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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娘子山里汉 第420节

      “嬿儿只是不想……让你和姨丈再起争执。”
    提起这个,韦氏心口起伏大了些。
    二月底的时候,留仙楼的贤二爷登门求见。
    恰逢侯爷约友人去了京郊的庄子,须得几日才归。
    贤二爷似有急事要去江南,久等不得,留了一封书信托下人转交,便匆匆离开了。
    那封信被送到了韦氏手上。
    韦氏素来不喜侯爷与那些个不入流的人来往,奈何他净交一些稀奇古怪的朋友,这贤二爷就是其中之一。
    一介商贾,仅仅因为一盘棋就成了侯爷的座上宾,勾的侯爷时不时就往留仙楼跑,在留仙楼待的时间比在府里都长。
    韦氏不悦已久,自不可能帮他转达,于是那封信便被束之高阁。
    直到上个月贤二爷从江南回来,和侯爷碰了面。
    当晚侯爷醉醺醺归家,先是冲她大发雷霆,紧跟着便去找老夫人,口口声声要接女儿回家。
    女儿俩字于韦氏而言不啻五雷轰顶。
    她紧忙翻找出那封信,从头到尾一字不差的看完,手脚一片冰凉。
    平生第一次,她失了心智和理智,抛了规矩与端庄,跟侯爷在老夫人面前大吵了一架。
    有人认为她是善妒,有人说她是怕沦为京中笑柄。
    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根本微不足道。
    孩子若是旁人生的倒也罢了,偏偏是那个女人生的……
    她如何能同意?她绝不同意!
    然而侯爷已经铁了心,原以为会站在她这边的婆母也选择了默许。
    说到底还是尉家的香火重要,即便那只是个丫头片子,骨子里毕竟流着尉家的血,又哪里是外人比得了的?
    怪只怪她至今也未生下一儿半女,可这怪谁?怪她吗?
    心冷到了极点,脑子也跟着静了下来,韦氏放弃争执,直接回了自己院子。
    扫除全部障碍的侯爷,激动的命人备马车,当夜便赶往关北。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韦氏吁出一口气,拉过尉嘉嬿坐在自己身边。
    “我和侯爷的事旁人管不了,你只需记住,你才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小姐,只有别人忍你让你,你无需忍让任何人。”
    “姨母……”
    尉嘉嬿扑进韦氏怀里,声音克制而委屈。
    韦氏拍了拍她的背。
    “且放心,她便是进了这汉昌侯府,也碍不到你什么。”
    这话似有深意,尉嘉嬿垂下眼帘,没有多问。
    过了片刻,韦氏再次开口。
    “最近郑国公府可有给你下帖子?”
    “未曾。”
    “你和郑五小姐素来交好,如今她在备嫁之中,想是忙的顾不上,便是没有帖子,你也该主动探望一下才是。”
    尉嘉嬿眉心微蹙。
    郑华蕤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千金,哪里会和她交好,不过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敷衍罢了。
    想她在别处,也是被捧着敬着,到了郑华蕤跟前却只有被忽略冷待的份,那感觉实在不好受。
    偏姑母近来一再提醒她要多跟那边接触。
    韦氏看不见她的脸,也能猜出她的心思。
    “忍人所不能忍,方能为人上之人,和她交好,没有坏处。”
    尉嘉嬿心里咯噔一下,直起身来,不确定的问“姨母,郑贵妃是否真的……”
    韦氏未语,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第540章 好前程
    季妧从留仙楼出来后,又在季氏味业和李式盘了小半天账。
    天色渐暗,街上行人渐少,季妧阖上账本伸了个懒腰,正要让小舟去后院喊车夫驾车回村,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停在了店门口。
    张翠翠带着两个伙计正在收拾货架,听到动静,探头往外看了看,收回目光后,冲季妧挤了挤眼。
    来者是谁也就不用说了。
    季妧从柜台后走出去,摸了摸疾风的脑袋,虽然想装作一本正经,嘴角却抑不住的翘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来?”早上她跟关山说过,今天不来邺阳。
    关山带着斗笠,并有没有下马的意思,只伸出一只手掌给她。
    “顺路经过,看看。”
    从马场能经过这,也是了不起哦。
    季妧也不戳穿,回身指了指后院方向。
    “我今天坐骡车来的。”
    言外之意,她有司机。
    关山的手并不收回,隔着层黑纱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
    “好吧,既然你坚持……”
    季妧装模作样的话还未说完,递到半途的手就被那只宽大的手掌攥住,紧跟着身子一轻,再回神已经坐在了关山身前。
    “诶,还没……”
    剩下的话飘散在了风中。
    张翠翠啧啧摇了摇头,对小舟道“去跟人说一声吧,不用等了。”
    小舟点了点头,去了后院。
    车夫正被老道士的天理命数之言忽悠的五迷三道,听闻季妧已经先行回村,仅是点了点头,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驾车熟练,每每季妧需要用车,而关山又不在的情况下,季雪兰都会安排他来给季妧驾车。但只要是往邺阳来,十有都会空车而回,回回都被关山截胡,见怪不怪了。
    “大师,你刚刚说的全中,我家确实三个小子一个丫头,你再帮忙算算我家大娃啥时候能出息呗?”
    小舟看向老道士,提醒道“东家说过,不许骗无辜百姓的钱,更不许骗自己人的钱,不然别想再踏进季氏味业大门。”
    老道士一副深受屈辱的模样,指着车夫“你问问他,我可曾收他一文钱?老道只是过过干瘾,分文未取!”
    车夫连忙点头,确实还没来得及取。
    小舟不为所动,也没有因为“冤枉”了他而表露出愧疚之色。
    老道士心里跌脚,气鼓鼓把吃饭的家伙收起,嘴里还不忘埋怨“你可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在季氏味业好吃好喝,加上跟着关山习武的缘故,如今的小舟不仅个头蹿高了不少,人瞧着也愈发沉稳了。用老道士的话说,就是不好骗了。
    “东家说、东家说,你就只认得东家,只听东家的?”
    小舟道“还听师父的。”
    老道士鼻子里喷气“你那师父如今去了马场,哪还顾得上管你!”
    “我每隔两天也会去一趟马场。”
    季妧怕耽误小舟进度,每隔两天就会给他放一天假,以去马场给关山送东西为名义,让关山给他补课。
    如今他基础已经扎下,不必人时时在旁盯着,勤练和多悟便可。
    老道士哼哼“他俩对你倒是上心。”
    目光在小舟白净了不少,甚至略显清秀的脸上转了一圈,停住。
    “小舟啊,你要不要也算上一卦,看在自己人的份上,只收你一百文。一百文便可预知前程,我告诉你,这样的好事,你到哪也找……欸?别走呀!”
    小舟充耳不闻去了内院,任老道士在身后说得天花乱坠,——店门已关,他练拳的时候到了。
    老道士跺脚“一百文得个好前程都不愿,忒死心眼!忒不识货!”
    车夫看了看小舟离去的方向,好奇的问老道士。
    “咋个好前程,将来能当个掌柜不成?”
    “将军少年出武威,入掌银台护紫微……”老道士揪着乱蓬蓬的胡须,摇头晃脑说到一半,蓦地停下,“贫道跟你说这个做什么,你既没给钱,也听不懂。”
    车夫确实没听懂,但他咂摸了一下少年将军几个字,刚刚还发热的脑袋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小舟他是知道的,从慈幼局出来,得东家好心收留,虽然聪慧上进,但咋也够不着少年将军呀。
    这老道士是骗子无疑了!车夫扭头就要从侧门走人。
    眼见又失了一单生意,老道士不惜降价挽留,然而任他说破嘴皮,车夫也不肯信。
    但老道士实在难缠,他脱身不得,就抛出一句“你既算得准,不如算算东家和她男人啥时候抱娃,若能应验,我钱袋子都给你。”
    “这有何难?”
    老道士赌性上来,闭目掐了掐手指,谁知掐着掐着,神色却迟疑起来。
    “短别离,长相聚……生娃的事怕是三两年内没戏哇,他俩还有个大沟坎要过,过得了便儿女双全,过不了便天各一……”
    “呸呸呸!”车夫冲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你这老道不仅是骗子,还是个黑心的!东家对你不错,你竟咒人夫妻俩分开,别当我听不出来!什么三两年没戏,我算得都比你准,等着瞧吧,不出一年东家就能抱娃。”
    老道士嘴巴长得老大“不是……你咋知道她一年内会生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