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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四章 镇压

      马城领兵赶至战场时,战事已临近尾声,大批绝望的旗兵丧失了战意,跪地请降,等待他们的将是长达数十年的苦役。辽人将十余年忍受的奴役,加倍还给了建州人,辽军上下自是不会心慈手软。
    赫图阿拉山城西北,三千铁骑簇拥着马城横穿了战场。
    所到之处欢呼声震天,起伏的人浪如海啸般汹涌,山呼万岁声惊天动地,三千铁骑簇拥着马城赶至战场中心,代善伏尸处已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泻不通。
    一个亢奋的营官,将代善随身佩带的断刀递了上来。
    马城接过断刀,长笑道:“入纪念堂,警醒后人吧。”
    那营官脸色涨红左手锤胸,砰的行了个军礼,极为荣耀。
    但凡入了开原战争纪念堂的战场缴获,皆是要标注时间,地点,立下殊功的人名,籍贯,这营官也便名垂青史了。
    看着代善残破不全的尸体,又叹息道:“埋了吧,立块碑,碑文写上建州东虏之乱,罪魁祸首代善,葬身于此。”
    又是一阵欢呼声,一队士卒用破布裹着代善尸身,抬走了。
    罪魁祸首这个词用在代善身上,当是再合适不过了,此是是努尔哈赤长子,随努尔哈赤起兵后,几乎经历了每一次对大明的重要战事,说他是努尔哈赤以下,隶酋罪人榜上高居第一位,也不为过。
    辽东战事了解,建虏大患将除,故此是人人振奋,年关渐近必有一场盛大的庆祝。
    不多时,前营总制官张益拍马赶至,山城南边的战事也渐入尾声。
    “上山!”
    一声长笑,马城轻夹马腹跨下高大战马一声嘶鸣,径直往山城赫图阿拉方向飞驰而去,一众护兵,张益等人慌忙打马赶上,数千骑如一朵鲜艳红云,往建州人起家的山城老寨赶去,行使胜利者的权力。
    日上三竿时,山城。
    马城手按战刀行走在空旷,寂寥的山城石阶上,抬头往上看,这山城怎也有数百米高,沿山石而建从下面看,万里无云,竟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竟似乘风而行,可扶摇而上九重天,自然,四面都是平原只有这处山峰,这是视觉上的误差造成的。
    张益缩了缩脖子,嘿然笑道:“努尔哈赤这老贼,倒是懂得挑地方,定要掘了他的坟,断了他的风水!”
    马城迈步走在石阶上,笑道:“掘坟就不必了,立块碑吧。”
    张益眉开眼笑道:“大帅英明,正当如此,就用那块千斤闸镇上去,管叫老贼永世不得翻身。”
    马城笑着道:“你倒狠毒,准了!”
    张益精神一振将手重重一挥,命人从山下搬火药,搬些三磅小炮上山,杀气腾腾的明军撞开大门,蜂拥闯进努尔哈赤的坟地,宗祠。后世,这地方是被沙俄人炸掉的,也没保存下来而是成了一片废墟,也是这老贼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马城远远看着直欲接天的一座祭坛,摆手道:“平了吧!”
    嗵嗵嗵!
    数十门轻炮摆开了一通狂轰,轰塌了那座祭坛,底下便点着了火药,一声巨响祭坛,庙宇皆化为瓦砾。辅兵,如今改称工兵的大批士卒,则围着那块巨大的千斤闸,一整块山石转了起来,议论着这块石头怕不得上万斤,该怎么镇到努尔哈赤老贼的坟墓上去,这也是个不小的工程。
    弥漫的硝烟,升腾的烟尘渐渐散去,马城心中念头通达了,才长笑着下山离去。
    腊月二十日,年关将近。
    辽东今日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辽东大帅马城,竟突然现身在市井中,来了一出鱼龙白服,现身在一个民间行会的挂牌庆典上,还入了席饮了酒。这位大帅一向深居简出,绝少出现在宴会上,这本是一件小事,有了这位大帅的出现,便不再是一件小事了,那便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多方打听,方知这个民间行会叫做渔会,一群打渔的船东,伙计,苦力组成的行会。
    这个渔会顿时水涨船高,门庭若市,连带着松花江江鱼也成了抢手的年货,家家户户总要买几斤回家沾一沾贵气。东北江鱼个大,味美,人人喜食,价格节节攀升,竟硬生生卖断了货。
    第二件大事,市井传言当今天子要封赏辽东大帅马城,再封便是辽东郡王,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
    抚顺,行辕。
    温暖如春的官厅中,马城翻看着魏朝的折子,心中凛然,他如今一言一行皆事关重大,只是在渔会露了个面,吃了几杯酒,竟生生让江鱼价格节节上涨,去北边打渔的渔民数量激增,竟生生造就了一个行业的盛事。在这个时代威望太高,便得慎言慎行,真真是高处不胜寒,每走一步都得战战兢兢。
    其势已成,接下来便得坐探司暗中推动些波澜,成立织工行会,粮会。
    如此一来百姓有了些话语权,官商勾结也便有些顾忌,随着大批府学学子完成学业,取代旧官僚掌握了行政大权,这辽东一地总归会是吏治清明,社会井然有序。马城心知再清明的吏治,若干年后也早晚会糜烂,这便不是他能左右的了,古人有古人的大智慧,后人也有后人的福址,强求不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
    马城放下折子喃喃自语道,下首魏朝恭恭敬敬的一躬身,状极恭谨。
    看一眼魏朝,马城不经意道:“年后,帅府要办一个军情司,首任总制官么我嘱意文朝,你帮一帮他。”
    魏朝又是恭谨一礼,应了:“下官领命。”
    马城早习惯了他人狠话不多的做派,便安抚道:“这个军情司对外不对内,兄长你不必挂怀。”
    魏朝仍是面无表情,打了个千:“下官省的,如此便告退了。”
    马城无奈只得放他走了,厅门关上,心中便自嘲一笑,这世上任何一位明主,都不会将坐探,侦缉不法之权交到同一人手上。辽东平定,百废待兴,这坐探司权力便显得太大了,不免要分一分魏朝的权,新成立一个军情司,以丁文朝钳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