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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困兽

      袁崇焕正震撼时,马城低声道:“我之意,请元素兄屈就开原兵学总制官,元素兄我保定了!”
    袁崇焕一面纠结显是不愿屈居人下,到开原兵学任职,那便是远离军中,大约不会再有机会直接领军了。何可纲等人却是心中一喜,开原兵学是个极好的去处,虽不明白总制官是个什么职位,总不会是个芝麻绿豆官,如此,关宁军一脉在开原军中也算有了根底,不是无根的浮萍了。
    袁崇焕看一眼喜形于色的心腹们,心中一叹便应了下来:“敢不从命。”
    马城捉住他胳膊,惊喜道:“只是委屈了元素兄,诸位莫怪。”
    何可纲等人哪敢怪他,七尺的汉子眼睛一红,三十余位关宁将领扑通跪下了,这回是跪的真心实意了。马城一手捉着袁崇焕,一手将三十余位辽镇将官搀扶起来,收人收心,开原军总自此又多了一个关宁系。关宁系有两拨人,一拨人关宁祖氏子弟,一拨人便是袁崇焕旧部。
    这两拨人关系不冷不热,极为微妙却又互相钳制,确保了关宁军的长治久安,一手捉着袁崇焕的胳膊,一面安抚他的旧部,马城久居高位,对这些军中制衡,将领们互相钳制的手腕,早已玩的十分熟练了。关宁军自然不能完全交给祖氏子弟,有这么一拨人在军中制衡祖大寿,便安心的多。
    再者开原兵学如今的山长是孙元化,孙元化是搞研究的,实在胜任不了山长这个位子。袁崇焕有没有才华呢,是有一些的,堂堂兵部尚书,蓟辽督师管一个兵学,那也是有些大才小用了,马城还许了他参谋军机的权力,这便是极大的一项权力了。袁崇焕虽然欠缺指挥大集团作战的经验,马城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打仗,大明新派军队也是在摸索中成长。
    崇祯七年,二月末。
    建州老寨,沈阳方向没有打起来,皇太极却沉不住气了,没到出暖花开便先发制人,大举出兵了。也难怪皇太极沉不住气,如今的辽东态势,沈阳与北边老寨的联系正在被切断,南边关宁,锦州明军在大小凌河城稳住了阵脚,正在养精蓄锐。东边毛文龙的义州兵,朝军正在上蹿下跳,很不安分。
    稍有一点军事常识,也知春暖花开之后,一旦台湾镇军大举登陆辽东,套在大金脖子上的绞索便会突然收紧,大金,将面临四线作战的窘境。故此二月末皇太极突然出兵,先是辽阳七千旗兵倾巢而出,一路席卷向东,将闹的最欢实的毛文龙义州镇,打的溃败三百里,一路追杀到鸭绿江边才悻悻的收兵。
    皇太极也懂得柿子挑软的捏,狠狠教训了毛文龙,击破了东面之敌,又集结大军进攻大小凌河城,欲一战击破南面之敌,再回师沈阳背靠坚城,迎击实力最强大的开原明军,后金军在战略上是无可挑剔的。这是当年萨尔浒之战的翻版,却不意在大小凌河城,倾巢而出的后金十余万大军碰的头破血流,寸步不得进。
    开原,提督府。
    加急军报雪片一般飞进白虎节堂,马城却从未如此安心过。战略上的劣势,实力上的不足,不是完美的战术能弥补的,皇太极在战略,战备上处于绝对的下风,任他长了三头六臂又管什么用,一两次战术上的胜利扭转不了大局。况且再完美的战术,也要具备可行性,没有丝毫可行性的战术便毫无意义。
    马城稳坐开原,冷眼旁观着皇太极亲率十余万大军,左冲右突,也不过是困兽之斗,建虏在战略上的劣势已无法扭转,战术上也即将碰的头破血流。大小凌河城,关宁,锦州一线足足有六万明军,其中大部还是整顿过的山西新军。就算是关宁地头蛇祖大寿,也是率领祖氏子弟拼了老命的。
    六万关宁明军野战尚且不足,守城,却足以让老贼撞的头破血流了。
    等到皇太极在南线陷入消耗战,僵持战,他又拿什么抵挡开原,镇江即将发起的春季攻势,这老贼如今真真是没头的苍蝇,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却始终逃不出天罗地网,这辽东之地的大囚笼。从万历四十七年起,马城为了构筑这个大囚笼,整整花费了十余年时间,人从少年熬成了青年,如今终于水到渠成了。
    五年平辽是一句瞎话,十年平辽却不是说说的。
    将军报下发参谋司,马城对关宁军还是极有信心的,有孙承宗坐镇关宁,祖大寿又拼了老命,还有三万整顿过后的山西新军打底,最坏的结果是被老贼突破了大小凌河城,大不了便关宁军残部便退守关宁,锦州么,又能如何,无关大局,马城很喜欢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
    将军报下发参谋司,研究商讨对策,开原镇军不取沈阳,反倒步步进逼建州老寨。马城这些年打过了多少仗,早就褪去青涩,用兵越发老道了,这叫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在战略上坚持以我为主,任那皇太极老贼一身通天的本事,开原镇军也只是稳扎稳打,绝不贪功,一步一步实现着马城的战略构想。
    开原镇军以大量骑兵监视,控制沈阳方向,步军主力完成休整后便要出叶赫城,兵发建州,彻底切断后金兵马北逃的去路,静静的等着台湾镇军登陆辽东,便可以来上一个瓮中捉鳖,除非八旗兵人人长上一对翅膀,不然那便是插翅难飞。
    放下加急军报,马城如今考虑的是,在漠北蒙古的实行的畜奴政策。
    人的野心总是会越来越大的,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畜奴实际上已经在草原上兴起了,畜奴,说穿了便是放牧的奴隶。李争鸣所部已经打到了贞河,再往西就是乌兰巴托,这个混蛋在行军途中创造性的发明了畜奴政策,将大块的草场明码标价,对外发卖。云集开原的富商,显贵,甚至军中将领,自然人人都想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