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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战法

      最小口径的舰炮可也是舰炮,口径大致和中型步兵炮相当,三条狭长的鸟船在河面上错落有秩的排开,看上去极有可能误伤己方战舰,然而却是经过周密计算的,每船亮出四门四磅到六磅不等的侧舷舰炮。
    “打浮桥,打浮桥!”
    俞明铎疯狂叫道,各炮错落有秩的陆续开火,炮弹掠着河面拖着白烟呼啸而而去,侧舷炮齐射的景象十分壮观,有一种秩序强大之美。稍小一些的水柱激射到半空中,直瞄舰炮在内河作战中,表现出其极大的优势。
    “满舵!”
    炮舰发完了炮在河面上轻巧的转舵,转了一圈,很快又亮出另一侧船舷的四门舰炮,又是一轮密集的轰击。后面,又是三条鸟船擦着船身掠了过去,提供连续不断的打击火力,一时间河面上的战舰显得十分拥挤,似乎随时都会撞在一起。自然这是视觉的误差,鸟船可是有橹的,在水面上机动性极强。
    轰隆的炮声在山谷中回荡,金军十二座简易浮桥,在密集的舰炮轰击下纷纷被摧毁,大批正在冲锋中的旗兵落水,穿各色棉甲戴铁盔的旗兵在水中拼命挣扎,却被沸腾的河水快速淹没,关前整段河面都似乎沸腾了,如烧开的开水一般不停的爆出一团团水柱,冒着泡,还形成一个诡异的旋涡。
    下游越来越多的小型战舰逆流而上,大量战舰在河面上排不开,便将炮火倾泻到岸上,枯黄的树木,青绿色的灌木中。一艘艘战舰喷射着火光,呼啸的炮弹掠进两侧山中,树木折断的脆响声中,粗壮的林木被拦腰打断,藏在山中的八旗兵纷纷抱着铁盔逃往密林深处。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济尔哈朗见无法无法承受舰炮密集轰击,下令退兵了。
    前线,大批旗兵挤在河边上,人头耸动,正在冲锋中的部队想转向可也不太容易。一万五千旗兵分为三个部分,后队或骑着马,或仍下战马头也不会的往林子里钻,中部挤在大河两岸承受着炮击,前部正在长城一线与朝军激战。
    俞明铎见状大喜,疯狂叫道:“靠近了打,冲上去!”
    咯吱,两条战舰轻轻撞到一起又轻轻分开,桨叶翻飞如双龙出水一般超越大队,边在河面上飞掠边闪烁着火光,倾泻着炮弹。鸟船在内河炮战中展现出强大的威力,机动性强,船速奇快火力又不弱,在两里之内以直瞄滑膛炮精确炮击,当者披靡。两条鸟船打头阵,后面大队战舰做出一些列眼花缭乱的机动,大举跟进。
    台湾水师,将这种战法取名为点穴战术。
    便是凭借鸟船,蚊子船的超强机动性在内河中乘风踏浪,如履平地,欺近了便以密集直瞄炮火轰击,如同点穴一般直击敌军要害。济尔哈朗麾下一万五千八旗兵,不幸成为第一个试验品,被百余艘沿河而上的炮舰轰的十分狼狈。随着内河舰队逐渐接近战场中心,横飞的炮弹,激射的碎片越来越多。
    内河炮舰便如同长满尖刺的怪物,到处都在喷火,呼啸的炮弹砸到岸上,水中,八旗大军委实无法抵挡,仍下还在对岸激战的八个佐领,转身连滚带爬的逃进密林。大批炮舰瞄准了岸边一股股,一簇簇旗兵猛轰,不时有人体高高飞了起来,石块,碎木横飞,激射,河底淤积不知多少年的烂泥都被翻了上来。
    潮水般溃败的八旗兵,承受了足足十余轮炮击,仍下大堆残破不全的尸体,全军逃进了灶突山。明军内河炮舰却不肯善罢甘休,瞄准了密林深处便是乱炮齐发,蚊子船又被拖拽了上来,二十四磅重炮朝着山高林密处便是一通猛轰。
    清河堡,义州军大营。
    毛文龙举着千里镜,眉飞色舞的叫好:“水师这些后生,识大体呀!”
    毛文义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此战若不是水师及时赶到,鸦鹘关便要被旗兵夺回去了,当真凶险。对岸,呼啸的炮弹在山上打出一朵朵小蘑菇,无风,激起的烟尘久久不散,小蘑菇中还时不时长出一朵大蘑菇,好些生长不知多少林的树木都被打断,不少地方露出光秃秃的山脊。
    这是大明内河舰队的首战,战果极佳,首战表现便十分不俗。
    毛文龙十分得意道:“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对这些水师的后生们笼络着点,这些战船真真是杀伐利器!”
    下首一干义州将领纷纷恭维:“毛帅英明!”
    毛文龙算不上什么大将之材,小聪明却是极多的,眼睛一转便让部下们准备犒军,多弄些肉食,找些高丽美人儿犒赏水师友军。打完了这一仗毛文龙算明白了,日后在这辽东地面上打仗,离不开水师友军的支援。水师友军高兴了多开几炮,还有什么仗是打不赢的,水师一通炮击抵的上步军数千精兵了。
    密集的炮声慢慢变的稀疏了,过热的大炮也需要冷却,往战场中心看,太惨烈了。
    十二座圆木架设的浮桥,如玩具般被彻底摧毁了,河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断木,鱼虾,残肢断臂,河水完全变成了红色,血腥味,硝烟味在河上弥漫,河水还在汩汩的冒泡,却只有少量旗兵尸体倒在水浅处。大量尸体都沉在河底呢,披了两三层甲的八旗精兵,一旦落水便会如同一块秤砣,很快沉到水底再也浮不上来。
    俞明铎站在船头往周围张望,甲板上的明军水兵也觉得毛骨悚然,竟失语了。
    沿河两岸倒毙了大量尸体,死状千奇百怪大多肢体不全,人头,断臂,人腿飞的到处都是,残肢大多焦黑一片。还有大量碎肉,残肢,碎木,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杂物顺着河水往下游飘,污血将整条河都染成了暗红色。
    咯吱,一时失神,几条战舰险些撞在一起。
    甲板上水兵慌忙用挠钩顶住,用粗长的篙探进水里,起到了一个固定刹车的作用,甲板上惊叫声四起,俞明铎本能的转身去看,凭空打了个寒噤,汗毛倒竖,几支篙将几具八旗兵的尸体搅了上来,血水中露出几张苍白失血的死人脸,令人毛骨悚然。秃脑门,拖着小辫子惨白惨白的死人脸,竟是些沉在河地的八旗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