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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

      果不其然,车门被推开,穿着打扮的一丝不苟的江知禺从车上下来,他站在原地和沈珩对视了一眼,神色极其复杂。
    他今天是趁着江文霍不在家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被关着的这半个月,他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沈珩,想的几乎要发疯了。
    他跑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沈珩原来住的地方,但是被房东告知沈珩搬走了,然后他就在房东抱怨自己赔了三倍房租的声音中给向意打了电话,查沈珩现在住在哪里。
    向意把最新的地址发给自己的时候,江知禺已经在那间房的楼下等了一整夜,一天一夜未进食也未合眼。
    他当下心里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
    从家里逃出来之前他特意好好打理了一下自己,想让沈珩能看见他最帅气最迷人的模样,结果一过来,远远就看见沈珩和宋程皓两个人难舍难分的牵着手,看起来不知道有多亲昵。
    下了车,他有点不敢往前走了,他怕自己又控制不住的吓到沈珩,这些日子里对他来说度日如年,太久没见到沈珩了,他从一下车眼神就没从前面人的身上离开过,像是把前阵子没看到的此刻一口气全部补回来。
    沈珩有点恐慌,现在这儿就他一个人,他不知道江知禺会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又发疯,刚刚那几声喇叭就能听出来江知禺的心情并不好。
    沈珩。江知禺按耐不住想要离他更近一点的渴望,向前踏了一步。
    两人距离其实很远,但沈珩还是防备的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就想往楼上走。
    江知禺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他脚步一顿,但眼看着沈珩即将离开,他还是大步跟了上去。
    见到我就让你那么想逃走吗。江知禺把他堵在电梯门口,沉声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想和你说几句话。我爸他把我关了半个月,我今天是偷跑出来的,沈珩,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绝情,能不能不要一见到我就跑?
    沈珩被他说的心里一阵阵的难受,他轻轻皱着眉:你现在已经看到我了,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怎么没有。江知禺努力想找点话题,来之前,他觉得他有千言万语,他要把自己在这些天里所有的思念和悔恨,所有反思的过错一齐告诉沈珩,然而现在两人真的面对面站着了,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刚刚你和那个男的,为什么牵手。他闭了闭眼,这个问题从他看到两人在一起后就一直充斥在他脑海里,要是不问出来,他根本想不了其他东西。
    你觉得呢?沈珩被他堵在墙边,他腰背挺直,平静的反问他。
    江知禺愣了愣,试图摒弃那些不断冒出来的,让他心神不宁的想法,他抬眼与沈珩对视,不知为何,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让他心中发虚。
    你们在一起了吗?江知禺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抖,他几乎是在心里祈求着沈珩能够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沈珩不说话。
    以前江知禺总是特别讨厌沈珩这个说着说着话就不愿开口的性格,但此时此刻,他却因为沈珩的沉默而觉得有些许庆幸。
    没有。沈珩淡淡道,江知禺松了一口气的欣喜表情还没出现几秒,就听见沈珩又说道:但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也许我们很快就会确定关系。
    江知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他僵在原地,摇摇头,双手握住沈珩瘦削的肩膀,悲切道:不会的,沈珩,你不会喜欢他的,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
    沈珩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别开眼神,就感觉身体被人拉进了一个熟悉的宽厚怀抱,他听见了江知禺哽咽哀求的声音:对不起,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是混蛋,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们和好吧我会尊重你,会把你当成爱人,我以前错了,你要我怎么办,你给我一点希望好不好。
    沈珩被他紧紧抱着,像是怕沈珩跑了一样,江知禺的力道几乎要把怀中这个清瘦的人碶进身体里,沈珩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挣了挣身体,但没什么用。
    同样的话你说了很多次了。沈珩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也重复了很多次,你应该知道,我的回答会是什么。
    江知禺痛苦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中是沈珩这个角度看不到的坚决和不管不顾,他抬手抚摸着沈珩的后背,用一种近乎冷静的语气道:我不会让你和别人在一起的,即便你恨死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你什么意思?沈珩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危险和胁迫意味,他微微提高了声音,就感觉颈侧一麻,眼前瞬间模糊了。
    江知禺不忍地看着软倒在自己怀中人的身体,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他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抱着沈珩走出了楼道。
    他知道自己这样会越做越错,但是比起看到沈珩和别人的在一起,他只能先选择把人藏在自己身边,至少那样自己能够时时刻刻看见他,至少不会被难过和思念折磨的整夜整夜忏悔。
    江知禺下手不重,沈珩没多久就醒了过来。他失神的看着眼前天花板上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还有点迷茫。
    他侧头看了一眼周围熟悉的摆设,和他自己以前亲手选的床头灯,愣了一下,瞬间便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哪儿。
    江知禺一直在床边守着他,看到他动了,便一脸关切的凑了上去:沈珩,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
    沈珩从床上坐起来,向后退了两步,和江知禺拉开了距离,他难以置信的盯着江知禺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煮了一锅粥,我给你盛一点过来。江知禺低下头,沈珩那愤恨惊惶的目光看得他脸上火辣辣的,他连光是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转身出了卧室,沈珩迅速下了床,他摸遍自己的全身,又查了一遍床边的所有地方都没能找到他的手机和任何通讯工具,看来是江知禺给他藏起来了。
    他拧开卧室的门就往楼下走,正好碰见江知禺端了只碗正打算上来,他看也没看一眼,匆匆下楼,甩开江知禺想去拉他的手,跑到门口,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
    密码锁被我换了。江知禺双手捧着粥碗,低声道,表情动作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说出来的话却近乎残忍:门也被反锁了,你出不去的。
    沈珩愤怒的瞪着他,身体贴在冰凉的门上,表情接近绝望,他苦笑一声:你说你知道错了,你会改,你会尊重我,这就是你尊重我的方式吗?
    对不起。江知禺小声跟他道歉,他走到沈珩面前,现在快晚上了,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手上的这碗粥是对着网上的教程研究了一个下午才研究出来的,煮的有点久了,有点糊味,但还勉强能喝。
    沈珩凝视那碗粥几秒,讽刺的扯了扯嘴角,挥手打开江知禺的手,江知禺猝不及防,雪白的粥洒了一地,碗也被摔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瓷片。
    你给我滚。沈珩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完,在江知禺伤心的目光里,转身上了楼。
    他找遍了楼上的每一个房间,所有可能藏东西的角落他都搜遍了,就是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他有些疲累的靠在书房的墙上,就听见江知禺进来了。
    沈珩。江知禺叫了他一声。
    沈珩动也不动,目光空洞的盯着面前的地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江知禺难过的上前抱住他,无视沈珩挣扎的动作,将脸凑近他的肩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我也不想这样,对不起,我真的好想你,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沈珩,你原谅我。
    原谅你。沈珩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他笑了起来,笑声悲凉又苦涩:我原谅你什么,原谅你把我当替身当了四年,原谅你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原谅你让我胸口多出的这块疤,还是原谅你现在把我关起来?
    他被抽空了力气,疲倦的站在原地,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原谅你,谁来放过我。
    江知禺紧紧的抱着他,明明怀里的身体温热柔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沈珩的语调寒凉,冻得他从心里到身体都僵的无法动弹。
    我江知禺如鲠在喉,因为极度的伤心,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去为你留同样的疤痕,我把你尝过的苦,受过的罪都受一遍,你会不会原谅我,会不会觉得舒服一点?
    沈珩半晌没有动作,只是用那种让江知禺感到心慌的,无比平静的语气,慢慢道:别做没意义的事了。
    江知禺亲亲他的脸颊,委屈的小声呢喃:有意义,和你有关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沈珩在心里嗤笑一声。
    自己现在肯定出不去,但他觉得一两天内,宋程皓应该会察觉到不对劲跑出来找自己。他也没有再多和江知禺费口舌和力气,只是默默的坐在卧室,不想动也不想出声。
    江知禺去洗了个凉水澡,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坐在沈珩身边,去搂他的腰。沈珩也没反抗,任他在那儿抱着。
    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的坐着,保持着亲密的姿势,江知禺偶尔在他耳边说几句话,眼神期许的希望得到回应,但沈珩就像是听不见也感受不到一般,不理他,也不动弹。
    我困了。江知禺的语气困倦,他昨天熬了一天一夜,加上沈珩离开以后他就没睡过好觉,这时候鼻间充斥着熟悉的味道,怀里抱着日思夜想的人,他不自觉的就觉得舒心安稳起来。
    沈珩从床上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你去哪?江知禺眼神猛地清醒,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睡觉,我去客厅。沈珩冷淡道。
    江知禺的落空感突然格外强烈,他低声说:你留在这儿吧。
    沈珩甩开他的手,还没踏出一步,就被人搂着腰带着倒在了床上。
    他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抓着江知禺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但是江知禺只是闷哼了一声,咬牙忍着疼。
    我不动你,你走了以后我好久没有睡过好觉了。待他平静下来,江知禺从后面搂着他,举起手臂看了眼手上的那块深深的牙印,低笑一声:你这算不算也给我留下了一块疤?
    沈珩不理他。
    我真的好想你。江知禺搂住沈珩,眯上了眼睛,小声呢喃着:你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喜欢我呢?
    第31章
    江知禺沉沉的睡了一夜,他睡得很舒服,这是他这么些日子以来睡得最舒服最安稳的一晚。
    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半睁着眼,用嘴唇碰了碰沈珩的后颈,嗓音低沉醇厚:早。
    沈珩动了动身体,他早就醒了,严格说来应该是一晚没睡。江知禺在他身后睡着的时候,他几次想下床,但只要一动弹,腰上的手臂就更紧一分,这人连睡觉的时候都怕他跑了。
    饿了吗?我让人送饭过来。江知禺从后面蹭蹭沈珩的脖子,他也没想着沈珩能理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你想吃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吃海鲜,是不是?
    沈珩烦躁的换了个抗拒的姿势,江知禺就抚摸他的后背,动作轻柔,神态却有些哀伤:沈珩,你能不能别这样对我。
    我不喜欢吃海鲜。沈珩突然冷冷出声,江知禺动作顿了一下,就听他继续说:是你喜欢,你从来就不屑于在乎别人,现在又何必做这些故作深情的把戏给我看?
    江知禺被他说得脸色难堪,他抿唇:以前我不知道,以后
    没有以后。沈珩从床上坐起来,我也不会相信你。
    他起身走进浴室,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江知禺盯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觉得它就像沈珩现在吝啬于给他的喜欢一样,紧紧闭着,不愿给他留一丝缝隙和希望。
    沈珩低头用凉水洗了把脸,深冬季节,虽然在恒温的室内,他还是被激得打了个冷颤,他双手撑着盥洗台,看着镜中因为睡眠不足导致有些憔悴的脸,心头涌起了深深地无力感。
    他现在只要想起江知禺,脑中回忆起来的全部都是他带给自己的痛苦,羞辱,眼泪,和一切一切让他无法释怀的过去。甚至以前那些让他觉得幸福,温暖和开心的小事,现在再想起来也是无比讽刺。
    门口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接着就是门把被拧开的响动。
    你怎么不用热水,不冷吗?江知禺像是离了他就不行一样,从身后搂住沈珩的腰,抬手给他擦脸上冰凉的水渍。
    你知道吗,你走了以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到这里。江知禺将下巴搭在沈珩的肩膀上,温柔细语:这里到处都有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影子,我一看到它们,就忍不住去想你,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敢承认我喜欢你,所以只能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他摩挲着沈珩的下巴,从镜中与他对视:就像现在你面前的这面镜子,我一看到它,就想到以前你洗完澡被我按在这里,明明都控制不住掉眼泪了,还要看着我,嘴里叫着老公,抱着我的腰不愿意松开
    够了!沈珩觉得像是被当场扒光了一样羞耻,他打断江知禺的回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无聊的东西。
    江知禺有点失落,但还是轻轻呼了口气:沈珩,性不是难以启齿的,我们以前一直都很开心,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他技巧的揉着沈珩的腰侧。
    你摸完了吗?摸完了放我回家。沈珩冷淡的看他。
    江知禺的一腔热情被这么一句话浇了个透彻,他用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注视着沈珩,脸色难看:这儿就是你的家。
    这话你对喻霄说去吧。沈珩语气平淡,亲眼看着江知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他心里才有了种报复似的快感。
    他从卧室出去没多久,门口就有人送饭过来,江知禺那时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把饭一一拿出来摆好,去叫沈珩。
    这种和以前比起来简直是身份互换的感觉让江知禺觉得奇异,他叫了一声沈珩,没多会就看见人下来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幸福和温暖,像是他们真的开始认真过日子了一样。
    沈珩随便吃了几口,觉得身体渐渐恢复了温度和精神,就放下碗筷去客厅的沙发上缩起身体坐着了。
    我陪你看电影吧。江知禺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拿起茶几下面的平板,打开影视软件翻了翻:有想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