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羞涩，她拿出车钥匙开锁，随后将柏以箫塞进车里，自己绕到驾驶座那侧。
    “你演戏有很大问题。”沈意晚发动引擎，“特别是哭戏，为什么要眯眼睛？”
    “呃，因为我觉得那样看起来比较悲情。”柏以箫是没想到沈意晚真的跟他说演戏方面的事，据他所知沈意晚并不是学表演的，她怎么会在演戏方面有心得呢？
    沈意晚从后视镜里看他：“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的眼睛是桃花眼，一眯起来就像狐狸，你觉得一直狡黠的狐狸哭了，我们这些看客是会觉得你悲情还是觉得你在猫哭耗子？你的哭戏最大的问题就是太假了，太做作。”
    这个问题不少人都跟他说过，但是没人指出来他的问题是眯起眼睛。
    柏以箫沉默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毕竟我不是你的粉丝。”沈意晚说着顿了顿，“至少现在不是。”
    “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粉丝。”柏以箫坚决的说道。
    现在的柏以箫与她印象里的不大一样。
    可能是因为，她印象里的柏以箫在水深火热中呆了几个月，所以性格变得阴冷沉稳。
    不过，她更喜欢柏以箫现在这样。
    一张白纸好过千疮百孔。
    沈意晚将车停在一家她经常到的夜宵店前。
    这家店主做烧烤副业煮粥，无论是烧烤还是粥味道都是一绝的。
    她点了一堆烧烤还要了一大锅粥。
    “吃不完怎么办？”柏以箫有些担心她的钱包。
    “回去喂狗。”
    喂程狗。
    当然这三个字她只敢在心里嘟囔。
    柏以箫笑了一下：“要是有下辈子我想做你的狗，有吃有喝不用愁。”
    “朋友，你怎么确定我下辈子是个人呢？”沈意晚挑眉。
    “我……”柏以箫噎住。
    沈意晚不按套路出牌。
    两人入座。
    沈意晚继续跟柏以箫分析他演戏上的问题。
    柏以箫发现，沈意晚虽然对演戏不太懂，但是她对他特别懂，好像是他有另外一个灵魂从身体里跑出去，然后直接闯到沈意晚的脑子里，她对他熟悉到他都觉得压抑。
    很快，两人吃完东西，沈意晚将柏以箫送回家。
    两人一起下车。
    “今天你帮了我很多，谢谢。”柏以箫说这话时脸都红了，在月光下，像是打了层果蜡的红苹果。
    “不用，这也算是我分内的事，加油。”
    “我会努力的。”
    沈意晚点头。
    柏以箫试探性问道：“可以抱一下吗？”
    抱？
    沈意晚觉得挺奇怪的，但是他想抱就抱吧，她张开手，柏以箫口干舌燥，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伸手抱住了她。
    女人身上的香味和柔软令他眼眶泛酸。
    “谢谢你。”他再次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
    一辆灰色的特斯拉里，程寒川的双眸如炬死死盯着正拥抱的两人。
    在他身侧的陆遥表情莫测：“这人，好像是柏以箫。”
    “我知道。”程寒川的声音很冷。
    “他跟沈意晚的关系很好吗？”
    “不知道。”
    程寒川直接发动车子。
    经过沈意晚和柏以箫身边时，程寒川看了一眼沈意晚。
    她表情有些茫然，手在轻轻拍打着柏以箫背部。
    不知为何，他心里挺堵的。
    “寒，如果今天我没有回国，你没有来接我去参加沙龙，你会跟她说清楚林洛的事吗？”陆遥问身边人。
    “不会。”
    “我知道你很在乎沈腾手上的钱，一旦能拿到手，整个程家就不能再束缚你，所以无论是因为感情还是利益，沈意晚都是你绕不过去的，柏以箫说到底只是一个戏子。”陆遥轻声提醒他。
    程寒川抿唇，将速度提升了一档。
    ……
    沈意晚开始不经常回家。
    能在酒店解决就绝对不回去。
    不管程寒川给她打多少电话都我行我素，后来程寒川也懒得给她打电话，正式将她放养，好几天都每一条消息。
    沈意晚渐渐习惯了完全程寒川，不习惯也不行啊，公司的事太多了，她没时间为只狗男人伤春悲秋。
    “沈总，楚钧霖是谁啊？”
    沈意晚这天刚解决手上的事，躺在浴缸里放玫瑰花瓣，就收到了柏以箫的消息。
    她直接弹了个语音过去：“他去找你了？”
    “嗯。”柏以箫心事重重的应答，“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神经病，别理他。”
    “嗯……”柏以箫乖乖应了，情绪却还是很低落。
    “怎么了？”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知道我不该多问的，可是看他那意思，好像我犯罪了一样。”
    “我以前喜欢过他。”
    虽然有猜测到可能是这样，柏以箫的心里还是很苦涩，他抓着手机的手骨节泛白，目光呆滞了许久，才眨了眨眼睛。
    心脏有一抽一抽的痛感，还有种下坠的感觉，特别不舒服。
    沈意晚也不知道这些话可以跟说谁，正好柏以箫撞上来了她就开始倾诉。
    从开始相爱，到最后分开，难过愉快都被她一一翻出来放进博物馆里供柏以箫参观。
    “沈小姐，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他吗？”柏以箫忍不住问。
    “那时候的喜欢有什么理由？你就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吗？那种莫名其妙的，但是一如既往又一心一意的。”她问。
    “没有。”他声音阴沉的回答，心中郁结更深，“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沈意晚笑了下：“没关系，以后会有的。”
    已经有了。
    柏以箫握着手机，想鼓起勇气跟她把话挑明，但是又害怕她会因此把他抛弃。
    “你还喜欢楚钧霖吗？”柏以箫最终鼓起勇气只问了个傻问题。
    “很多事不是喜不喜欢，是我没办法渡过去了，这辈子我都会记得他是怎样背叛我的，除了我自己我不相信任何人。”沈意晚说着顿了顿，笑得特别温柔，“不过柏以箫，我相信你跟陈东阳。”
    柏以箫眨了眨眼，声音都有些颤：“我？陈东阳？”
    “是啊，当时如果不是喜欢你们的话，可能早就死了吧。”她有几分感慨。
    柏以箫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好快，扑通，扑通——
    原来。
    心脏跳动的感觉这么美妙。
    他低下头去，小声说：“那你为什么不帮陈东阳？”
    “你不出事陈东阳就不会出事，他在圈里的时间比你久，有人会保他。”虽然最后也没保住就是了。
    所以。
    只要柏以箫不出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