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生死之外
    “顾染让，你做什么！”贺名薇看到方一小被打，她将顾染让推开，把方一小护在怀中。
    继而，她转身，带着方一小就要走。
    方善柔意识到贺名薇要做什么，她急忙朝她追过去。
    只一瞬间，病房大乱。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贺名薇和方善柔半边，顾染让便没人关注。
    “蒋之承，你就这么讨厌我是吗？既然你连一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那你去死吧！”顾染让抓过蒋之承，将他就要往窗外推。
    蒋之承病重这段时间消瘦很多，体力也不如之前。
    所以，顾染让成功的拉走了他。
    辛少凛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一把抓住贺名薇的手，“你不是爱他吗？怎么，现在又恨不得他死了？”
    “关你什么事！你喜欢方善柔，就等着被她传染上艾滋病吧！”顾染让眸底一狠，她伸手要推辛少凛，却被辛少凛扼住手腕、推倒在地。
    “爹地！”方一小看到蒋之承嘴角溢出一大口血，他惊喊，人就要朝他跑过去。
    贺名薇呆呆的看着蒋之承一点点倒下去，她连伸手要抢方一小都忘了。
    方善柔大脑一片空白，她双眸紧紧盯着蒋之承唇边的血色，脑中紧绷的最后一根弦，似乎在这一刻断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蒋之承身边的，她也完全没经过思考。
    当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抱着他之后，她复杂无比。
    “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守住你，今后，我走了，你再也不会受欺负、受委屈了，你一定要幸福！就像我们刚结婚那会，天天幸福快乐！”
    蒋之承看着近在眼前的方善柔，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优雅而帅气，他很想压制住那些腥味。
    但他还是狠狠的吐出了一大口血。
    “蒋之承！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害了我一辈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除了你，压根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你让我幸福？天天幸福？可我都已经失去爱别人的能力，我还怎么幸福？”方善柔紧紧抓着蒋之承的肩膀，她质问他。
    她想让他告诉自己，她今后要怎么幸福下去？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对自己的影响有多大？
    她原本以为，他跟顾染让结婚之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肯定天天都过得特别甜蜜。
    倒是她，可能会孤独终老，了此残生。
    可为什么，当她跟辛少凛结婚之后，他才让自己知道，他竟然爱上了自己？
    他结婚，竟然是为了救自己！
    如果说她之前完全不相信顾染让的话，完全不相信蒋之承如今爱的人是她。
    那么现在，此刻，她看着蒋之承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她相信了。
    而且，她还相信，他如今爱自己爱得深沉。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跟辛少凛领证，不争不吵，默默拒绝顾染让，哪怕是做试管婴儿，他也不愿让她怀上他们的孩子。
    他说，他这辈子只有一个妻子，只有一个孩子。
    “爹地，我不要你死！医生在哪里，求求来人救救我爹地！”方一小抱着蒋之承放声大哭，他不断的给他擦拭着唇边的血。
    清嫩的童声响彻整个病房。
    方善柔不知道最后是谁分开了她和蒋之承，也不知道是谁把蒋之承抬到手术床上，推进了手术室。
    她只知道，她的世界塌了。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害人精！亏我这么护着你，你竟然要害死之承！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贺名薇看着蒋之承被送走，她按着顾染让的头发就是一阵的大骂。
    贺名薇向来不是名门淑女，更不是大家闺秀。
    她发起火来骂起人，完全就是发自本性。
    反正这些年蒋震均由着她，她也养成了横行无忌的性子。
    “你又哪里对得起我了？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生女儿，可你何曾真的为我好过？我这些年天天费尽心思讨好你们，过年连我自己爸妈那边也不回，都在你家，可最后，我又换来了什么？
    蒋之承明明说他这辈子只爱我，会等我的，是你逼着他跟方善柔结婚，是你将我们生生拆散了！”顾染让对上贺名薇，她也丝毫不客气。
    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
    辛少轩和林深深完全没有去管她们。
    最后，是辛少凛让她们安静，蒋之承还在里面，她们这才停手。
    “你们谁跟病人血型一致？病人胃出血太多，现在需要输血！”继而，护士从里面匆忙跑出来，她问。
    方善柔一听需要输血，她眸子一震，继而站起来，“我跟他血型一样，以前我给他输过血，现在要多少血，你抽我的！”
    辛少凛全程有点绷着脸，此刻听到方善柔的话，他面上更是一凛。
    但是他没有阻止她。
    最后，护士带走了方善柔，先给她查血，之后，再带她去输血。
    她看着自己血管里的血液一点点透过管子进入到了蒋之承的身体里，这一瞬间，她才发现，原来，他们早在最初，就已经血脉相连。
    他们的关系，早就已经抹不掉，清不去。
    护士最后足足抽了方善柔500毫升的血，蒋之承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方善柔抽完血之后没有离开，她静静的看着蒋之承，她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他。
    这是第一次。
    任何的恩怨，于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
    方善柔抬手，将自己的手一点点放到蒋之承苍白没有血色的面上，她顺着他的眉宇，一路滑下他的下巴。
    她以前，每天早上醒过来，都会紧紧抱住他，看着他下巴的线条，看着他的眉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渐行渐远。
    她又是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安静的看着他了？
    “方小姐，蒋先生的情况初步稳定了，但是他还要继续输液，在此期间，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别再争执了，病人情况不容乐观，他经不起刺激。”
    医生又一遍检查了蒋之承的情况，然后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他虽然没有看到刚才在病房争吵的画面，但他听到护士说过。
    所以出于医生本职，多说了一句。
    他实在是从医数十年，从未见过病发的时候，能像蒋之承一样淡定从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