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
    霍骁笑了，这颗扁豆可真敢吹，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冯霁呆了，钟离瑷窦不过十二三岁，辈分居然这样高？
    蒋申惊了，他正在观察钟离瑷窦是男是女，没想到……
    胖麦穗儿和几名知道豆豆是小王爷心上人的侍卫低着头闷笑。
    姑娘这是被小王爷占便宜的次数多了，今儿想要找补回来。
    豆豆这样说可不是纯粹想在口头上占便宜。
    她固然不想和冯霁拜什么把子，更重要的是不想拖累霍骁的名声。
    这几天她虽然忙着应付士兵们的挑战，也没有忽视某些暧昧的目光。
    毕竟霍骁有的时候实在对自己好得过分了些，难免露出些行迹。
    人家虽然慑于小王爷的身份不敢公开议论，私底下肯定会疑心钟离瑷窦和霍骁的关系。
    就算她说自己是霍骁的表弟，人家照样不会停止浮想联翩。
    索性她直接把自己说成是先福王妃的侄儿，反正这样年纪小辈分大的人谁家都有几个。
    有了长辈的身份，霍骁对自己的各种照顾也能勉强说得过去。
    果然，别人不说，一声“表舅”出口，那位蒋副将看她的眼神就变了，脸上探究的神色立刻淡了许多。
    冯霁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小跑到豆豆身边。
    仔细打量了她半晌后，他点点头道：“难怪我觉得你和小王爷有几分相像，原来居然是舅爷。”
    她和霍骁长得像？
    莫不是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豆豆忍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冯副将不用这么客气，毕竟我年纪还小，直接唤名字就好。”
    冯霁也抬起手想拍豆豆几下，那边霍骁不高兴了。
    这厮平日里就大大咧咧的。
    不管是级别高的将军还是普通的士兵，甚至是马房里的马夫，只要他看得顺眼的人一律称兄道弟。
    甚至于勾肩搭背，休沐日相约去凉州城吃喝玩乐都是常有的事情。
    可不能让他对小扁豆动手动脚的。
    冯霁的手还没落下来，胳膊已经被霍骁捏住了。
    “小王爷……”这一下捏得不轻，冯霁觉得自己胳膊都木了。
    霍骁笑道：“你既然已经应承和小爷比试一番，怎可食言？”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冯霁欲哭无泪，之前是为了和钟离瑷窦拜把子才答应比试的好不好？
    人家都是舅爷了，他还比个屁啊，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上赶着去找打！
    霍骁哪里容他拒绝，又道：“今晚月色正好，有肉无酒已属扫兴，咱们就比划几下算是给表舅解闷儿。”
    冯霁道：“您想彩衣娱亲也甭拉着我……”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霍骁提溜到一旁空旷的地方，被逼着动起手来。
    豆豆终于笑出声来，大白汤圆还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儿，只是这样的他却让她越发稀罕了。
    “钟离小将军，尝尝烤羊腿。”她正看得津津有味，身侧响起了一道男声。
    豆豆扭过头，原来是蒋申端着一盘切好的烤羊腿坐到了她身边。
    蒋申人长得俊秀，声音又和煦温润，和他武将的身份半点都不符合。
    如果不是身上黑色的军服，完全就像是一名出自书香门第的公子。
    想起他方才探究的眼神，豆豆觉得此人并不简单，起码比哪个粗粗拉拉的冯霁精明多了。
    她接过盘子弯了弯唇笑道：“多谢蒋副将。”
    蒋申被她笑得俊脸微微红了红：“没想到钟离小将军竟然是小王爷的表舅。”
    豆豆道：“我这就叫做‘萝卜不大，长在背上’了。”
    蒋申被她说得也笑了起来。
    豆豆见他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不像是不好相处的人，说起话来也随意了几分。
    “蒋副将，我听你说话仿佛带着几分杭州府的口音？”
    蒋申有些诧异：“小将军真是好耳力，我是在杭州府出生的，一直到九岁多快十岁的时候才随着祖父到京城就任。”
    豆豆笑道：“我也曾经在杭州府住过好些年，所以和你也算是半个同乡了。”
    蒋申从不是个喜欢和人套近乎的人。
    但此时听见半个同乡这几个字，心里也难免有些波动，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祖父做过几任浙江提刑按察使司副使，后来调到京城刑部任职，不过我二叔如今还留在杭州府。”
    豆豆心念一动：“如今的浙江按察使司经历蒋临……他莫非就是你二叔？”
    蒋申惊喜道：“难道小将军竟认识我二叔？”
    豆豆心道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万里之外也能遇到故交的亲戚。
    她笑道：“那时我年纪还小，不过是随家父和蒋大人有过几面之缘，我记得他好像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儿。”
    她当然不会忘了蒋姝岚的名字，她们虽然算不上闺中密友，但也在一起玩过很多次。
    只不过她现在是一名少年，知道大家闺秀的闺名那还了得。
    果然蒋申更高兴了，笑道：“我二叔膝下好几个儿子，独有这么一个女儿，她两个多月前出嫁了。”
    豆豆笑着道了一声恭喜，并未继续追问蒋姝岚婆家的情况。
    蒋申也适时止住了方才的话题。
    果然是个识大体懂分寸的人，堪当大任。
    豆豆暗赞了一声又道：“那蒋副将怎会选择从军呢？”
    既然祖父和二叔都在提刑按察使司就职，想来蒋家人必然擅长刑名按劾。
    蒋申长得这般斯文人又聪明，居然会选择到大西北从军，豆豆觉得很不可思议。
    蒋申笑道：“我二叔的内兄在杭州都指挥使司任参将，我打小儿就随着他习武，相比较整日和各种案件打交道，我更喜欢从军。”
    豆豆心道，他说的二叔的内兄想必就是钱如意的父亲钱参将了，果然是熟人扎堆。
    她笑道：“的确如此，军中天高地阔，是旁的地方比不了的。”
    蒋申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和冯霁交手的霍骁，气息有些不稳道：“我十二岁便经人推荐到霍大将军麾下效力，经过层层选拔才被大将军亲自选为小王爷的副将，我很珍惜这个机会。”
    竟这般激动？
    豆豆有些诧异地看了蒋申一眼。
    大白汤圆当然是个优秀之极的少年郎，地位又无比尊崇，可他毕竟到军中的时日尚短，也没有立过什么了不得的大功。
    何至于让一名被霍大将军亲自调教过的副将这般仰慕？
    真是怪事处处有，这里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