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晚带着王初筝乔依依和江清榆，来到包间旁边的小花园里，天气有些热了，但还是有萤火虫飞来飞去，漂亮的灯光闪烁在丛林间。
    她找了一个长椅，拉着王初筝坐在身边，让江清榆和乔依依坐到对面：“现在我要先回答王初筝的问题，依依你仔细听。”
    “好。”乔依依对沈意晚点头。
    “事情是这样……”沈意晚将江慕白是慕白重的事说了，随后又提到了江慕白的动机，最后再给了她十月二十八号的真相，王初筝听完面色微变。
    她当然知道，顾彻怀疑江慕白的时候，恨不得掘地三尺把江慕白挖出来，但他怀疑江慕白的时间太少了，他把大多数的时间都浪费在俞绝身上，所以并没有找到江慕白就是慕白重这一重要的消息，而且，打晕他这种事，不管怎样都可以解释，江慕白倒也没有说错，这件事隐瞒起来非常容易。
    唯一苦的就是沈意晚和程寒川，居然在寒雨里一个小时，王初筝想着，动容地抓起沈意晚的手：“抱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知道慕白重对于他的意义。”
    “你没必要跟我道歉，也没必要感谢我，这是程寒川为顾彻做的，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答应江慕白，要把这件事告诉顾彻在意的女人，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今天把顾彻叫回来，也是希望你们能够说清楚，是爱人就好好爱，是朋友就好好做朋友，别再躲着不见。”
    “这……”王初筝一时噎住。
    “我知道你一直在犹豫，之前跟顾彻在一起，只是担心十月二十八号，现在过去了，你没有待在他身边的理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生命尽头你最想谁陪？”
    王初筝沉默半响，最后点头，她起身：“我现在就去找顾彻说清楚，你放心，我会尊重江慕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剩下的你跟依依解释吧，说服她应该会比说服我难。”
    沈意晚只是笑着点头，没做任何解释，王初筝离开后，她看向乔依依，乔依依对她点了下头，用手捂住嘴巴。
    “你看，王初筝还是不够了解我们，我跟你的关系这么好，别说是江慕白的事，就算告诉你我跟程寒川根本不相爱都没关系。”沈意晚冲她眨了眨眼睛。
    “不是吧？你们还是假夫妻吗？不要吧，你们感情看起来那么好啊，我的天，小晚你别吓我啊。”乔依依做了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就不问这么多了，我就是希望你们都幸福快乐，我自己也是，就够了。”
    乔依依握紧江清榆的手：“曾经我不懂，但现在我想学着去僚机你们每一个人的想法、爱好、习惯，我们是朋友嘛。”
    沈意晚颔首后起身离开，但她并没有回到包间，而是找了个地方，看酒店的喷泉，看那水涌出来又落下去，听着音乐随着水起起伏伏，最后又回到一潭死水的状态，她透过波光粼粼，看到的是一颗起伏的心，也许是她的，也许是其他人的。
    这时，她很想点燃一根烟，但是，烟，她不抽，也没有。
    “这位小姐，你要不要来一杯酒？”酒店的服务员看出她的心思，主动靠过来，“我们酒店可以帮你把酒送到房……”
    “记在8012房的账单上。”沈意晚指了指不远处的包间，“帮我那一杯度数第一点的果酒吧，味道不冲柔和的就可以，有荔枝酒的话更好。”
    “好的。”
    服务生很快送来酒。
    沈意晚端着喝了一口，继续望着喷泉。
    忽得，肩膀上一热。
    她想测过手，肩膀却被人压住。
    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落下：“一个人喝酒？消愁？”
    这声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过，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是消愁，但喝酒只是意外，你怎么出来了？”
    “看看你。”程寒川松开手站到她身边。
    沈意晚侧头看他。
    男人的外套在自己身上，此刻的他只着一件黑色衬衣，领口处两粒扣敞着，脖颈处青筋与白皙的肌肤很抢眼，但他过于冷硬的下颚线，和鹰眼中如深潭的冷沉，却让人不敢对他有丝毫遐想。
    从前他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她还觉得，他至少是一个‘男人’，而如今，他恢复正常，又权欲天下……
    这个男人，在她心目中，更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
    他好像能够做到一切。
    “寒川。”沈意晚伸手触碰他的下颚线，感觉到略微带冷的温度，她回缩手指，“不碰到你的时候，我总觉得你是假的。”
    “假？”程寒川以为她是在说他虚伪，侧过身，看她的眼神，有点冷。
    “不是假，是觉得你转瞬即逝，是那种，我怕我一个转身，你就不见了。”沈意晚说着手落到他腰间，将他抱住。
    男人胸膛的心跳声，结实有力。
    沈意晚紧紧闭上眼睛，感受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程寒川抬手，轻扣住她的后脑，轻笑一声：“傻女人，这么多愁善感了？我跟你有一纸婚约，怕什么？”
    “那张纸有没有我都怕，我是你的妻子我也怕，就算是你的女儿我都怕，你这么厉害的人，如果……”她吞咽了口唾沫，“如果是我和天下选一个，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没理由的恐慌。
    “选你。”程寒川却毫不犹豫给出答案，长指还在她眉间狠狠一点，“整天想些什么？”
    “为什么会选我？你不是应该觉得，自己能拯救天下，然后牺牲我吗？”
    “牺牲你了，我救什么天下？”
    程寒川觉得这话题莫名其妙的。
    就算他对她没有感情，她也是他的女人。
    他保护不了她，却去保护天下人？
    他脑子有病。
    沈意晚突然觉得，有些无语，她伸手推了一把程寒川：“我知道了，你是个直男。”
    “不然？”
    他弯的？
    什么逻辑。
    沈意晚抿了抿唇，叹气道：“我就想让你哄哄我。”
    “我这还不够哄？”
    “你……”沈意晚狠狠瞪了他一眼，将酒杯扔到他怀里，“算了，我回去跟乔依依聊天了。”
    沈意晚气呼呼地离开了。
    程寒川眸中冷意消退，漆黑如墨的眸里，突然绽放出了星辰般的璀璨。
    他勾起唇。
    像是枝头桃花盛放。
    他的笑，晃人眼，好在，从未有人见过这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