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云有点目瞪口呆的表情，郑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毕竟年轻，城府还不够深。
    这一刻柳云明白了，自己这点道行，在郑军面前根本不够看。自己的那点小动作根本就逃不过对方的火眼金睛。
    郑军又继续说：“市场经济是一个双向的自由选择，如果小柳想把悠悠假期网迁往沪市，我也不会动用行政手段强留。毕竟从各方面的外部条件而言，沪市是优于宁江的。”
    这个老狐狸！柳云明白玩花招是没用的，如实招待或许还能在对方心里留一个号印象。郑市长没有拐弯抹角，而是选择将事情挑明，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着和自己好好谈一谈。
    柳云回道：“老学长可谓一针见血。我也承认是有这个打算，在未来几年将悠悠假期网迁往沪市，但并不包括悠悠网络，而且目前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表。”
    郑军听后回道：“互联网行业虽说是属于年轻人的舞台，但并不意味着我们这些60后会跟不上节奏。比如你的那位对手，携程的创始人老梁也是60后，我只是比他痴长了几岁。”
    身为主管经济、工商的常务副市长，对于任何一个行业都做过深入了解。这一点，柳云明白。
    他又继续说着：“我希望悠悠网络可以成为宁江互联网行业的标杆，就像阿里之于杭城，腾讯之于深城，网易之于羊城，百度之于燕京一样。可是小柳，你有将悠悠假期网从悠悠网络当中剥离开，并迁往沪市的打算。可是在我看来，你手中最有价值的也是悠悠假期网。”
    “对了，感谢你让我儿子的投稿获得一等奖。”郑军嘴角含笑，又突然补充了一句。
    “令公子旅游文章写到的很好，别具特色。”
    柳云明白了郑军的话中之意。他表示留下悠悠网络，会将悠悠假期网迁到沪市，郑军则觉得没有了悠悠假期网的悠悠网络，不足以成为宁江本地互联网的标杆。
    宁江作为一个和杭城并驾齐驱的准一线城市。悠悠网络如果想要获得市政府的全力扶持，必须得证明它们的潜力。
    柳云微眯着眼睛，沉默不语，听着郑军继续说着。
    “小柳，你是否有想过宁江一旦失去了悠悠网络，重新变成了互联网行业的荒漠，是否会影响到宁江的gdp？”
    柳云突然眼睛一亮，随即摇头说道：“不会，这点gdp对于整个宁江而言微不足道。而且宁江作为一个沿海城市，它的产业结构非常稳定，这一点上甚至超过杭城，即使少了互联网这一块，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柳云年纪虽轻，但绝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他深知一个道理，这世界离了谁都照样转。
    比如在前世的时候，苹果公司的创始人乔布斯突然去世。当全世界都以为苹果公司会遭遇滑铁卢的时候，它们的股价在之后竟然逆风上涨，成为全球第一家市值破万亿美金大关的企业。
    “宁江失去了悠悠网络依旧是准一线城市，宁江拥有了悠悠网络也不会超过北上广深。”柳云十分认真地说道。
    郑军点了点头，他对柳云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这个年轻人谦逊、有礼，又懂得进退，没有因为在这个年级取得了这样的成绩，而眼高于顶，目中无人。
    “悠悠网络的横空出世，对我对宁江而言都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郑军的话竟然莫名的让柳云眼角微微一挑。
    只是如今的柳云已经有了一定的城府，也懂得如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波动，继续安静地听着。
    “市政府最初规划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互联网这一块。这个城市的经济由五大热门汽车销售、电气机械、化学制品、石油加工、纺织服装组成。当然作为一座沿海城市，市政府未来会重点扶持港口物流这一块。”
    郑军对宁江市的规划，和柳云记忆中的前世轨迹一致。海洋经济时代，港口物流变得越来越重要。
    在未来，宁江港是一个集内河港、河口港和海港于一体的多功能、综合性的现代化深水大港。在2013年，宁江港和他家乡的东海港正式合并，组成宁江东海港，并成为货物总吞吐量世界第一的大港。
    当初他还记得有不少同学，四处拖熟人的关系，想方设法进入宁江港工作，那里有着更好的薪酬和福利。那时的柳云也想去，只是家里根本没有这个门路，只能在心中羡慕不已。
    这些回忆只是在柳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他说道：“这点我明白，也能想到。作为一座沿海城市，港口物流经济必然会是市政府关注的重点。”
    郑军满意地看了一眼柳云，又说道：“起初悠悠网络刚刚成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在宁江，这样新兴的技术信息公司每天都会出现不少，也会消失不少。何况悠悠网络这样根本没有任何背景的公司，我们都本能地认为走不远。”
    “小柳，请原谅我的坦率。”他笑着打趣了一句。
    柳云露出一丝苦笑，道：“我明白。”他心中其实是认同郑军的话。这样的公司若不是他一路开挂，又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发展到这一地步。
    古人有云：修道者如果过江之卿，成道者却是凤毛麟角。
    创业开公司也是同样的道理，成功者总是少数的几个。
    “我们市政府也没有想到，悠悠网络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尤其是最近一年的时间，以如此突飞猛进的速度发展。当然这也离不开小柳你的几个精确判断。一个好的掌舵人，往往会让公司少走很多弯路，只是……”郑军说到这里顿了顿，拉长了语音。
    同时，柳云也竖起了耳朵，也睁大了眼睛。
    “互联网行业并不是宁江市重点关注的对象，但因为悠悠网络的出现，在几乎没有政策扶持，也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走到了这一步，我可以尝试着让市政府的政策往互联网行业倾斜一下。”
    柳云心中一动，露出狂喜之色。在前世的时空轨迹里，宁江是互联网行业的荒漠，市政府对于这一块也不重视，而这个时空因为悠悠网络这个变数，市政府的政策有可能会发生些许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