摸摸奥利奥的头,奥利奥欢天喜地爬到李非珉胸口。
    “弟啊,我现在站到人生的十字路口。”
    奥利奥竖起耳朵。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种讲究直白美,跟陆一说清楚,我们两情相悦,双双脱单变成狗,双宿双飞在枝头,二是讲究含蓄美,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黑灯瞎火就把小手拉上。”李非珉傻乐,“咱们选哪种美呢?”
    奥利奥“恩里”地哼哼两身。
    李非珉一动不动:“你差不多行了,从哥身上滚下去,压胸口了!”
    奥利奥站起来,从李非珉的肚子往下踩,一爪按在李非珉不可言说之处,跳下床跑了。
    李非珉捂着裆,蜷缩在床上,傻笑了一会。喜悦与冲动占据了他的大脑,他还来不及细想太多,不多久,困倦粘住他的眼皮,他爬到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
    比起李非珉的没心没肺,陆一显然思虑更为深沉。他曾经以为他与李非珉就像一个孩子看着只供试玩的精美玩具,再怎么想要,再怎么合拍,都没有用,因为标签上写着“仅供展示,不予出售”。但现在机会来了,他不是在单相思,李非珉在向自己靠近,无论李非珉的“喜欢”程度有多深,总之是喜欢。是喜欢就足够了。
    陆一把今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地读帧,不想错误解读任何一秒的情节。“李非珉说喜欢自己是哪种喜欢?总不至于是哥们儿之间的喜欢,没有哥们儿会这么肉麻,不不不,李狗这个人一直又骚又肉麻。”陆一忽然不确定了,“但前后语境连起来分明是那个意思啊,他不可能理解为我是表达友情。”
    陆一的语文阅读理解水平奇差无比,曾经在“你是如何理解结尾处作者最终放弃带走老人的草鞋并说‘草鞋,扎根在那片土地,谁都带不走’的?”这样的问题下深为困扰,不知道这个“如何理解”是在问what的问题还是问how的问题。
    这个梗一度在班上广为流传,陆一对自己的语文水平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思及此,更害怕对今晚的对话误解。
    他在床上辗转难眠,爬起来开了个文档,开始思考每一种可能性自己的对策,并画了个树枝图。
    一.李狗记得
    1.    李狗理解为是“哥们儿”的喜欢,才回答我说喜欢我——对策:以不变应万变
    2.    李狗确实明白那是表白,并且回应了我的表达——对策:随机应变,他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他不敢就再等着。
    二.李狗不记得——对策:打死他
    画了个粗框架之后,陆一继续增增补补,几乎把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想了一遍,这才安下心来重新回到床上。无论明天李狗给予什么样的反应,他都有充分的信心,迎来可能的男朋友或者化解无形的尴尬。
    陆一千算万算,没算到另一种情况——元旦那天他并没有能和李非珉见面,甚至没来得及联系。天还没亮,他就被陆俊喊起来。
    “爷爷住院了,咱们得赶紧回去。”
    陆一睡意懵懂地穿衣服,问:“这么急?”
    “半夜中风,情况不太妙。”陆俊一脸愁容,“你姑姑刚刚打来电话说最好回去一趟。”
    陆一并不是个无知的小孩,几乎立刻明白“最好回去”的潜台词,不敢给低气压的陆俊添麻烦,麻溜地洗漱,揣着手机就走了。
    陆俊老家在邻省某县的山村里,家里兄弟姐妹共五个,陆俊排行老三,是最成器的。当初陆一爷爷家里穷,没法支持几个孩子都读书,便让在读初中的陆俊辍学打工,把钱省给小儿子。陆俊不愿意牺牲自己给弟弟们的人生铺路,于是白天上课,下午回来干农活,晚上再跑到村办公室的公厕附近读书——那时候电灯在小山村里并未普及,只有公厕那常年有盏白炽灯,他一双眼睛就是那时候看坏掉的。
    陆俊比起弟弟们的确争气许多,犟了几次不愿辍学,打也不行,劝也不行,宁可捡废纸卖钱攒学杂费,也不肯退学跟着去沿海打工,最后他爸只能妥协。
    “你也就三伢子靠得住,是读书人的命。”当初有算命的跟他家里如是说。
    陆俊搁现在来说,就是标准的凤凰男。他的父辈们至今守在一亩三分地上劳作,几个兄弟姐妹也没有能走出小县城,都是体力劳动者。他一向觉得自己当初坚持读书是人生改变的重要转折点,所以少时一直认为阻止自己上学的父亲是偏心眼,如今年入不惑,渐渐放下心里的疙瘩,这些年也常常接济着亲戚们,但难免对于执着于让所有孩子受到平均教育的父亲多有不满,觉得老头目光短浅。他平时工作确实繁忙,自己的儿子都尚有关心不到的时候,遑论在老家的老父亲。好在他跟几个兄弟姐妹早就说好,他出钱,其他人出力,也不算不孝。
    小山村与阳城之间尚未开通高铁,回去得先坐大巴,再倒小巴,坐到山半腰的公路站台。老爷子这辈子的亲朋好友都在小山村里,不肯搬出这交通十分不便的地方。于是前年陆俊给了他大哥一大笔钱,让修条路直通到自己老家门口,回家的路才顺畅了许多。
    今日消息通知地急,陆俊驾着车直奔高速。
    陆一坐到车上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充电器,手机电量勉强负隅顽抗。
    “爷爷没事吧?”陆一看着窗外雾蒙蒙,天还没亮,问道。
    “不知道。你大姑说情况不好说。”想到陆一也不常回老家,陆俊嘱咐道,“今天看见爷爷要主动问好知道吗?”
    陆一心想,爷爷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中风,真的是凶多吉少,乖乖点头。
    李非珉没想到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常云拉着脸教训道:“你居然敢喝酒?胆肥了啊?”
    “大家都在喝,我就喝了一点点。”李非珉搓着脸说,“真的只有一点点。”
    “陆一就没喝。”常云瞪他一眼,“能不能向人家学习?”
    听到陆一的名字,李非珉就忍不住有点春情荡漾,飞快地吃晚饭,装模作样地回房间学习,立刻掏出手机给陆一发微信。
    陆俊在几个兄弟姐妹中居然是最显年轻的一个。陆一的小叔因为风吹雨淋看着比陆俊大好几岁。陆俊到了县医院便去到医生那了解情况,当机立断联系人转院。
    “爸也这把年纪了,八十五,折腾不起了。”姑姑说,“我看还是留在这保守治疗。”
    “八十五也得治,能治还不治,那是不孝。”陆俊听见大姐想阻拦,冷笑道,“这县城医院哪有专家,转到市里的大医院才有脑血管方面的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