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上白雾弥漫。
    不是每年十二月初都会这样。
    只有在海神亚瑞斯出现的那一年十二月初，白雾会弥漫海上，所有进入其中的船只，都会随着白雾消散而失去踪影。
    因此，国王会在十一月末离开，由海军护送前往圣地玛丽乔亚参加世界会议。
    杰森买下一艘小渔船，船上放着五十把鱼叉，整齐叠好，他拿起一把在手中掂量下，找回昔日的手感。
    他是继承邪恶海贼血统的人，早年在镇上被人们排斥，只有靠打鱼维持生活。
    后来，他用温和的态度证明，自己不是父亲那样作恶多端的人，慢慢让镇上的居民接受。
    加上捡到伊米莉，他怕鱼腥味让孩子讨厌自己，就用存款开一家猎人酒吧。
    凭借他老好人的性格，不少人都喜欢在他的酒吧喝酒聊天。
    在海军未被战国接手之前，他家的酒吧生意是相当好。
    从战国引领海军的时候，海贼被大幅度打压，赏金猎人的数量暴减。
    酒吧生意变得冷清。
    伊米莉经常抱怨。
    杰森却觉得战国元帅做得很好。
    人们不在需要担心海贼的威胁，赏金猎人的减少，代表海上的平静。
    哪怕他自己为此会面临关门大吉的威胁。
    他从不在意自己如何，只要能看见别人过得好，心里就会很开心。
    就算是这样的老好人，也有不能触碰的地方。
    那就是他养的孩子。
    杰森一直不敢以伊米莉，洛克，两个小女孩的父亲自居，就是觉得，他身上海贼的邪恶血统不配当这些天使的父亲。
    他只想守望孩子们的成长。
    或许杰森没有白胡子那样恐怖的力量。
    在对于孩子们的爱，杰森是一点都不会输给白胡子。
    一阵诡异的气息刮过，杰森发现岸上的声音小了许多，凝目一望，许多人倒在，幸存的人在慌乱过后，一个个跪下来，闭目祷告。
    好机会，杰森原打算等雾浓点再进去，防止被人们发现。
    现在他们主动闭眼，杰森急忙松开缆绳，用船桨划着渔船往洛克那边靠近。
    白雾忽然变得浓郁起来。
    杰森凭借直觉，划到洛克身边。
    此时的洛克神情木然，瞳孔失去光彩，像是被人们打扮过的人偶，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杰森早已经花钱打听清楚，这是服了短暂让神志丧失的麻药，影响不会很大，仅能持续一个小时。
    饶是如此，他看见洛克这个模样，仍然很担忧。
    万一药效和说得不一样，万一洛克恢复不过来……
    哗哗。
    杰森被异样的水声惊醒，低头往下看了眼，“这是亚瑞斯？！”
    一条条巨大的海蛇倒着游过海面。
    两艘小船被海蛇倒游掀起的海流裹挟。
    杰森急忙将渔船和献祭用的小船绑上，开始使劲划，绝不能被海流带离开岛屿。
    浓郁白雾翻滚在海上，他看不见岛屿所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逆着海流划。
    底下海蛇察觉异样的海水波动，有几头浮出海面，少说有二三十米长，表面光滑，呈现黑白斑点色，如琥珀般的竖瞳盯着杰森和洛克。
    猩红的分叉舌头吐出，五头海蛇张开血盆大口，想要将人连同小船一起吞下。
    杰森急忙抓起鱼叉，狠狠投掷出去。
    鱼叉贯穿海蛇脑袋，让它发出痛苦的嘶吼。
    紧接着，杰森连续投出四把，全部命中，击倒五头海蛇。
    意外地轻松啊。
    杰森微微一愣，那些海王类都比这些海蛇要难猎杀。
    空气忽地变得寂静起来。
    海面像是烧开的热水，一下子沸腾起来，一条条海蛇窜出海面，扑向死去的海蛇。
    短短瞬间，五头海蛇被分食干净，这些海蛇仍然没有停止斗争，相互厮杀，吞噬。
    每吞一条，体积就会变大。
    两艘小船如一片叶子落在暴风雨的海面，一上一下，随着海浪起伏。
    杰森举目望去，浓雾之中，不知有多少道黑影竖起。
    一想到这些全是海蛇，他头皮发麻，慌忙想要离开这片海域。
    不论去哪里都行，总之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杰森想走，海蛇不乐意，他不得不杀死袭来的海蛇。
    这又导致其它海蛇被血腥味吸引过来。
    海浪拍打，几次小船都快要翻了。
    杰森和洛克都浑身湿透。
    扑在两人身上的海水混杂着海蛇之血，导致更多海蛇从周围袭来。
    “可恶。”
    密密麻麻，连周边浓雾都被撕碎。
    杰森内心满是绝望，所谓的海神亚瑞斯竟然不是一条，是一大群数量未知的海蛇群。
    他跳到洛克的船上，那艘小渔船被海浪击碎。
    周围是更加巨大的海蛇们，他的鱼叉只有手中这一把。
    能不能保护洛克？
    杰森心里没有底，双手握紧鱼叉，大声道：“放马过来吧，你们这群畜生！”
    一头头海蛇扑下，空气都被挤压开，白雾都挡不住的狰狞。
    杰森嘶吼着，挥出手中的鱼叉。
    砰！
    莫名来得海浪将海蛇们击退，杰森鱼叉落空，心里纳闷，刚才的海浪有点怪啊。
    小船晃动，他连忙站稳身体，整艘船都被海流冲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杰森惊呆了。
    “你就是杰森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相貌如娃娃般精致的少女踩在会飞的大蜈蚣头上。
    那头白金色长发扎成双马尾，搭配一身纯白色连衣裙，当真是故事里面描述的。
    “天使。”
    杰森喃喃着。
    没想到天使竟然真得存在。
    “我不是天使，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杰森吗？”
    艾芙琳面无表情地说。
    她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沃利的要求。
    将杰森和洛克带回去。
    “嗯，我是。”杰森心里奇怪，还是点头回答。
    艾芙琳让飞蜈蚣接住船，手指向一个箱子，“里面的黄金是你的，你打开，摸一把。”
    杰森愈发不解。
    艾芙琳催促一句，“还愣着干嘛，快点。”
    “哦。”他回过神，打开箱子，里面装满黄金，伸手一摸，黄金似乎闪过红光，一眨眼，又没看见，“这就可以了？”
    “嗯，大概吧。”艾芙琳也不太确定。
    杰森还想说什么，耳边听到轰的一声，耳膜几乎被震裂。
    天空变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