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凰山顶，放眼望去一片杀戮。
    在场五百多个门派，但凡是归真境高手皆消失无踪，剩下最强的不过是超级高手，哪里是天凰山王级高手的对手？
    几乎无法做什么抵抗，一个个门派高手死于非命。
    很多人拼命攻击阵法，想要找出一条生路，却注定徒劳无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同门被杀，随后自己也跟着上路。
    对天凰山威胁最大的，当属几位年轻人。
    唐向云，怀破灭，玄天，小尸王，应神伟，郁无病，以及泪无痕。
    “裁决神刀！”
    唐向云一刀怒斩，刀气如天刀降世，沿途数十位天凰山高手被劈成两半，其中还有两位王级高手。
    “毁灭拳！”
    怀破灭的拳头带着黑色的毁灭旋涡，旋涡过处，四周高手尽都被吸附进去，绞成粉碎。
    “天凰山，你们不安好心，公然与天下武林为敌，当诛！”
    玄天胸口的小镜释放规则光芒，光芒过处，一片血雾，就连几位王级高手都惨遭重创。
    主要是先前玄天被唐风月重伤了魂海，妖镜之力只能发挥一两成威力，否则以他的控制力，天凰山王级高手根本就不够死。
    应神伟同样红了眼睛，每一击都动用全力，在他脚下，早就倒了一地的尸体。
    唯有郁无病面不改色，趁着有几位年轻高手的阻挡，双手结印，居然在设法破阵。
    “冷某来会会你们几位天骄。”
    见势不对，冷冬云长笑一声，身如狂风，将几大年轻高手同时卷在了一起。
    以他的功力，对付怀破灭几人的联手，不过数百招的功夫。最重要的是，牵制了这几人，天凰山其他高手就轻松了。
    “我从你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压力，在你体内，定有了不得的东西。”
    小龙世主盯着泪无痕眉心处的凤凰印记，有些贪婪地笑道。
    “你们天凰山，真够卑鄙无耻的。”
    身处绝境，泪无痕满心愤怒，握剑的手背青筋直冒。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年回首，历史记载的永远是胜利者。比如你的师父玉龙，现在风光无限，未来回溯这段历史，注定远不如我！”
    小龙世主摇摇头，颇为不屑。下一刻，他体内爆发出龙吟声，身体四周亦被一道无比逼真的龙影所笼罩。
    吼！
    小龙世主冲天而起，那道龙影倏然睁开双眸，带着君临天下的睥睨，猛朝地上的泪无痕扑去。
    直到这一刻，很多人才知道，小龙世主在之前的比赛中隐藏了实力。
    光看这一击，他真正的实力至少也达到了怀破灭的级别，可碾压小尸王。
    月影门的弟子们在激战中注意到这边的情形，几乎失声喊了出来。
    “无痕师妹！”
    徐缦行脸色发白，一个不注意，肩膀被一位刀客狠狠斩了一刀，却不觉痛。
    但，所有人显然都低估了泪无痕。
    面对小龙世主的绝命一击，泪无痕手握剑柄，在剑锋摩擦剑鞘产生的火花中，一剑疾挥而出。
    这是怎样的一剑啊。
    炽热，霸道，迅疾，这一剑挥出的好像不是剑光，而是一片火海。
    火海无穷无尽，生生将龙影困在其中，任龙影不断挣扎，最后仍在熄灭前，将之烧成了灰烬。
    “你！”
    小龙世主得意的表情凝固。早先泪无痕击败了小尸王，但他仍认为自己全力以赴，可轻易击杀对方，岂料会是这样的结局？
    “无痕师妹，对付小尸王时还未用尽全力吗？”
    许多月影门弟子心下生疑。
    如果唐风月在这里，一定会猜到原因。
    昔年泪无痕曾在大周城外遭受重创，醒来后功力大进。
    此次也是一样的道理，正是灰袍人，玄天的接连打击，再次激活了泪无痕体内的某种力量，令她短期内突飞猛进！
    “狂龙临尘。”
    小龙世主仰天长啸，比先前更为巨大的龙影冲出去，但这次泪无痕出了两剑，又再度抵挡下来。
    并且她朝前迈步，一步百米，长剑在空中拖出了一道火红色的剑芒。
    嗤！
    小龙世主双手格挡，结果手臂被剑气烤焦，冒出了白烟。
    泪无痕得势不饶人，一剑连着一剑杀出去，将小龙世主不断逼退，口中道：“历史也掩盖不了真相。你这个胜利者，连我师父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小龙世主听得暗自咬牙，双目阴沉，如欲喷火。
    一声长啸，关键时刻，侧边一头红色天凤挥翅冲来，出手之人是冷凤儿。
    “一起杀了她，龙凤合击！”
    小龙世主体内的龙气，与冷凤儿的凤凰气息形成了共鸣。一刹那，龙凤虚影盘旋而起，相互交缠。
    论单人实力，小龙世主达到了王榜级别，冷凤儿还远远不到。可当二人施展龙凤合击时，威力足以上升一个层次，与绝世高手并列。
    轰隆！
    龙凤虚影几乎一个眨眼，就扑灭了火海，随后猛冲而过，一左一右将泪无痕的胸口穿出了两个血洞，彼此只差半寸距离。
    从后方看去，她的上半身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血雾模糊了泪无痕的身体，她像是断线风筝般坠在地上，没有一丝声响。
    同样丧失声音的，还有月影门众多残存的弟子，他们浑身浴血，就那么看着泪无痕倒在地上，几乎不敢相信。
    “无痕师妹。”
    徐缦行失去力气般低声喊了一句，任由对方的刀斩在身上，他一枪挑断对方头颅，不理途中的激战，踉踉跄跄朝前跑去，却越来越慢。
    “真是不经杀，一招就挡不住了，你不是很厉害吗？”
    小龙世主哈哈狞笑，好似嫌不够解气，又是一掌朝泪无痕的脑袋拍去，生生将她的肉体拍入了泥中。
    整个胸膛被洞穿，脑袋又受此一击，神仙也无法活命。这一刻，月影门众人心痛如绞，感到深深的绝望。
    如果说，唐风月是月影门的神，那么泪无痕就是这个年轻门派的支柱。她的善良，她的正直，她的实力，一直都鼓舞着月影门其他人。
    现在神消失了，生死不知，支柱倒了，就惨死在众人眼前。阳光照在人身上，也无法温暖他们的内心。
    “师妹，无痕，泪无痕。”
    徐缦行哭了，跪在地上，看着陷入土中，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泪无痕，哭得像是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小龙世主和冷凤儿就在前方，他却头都不抬一下。
    徐缦行已不在乎死亡，因为那个深爱的人已经走了，带走他所有的留恋。
    战场中，怀破灭朝这边看来，心中亦猛地一痛，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
    “泪无痕……”
    无忧谷诸女纷纷惨叫。由于唐风月的关系，她们和泪无痕十分熟悉，亦是真心喜欢这个直率的少女。
    “你那么难过，我就发发慈悲，送你俩一起上路好了。”
    小龙世主龙爪一出，砰的一声，洞穿了徐缦行的心房。
    “无痕师妹，我，无法替你报仇了，我马上来陪你，你会怪我懦弱吗？”
    徐缦行任血流如注，一滴热泪，滚落在泪无痕的脸颊。
    “缦行师兄，我不会死，你也不要死。”
    恍惚间，他听到这样一道声音。
    土中的‘死尸’，突然迸发出一股灿烈的红色火焰，一直冲入天际的尽头。火焰是如此之灼热，似能焚烧虚空，却又带着浴火重生般的奇异力量。
    人们看见了一幕奇迹，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奇迹。
    只见泪无痕破损的身体，在火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几乎短短几息之内，便完好如初。
    她眉心处的凤凰印记，更是射出一道金黄色的神芒，贯通天上地下，隐隐间，众人听见了一声响彻世间的凤鸣声。
    “原来是你……”
    怀破灭动容不已，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对泪无痕有那样的感觉了。
    “你，居然活了过来？”
    小龙世主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凤王之灵，善恶两念。”
    冷凤儿若有所思，双眸湛湛。
    泪无痕浑身包裹在火焰之中，爱怜地扶起双目模糊的徐缦行，就见火焰燃在他身上，亦令即将死去的徐缦行恢复了生机。
    “你竟这样浪费不死之火，分给对方一半？”
    冷凤儿难掩惊讶。
    凤王经到了至高境界，可修出一团不死之火，能令人拥有第二次的生命。
    本来按照正常的发展，泪无痕完全能借助体内的不死之火，在修复身体之余，亦激增功力。
    因为这团不死之火，本身有天大来头，是昔年天下第一高手，吴天凤的毕生精华所化。
    现在泪无痕分了一半给徐缦行，等于将自身所能得到的绝世功力，亦分掉了一半，岂能不教人动容？
    “无痕师妹，我连累你了。”
    徐缦行说道。
    “不，相比于缦行师兄的付出，泪无痕这点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泪无痕站了起来，道：“师兄，我们先带着师傅的亲人朋友闯出去，好吗？”
    徐缦行胸口起伏，豪情万千地站起来：“好！”
    不给小龙世主和冷凤儿任何机会，泪无痕出手了，一剑。
    嗤嗤。
    小龙世主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至于冷凤儿，险些被杀，关键时刻被冷冬云救了下来。不过冷冬云也不好受，被这一剑刺伤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