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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圣意

      站在孙合身后的孔珏如石雕般一动不动,而孙合在听得陈匡向他所说的这句自裁后,他亦是豁然睁大了双眸。
    事关生死,他即是心中再畏惧陈匡,亦不会就此坐以待毙。
    迎着陈匡那一双锋锐的眼眸,孙合亦是用一种尖锐的语气向陈匡问道:“敢问圣上,微臣犯了何罪圣上要这般对待微臣?”
    “你还有脸敢问孤你犯了何罪?孙合,孤念及与你父的情谊再说一遍,你今日若在孤面前自裁,孤不诛你九族,倘若你再在孤面前问这等愚蠢的问题,孤立即下令诛你满门。”
    陈匡的声音很冷,冷若寒泉。照青殿内的气氛很冷,冷若冰窖。
    陈匡对孙合的这种态度是纪寒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他本以为在陈匡见了孙合后,他与孙合少不得要唇枪舌战一番,可是,此刻看来,陈匡好像并没有打算有让他与孙合对簿公堂的机会。
    难道陈匡真的对他如此信任吗?信任到不问缘由,只因他一番无实证的证词,便要斩一位藩王的地步吗?
    在这一刻,纪寒突然发现他已经看不透这位太武开国之君的心思了。
    照青殿内有一剑架,在陈匡向孙合说出此话后,其亦是忽而自剑架上取下他的佩剑,并将佩剑丢于孙合脚下。
    如若提前知晓陛下是这样的陛下,他孙合便是拼上性命也不会随纪寒来京。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当陈匡将剑丢在其脚下时,孙合已经知晓,今日他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座寝殿了。
    十年前因为一次好奇,就此让他铸下大错。
    若当年他没有着人将那两名江湖方士带进淮王府,如今的他还是江州百姓心中那一位爱民如子的贤王。
    他的身份不会改变,他的贤名亦会流芳百世。
    可是,他错便错在于十年前听信了那两名江湖方士所说。
    人心皆是贪婪,他虽然衣食无忧,可是当他听得天宝二字时,他还是动了想要将天宝据为己有的心思。
    十年前,纪连夫妇途径凤尾山时,撞见了他。
    那时,他正在做着他人生中的第一件错事。
    十年前之事,他历历在目,铭记于心。
    那凤尾山下本有一村落,村中不过数十户人家。
    因那两名江湖方士说天宝便埋在这村落之下,所以,孙合便带人去了那里。
    他本是要让这些村民自此山下迁走,可是奈何这些村民却冥顽不灵。
    天宝便在脚下,在孙合劝说无果后,于是便对这些村民起了杀心。
    那几十名村民是白修与翁平杀的,亦是在他下令屠村时,恰巧被途径此地的纪连夫妇撞见。
    杀戒已开的翁平三人无需孙合吩咐,便上前去杀纪连夫妇。
    顺威镖局的三把头谢温与一众镖师为保护纪连夫妇被翁平三人所杀,谢温被杀后,纪连夫妇也惨遭三人之毒手。
    那是他第一次铸下大错!
    有些错事,一旦起了开头便再无回头之路,一件小错便是如此,更何况是这屠村杀人之恶事。
    当他得知纪连夫妇的身份后,于是便派翁平前往儋州去见舒乾。
    纪连夫妇被流匪所害,那批流匪已被殿下派人剿灭,这是孙合于舒乾的口谕。
    因为舒乾并不知晓孙合所做,所以,舒乾于当时便轻信了翁平所说。
    再后来,孙合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这批天宝,可是便在他秘密运送这批天宝时,却不慎被一名书生撞见。
    书生逃入山林,他派翁平、白修二人去追。
    或许是因为这名书生本就与杜澜相识,又或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总之,这名书生于逃跑中,逃入了杜澜的队伍中。
    当时杜澜正好押送贡锦前往皇城,翁平、白修二人亦只能暂时作罢。
    虽然未能在第一时间灭口,但是翁平二人却暗中跟随了上去。
    一连跟随了杜澜两日,为恐书生将之所看告诉杜澜,于是二人决定对杜澜下手。
    杜澜只是负责押送贡锦入京,所以并未带多少军士。
    再加之翁平二人本就是九品境界的高手,杜澜自不是二人的敌手。
    眼见书生与军士被杀,杜澜只能向儋州方向逃跑。
    杀人是可以了事,但是翁平二人却选择了欲盖弥彰的杀人之法。
    他二人于儋州城内先杀杜澜,而后再制造杜澜坠马而亡的假象。
    至于那个于小善,杜澜的马匹既是不与于小善所赶的驴车相撞,也会与王小善、刘小善所赶的驴车撞上。
    于翁平二人来说,于小善只不过是在一个恰巧的时间出现了而已。
    至于舒乾,他不过一州巡抚又怎能与一地藩王相抗?
    纪连夫妇的结案乃小淮王口谕,发生在严家集市的这起坠马案,小淮王又传来口谕?
    虽然事感蹊跷,但是舒乾只能按照小淮王的口谕来办。
    舒乾要回京述职了,这让孙合隐隐赶到不安。
    当孟良得知他铸下大错后,于是便向孙合献计,借月崀山山匪之手除掉舒乾。
    想要借刀杀人,便要知道这刀是否愿意相借。
    孟良告诉他,月崀山二当家极好女色,只要让这位二当家见到舒乾的夫人,此计便可成也。
    借月崀山山匪之手除掉舒乾一家是孟良所为。
    劝他莫要在枉顾性命的也是孟良!
    若非孟良相劝,于老爹怎能将他儿的案子告到皇城,告到陈匡面前。
    为了坐实坠马一案,于小善于牢房中身染肺痨也是孟良的手笔。
    于小善一死,坠马一案便再无翻案之可能!
    至于后来于老爹去往皇城,屈然之母寄给屈然的家书,都是在孟良的监视之下的。
    除过于老爹当真告成圣状外,可以说,一切之事皆在孟良掌握之中。
    如今他什么也没承认,于十年前所做的累累恶行也无证据可以证明,但是,这位太武的开国之君却还是要他自尽。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他是这个意思吗?
    就为了安抚一个纪寒,这位太武国的开国之君便要赐他一死吗?
    他不服,可是在龙威面前他不服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