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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

      要说这家世,温府庶出的女儿嫁与夏侯府的四公子多少也算是高攀了。
    只是这位夏侯家的四公子
    该不会就是那位四公子?想到了这个人的一些传闻,温知如的脸色也暗了下来。
    嗯。梅姨娘点着头,眼里都噙着泪。
    夏侯府四公子夏侯南铮,如今已是二十有七,虽也是不输他三位兄长的军事奇才,只可惜早年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最后终是捡回了一条小命,但身体早就大不如前,这辈子也都只能在轮椅上过活了。
    更不用说,听闻他受伤瘫痪之后,脾气也变得乖戾暴躁。
    温媛嫁过去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这事父亲可知道了?
    温彦丰与自己的庶女再怎么不亲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嫁给一个残废吧。
    还是,温彦丰看上了怀远大将军手中的五十万兵权,想借着这份关系拉拢一下?
    梅姨娘摇头,三姑娘是知道的,大夫人治家严谨,是不许姨娘们随便去老爷屋子的。
    温知如的亲娘沈氏在生下长女知娴后身体就不大好了,她是个深受儒家思想谨守三从四德的女子,怕不能为温家开枝散叶便张罗着给温彦丰娶了钱氏这个姨娘。
    母亲死后,钱氏仗着自己好歹也是世家出身,又生了长子温知旭,被扶正为继夫人,这些年,除了钱氏陪嫁来的媵妾桂姨娘生了个女儿温姌,府里便再没有庶出的子女,可见钱氏管理府内的毒辣手段。
    想来是后院的姨娘们实在太、安分了,钱氏才这么有闲把脑筋都动到自己身上来了,是该给她找些事忙忙了。
    其实要论起来,姨娘伺候父亲的时日可是比我母亲还要久。姨娘若是真想见父亲一面,总能有法子的不是?毕竟也是为了二姐姐的终身幸福着想,姨娘可不能一直这么忍气吞声下去了。
    三姑娘的意思是为人子女的在背后置喙长辈私房之事总是于礼不合,这位温府三姑娘跟从前真是大不相同了。
    我的意思,梅姨娘心里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让后妈先去和姨娘玩会儿,我让知如抽空出个门玩会儿,你们说呢?
    第9章
    之后的几日,温知如都留在落英榭养伤,膝盖上只是被碎瓷片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只不过伤在这种地方多少会影响行动方便,若是不想伤口反反复复,这几天他还是老实呆着少走动比较好。
    这期间冯嬷嬷遵循老夫人的命令送了地契、库房的钥匙和一些账册清单还有几盒名贵的金丝燕盏来,温老爷又打发人送了些伤药,钱氏倒真的没有再来打扰他。
    听说那晚梅姨娘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真的求到温彦丰去了她的小院,接下来一连几日都住在了梅姨娘的疏影阁,还亲自找到夏侯延与他解除了婚约,气的钱氏把自己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这三伏天的竟生生气出了风寒之症。
    外头艳阳高照,钱氏却是在屋里冷得瑟瑟发抖。
    然而这还远远不算完,就在钱氏得病的第二日,温彦丰竟然发落了钱氏身边的大丫鬟月瑶,将她赶出了府去,理由是照顾主子不周、只会在主子面前搬弄是非。
    这哪里是处置一个丫鬟的事,这分明就是在给钱氏脸色看,警告她不要再多生事端。
    那日惹了老夫人动怒的事,温彦丰可是全算在了钱氏的头上。
    温知如当然是乐于听到这样的消息的。
    后院有梅姨娘和钱氏周旋,自己的爹又恼了钱氏,这下他应该可以有好一阵安乐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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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下旬,天气是一日热过一日,连池塘里的荷花都蔫蔫的快抬不起头来。
    数数日子京城也有半月滴雨未落,听院里新来的两个丫鬟说京城外的几个州县情况更惨,有的地方连着两个月都没下雨了,很多地里还未收成的庄稼都枯死了,怕是又要闹灾荒。
    温知如恍惚的想起前世也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后来好像连皇帝都亲自祭天求雨了,而且据说还真的灵验了,祭天之后连降了几日的大雨,虽然这一年还是有不少地方庄稼欠收,不过总算没有闹出大的灾情。
    又听得芙翠说舒宁长公主府上的嫡长女下个月就要满十五了,皇上亲赐了朝安郡主的封号,在及笄礼之后准备摆个生辰宴,这两天还约了几个世家的姑娘前去出谋划策,这其中就有钱氏所生的温府五姑娘温知嬿。
    舒宁长公主是太后亲生的女儿,当朝瑞王爷的胞妹,比起那个生母只是个小小才人的明惠长公主身份不知道尊贵多少。
    温知嬿得了这份殊荣,每日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那得瑟的劲儿几乎就要把下巴翘上了天,好像明天她自己也能封了郡主似得。
    温知如一边听着身边丫鬟们絮絮叨叨说着这几日府内府外的新鲜事儿,一边懒懒的翻看着冯嬷嬷送来的账册。
    前世在贤王府他也是当过家的,虽然还不算熟练,对经营的事也并不精通,但小小的账簿还是看得明白。
    沈氏陪嫁来的几处宅子除了有一个离京城实在太远几乎是荒废了,其余的两个都给大姑娘温知娴做了陪嫁,那些田庄什么的都还在,收成只能说不好不坏。还剩下了几间店铺,无非是些绸缎庄、米铺之类。
    钱氏这几年管理着这几个店铺要说中间没有点小动作当然不可能,账面上做得倒还算是漂亮,不过粗略估算这几年她从各个铺子里白拿的货物总也有一两万两。
    温知如当然不可能就凭着这些揣测就跑去钱氏那里要她把钱吐出来,十多年了,这钱说多也真不算多。就当是这么多年她好歹也算是尽心尽力的工钱。
    这几个店铺总的收益,折算到每月就几百两银子,这些钱应付平日开销足够,可真要用起来,也只是九牛一毛。
    温知如这么想着,就又把账簿丢到了一边,回头找刘嬷嬷请个有经验的大掌柜回来帮着管理下,自己也不必费这心思。
    他如今最头疼的,仍旧是缺钱哪!
    一早,他已经派人去各个铺子将这两月的盈余都取回来,数一数也不过四五百两。
    倒不是他有多贪财,只不过重活一次很多事他都想明白了。
    他上辈子就不喜女色,这辈子依然,所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什么的,完全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
    步入仕途他当然更不愿意了。
    做官这事儿,多累啊!
    不要说他从小就在诗书上不怎么上心,最爱看的也都是些野史杂记,要考科举定是无望。就算是有了亲爹的庇佑得了一官半职,可伴君如伴虎啊!皇帝已经视他爹为眼中钉了,还怕不盯着自己的错处?万一一不小心落了什么把柄在皇帝手上,还不要连他爹一起遭殃?
    思来想去,还是钱最实在了。
    有了钱他大可天南海北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将来小皇帝掌权,他爹的首辅干不下去了,也照样可以舒舒服服的找个风景如画的地方过自己的小日子。
    只不过怎么挣钱,倒还真伤脑筋。
    一来他没多少本钱,二来他这辈子加上上辈子也没干过做买卖的事儿啊!
    温知如刚用了午膳,屏退了伺候的丫鬟,躺在贵妃榻上正发愁。为了钱的事儿他已经思考了三四天了。
    刘嬷嬷这时候捧着两个包袱跨进门来。
    姑娘,您前些日子吩咐要的衣服都做好了。她说着,将两个包袱都在桌上一一解开。
    总共有四五件男装和两双长靴,除了那日刘嬷嬷说的之前做衣裳剩下的两匹青灰色料子,好像还有另外新添的。
    颜色倒都是素雅清淡的,不过料子都是上乘,上面绣着的竹叶、缠枝莲纹、腾云祥纹倒都是他喜欢的花样。就连衣服的款式都做了好几种。看来刘嬷嬷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刘嬷嬷看着温知如虽然不说话,却连连点头,面露喜色,自然也高兴起来,附在温知如耳边小声道,第一次做,不知道少爷的喜好,也不知道穿哪种的合适,所以就让人多做几身试试,少爷穿着哪件好,下回照着做就行了!
    大锦朝在民风上算是相对开放的。在穿衣的风格上也没那么多的讲究。 不管是圆领的澜衫或是交领的直裾都有人穿着。
    只是眼下衣服有了,却还缺少相配的发冠和革带。衣裳都是精细的,若是没有上等的发冠和革带,穿起来总是不伦不类,可这两样东西也不便宜。
    刘嬷嬷想了想又道:从前还没纳姨娘的时候,老爷都是住在夫人屋里的,老爷的衣裳饰物也都是搁在夫人屋里,不知道后来是不是都收走了,也许还有留下的,夫人走后就被一起收在了库房里也不好说。
    那就去库房看看。正好带上冯嬷嬷拿来的清单比对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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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从前住的院子在她走后便一直空着,院里的花草和屋子里的家居摆设倒时常有人在清理打扫,就是这库房长久没有人去了,连门锁上都已经锈迹斑斑。
    温知如打开门后便是呛鼻的灰尘,好在那些瓷器珠玉的并不会坏,而那些容易损坏的字画锦缎都好好的存在了樟木箱子里。
    温知如让人叫了几个仆人过来,一边打扫,一边将东西清点了搬去自己的库房,这一忙,就已经到了日暮西垂的时候。
    东西都搬了,除了那几个箱子里的字画、首饰、还有些未镶嵌成品的宝石、玉料以外都清点的差不多。
    天色渐渐暗了,气温也慢慢降了下来,温知如略微用了些饭菜,便点了灯准备好好整理下那几箱子的衣物首饰。
    温知如将那个装着首饰的箱子打开,那些首饰的款式都是十几年前的,他顺手捡了几个看起来成色不错的玉镯和玉钗想着可以留着日后送人,剩下的便吩咐刘嬷嬷都拿去变卖了。反正自己以后也用不着。
    在整理到沈氏旧衣物的时候,温知如还真的发现了几套温彦丰年轻时候的穿戴过的衣衫饰物,想着改日穿上这些出府走走,劳累了半天的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在被衣物掩盖的箱子一角,温知如意外的发现了一副装裱精良的字画,光看着那两根象牙质地的卷轴就知道价值不菲。
    那是一副山水画,在云雾缭绕的山崖之上,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迎风而立,山下是奔流不息的河水,天上有五色鸣鹊翩翩飞来。画的一角是看似随意的几句题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五色云间鹊,飞鸣天上来。虽然画上的印章署名看不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不过能舍得银钱用这样规格装裱的,应该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
    加上今天到手的几百两,还有母亲首饰变卖的钱,如果这幅画也能卖出个好价钱,那他应该是足够本钱做买卖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明天更新就要出去玩咯~~~~然后会遇到谁呢!!!!
    打滚要留言!
    第10章
    晨曦微露,鸣蜩嘒嘒。
    温知如这日起了个大早,他选了件丁香色带缠枝莲纹的圆领宽袖长衫,带着银丝嵌羊脂玉的发冠,腰上是象牙的革带。
    他在镜子前仔细端详了自己如今的这个扮相,可当是俊朗不凡、玉树临风。
    芙笙感叹道:真没想到,小姐这身打扮,反而比做姑娘时候更好看呢!
    芙翠也在一边应着:可不是么,小姐虽然才十四,可这身段怕是比大少爷都要高了,穿上男装也是一位翩翩公子了。
    温知如毕竟是男子,从前年纪小并看不出区别,可最近的半年他的身长却一跃比寻常的女子高出近一个头,连骨架都大了不少,若不是从小被钱氏苛待长得略微纤细,恐怕他温府三小姐在外人眼里就该是个虎背熊腰的女汉子了!
    不过给这两个丫头说起来,这衣衫下似乎是空荡荡了点,真的太瘦了,身为男子却带着种女子般的弱柳扶风的劲总是不太好。
    嘴这么甜不就是想我也带你们出府么?温知如在昨日整理出的一堆东西里找了个血玉的玉佩扣在腰间,去后院问小厮借两身干净点的衣服,一会到了外面可别像现在这么说话,当心露了陷,被人笑话。
    是,小姐!
    温知如本是想大摇大摆的从温府正门出府的,可是闺阁小姐出门总要先请示当家主母。钱氏病着就不说了,就算她没病也未必会同意。
    尤其是他现在的这身打扮
    温知如想了想,还是决定用更简便明了的方法翻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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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知如对于京城的记忆一直是比较模糊的。
    前世在温府他几乎足不出户,到了贤王府后总算好一些,可他毕竟是个受人诟病的男妻,甚至还因此连累了整个温府,每每在街头被人认出身份,总免不了指指点点。世子爷病倒后,他也就再未踏出过王府。
    大锦皇朝的京城除了正中央的皇城之外,大致分为东城和西城。
    东城多为京城大员或王公世家的府邸,西城则多为商铺、酒楼和普通百姓的居所。至于那些青楼、赌坊、戏园子,若没有皇家的特许都必须在外城开设。
    温知如带着两个丫鬟一出门便雇了辆马车往西城去,芙翠是八、九岁就被卖进的温府,自然也没见识过京城的风貌,好在芙笙的爹从前是京城走街串巷的货郎,自小就跟在爹身边的她对京城的道路也算熟悉。
    芙笙,你说这京城里的世家公子哥儿平时都去哪儿玩?
    呃小少爷芙笙尴尬的挠挠头,奴婢是穷人家出生没见过什么世面,也就喜欢逛些胭脂水粉还有首饰铺子。不懂得这些。
    芙翠,你平日里喜欢和府里那些小丫头们聊天,有听过什么没?
    呃这个那个
    小少爷,您这身份打扮要是想去西城玩儿,那自然是去【如凤饮】了。车夫看着那两个小丫头都指望不上,好心的开了口。
    【如凤饮】?他活了两世却对这个名字有点陌生,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面是什么样子我一个穷赶车的又怎么会知道,不过呀!听说那里可是京城的王公贵族有钱都未必进得去的地方
    是么?那我们便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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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一路平坦无阻的停在了【如凤饮】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