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承认自己长得好看了。
    小肥婆心想。
    其实一直以来在楚景言面前，我们可爱的小肥婆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自惭形愧的感觉，第一次看见他时就不用说，即使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有很多脏东西，但小肥婆断定楚景言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好看的男孩。
    那时候还又胖又黑的小肥婆当然很羞愧，走在他身边都觉得不对劲儿。
    更不用说在麦当劳时，小肥婆心想着，这辈子能和这样的男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简直是夫复何求啊。
    接着他帮她教训了一直嘲笑她身体宽胖的同学，给她讲了很多道理。
    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段日子小肥婆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跟失恋一样。
    接着她来到了首尔，当上了练习生，认识了金泰妍，认识了很多人，一年一年的过去，但是她一直都没忘记楚景言，他是个一眼看见就不会轻易忘记的人。
    所以近三年前的那天晚上，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tiffany就在人群之中一眼认出了楚景言。
    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而已。
    那天楚景言就像现在一样，穿着西装，没有打领带，头发有些长还有些颓废。
    不如现在干净利索，身上的衣服也没现在的华美昂贵。
    但那时候的小肥婆打心眼里开心。
    这或许真的就是种情愫，但说不清也道不明白。
    推着小肥婆上了街，楚景言给她戴上了口罩，又戴上了帽子，帽檐垂下来的两颗白色绒球一晃一晃的，倒是添了几分可爱。
    “等回了家，如果你有空的话带我去唐人街玩玩吧。”小肥婆说道，“我还从来没去过呢。”
    “行。”楚景言点了点头。
    “那里好吃的很多，主要是你不能吃辣的不然我一定带你去那里的川菜馆，我很小的时候就在那当杂工，有免费的饭菜吃，味道很好，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开没开，这次回去都看看吧，反正这种东西都是看一次就少一次。”
    小肥婆看向楚景言，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个世上能完全清楚楚景言人生轨迹的没几个，戚清荣算一个。
    没别人了。
    所以无法理解楚景言的话是理所当然，小肥婆鼓了鼓腮帮子，或许是因为今天楚景言态度格外温柔让她有些以往不曾有的勇气，开口问道：“在那除了西卡一家人，你还有别的回忆吗？”
    “有，挺多的。”楚景言说道。
    小肥婆刚想说要不你就跟我分享分享吧，话刚到嘴里要脱口而出，她就觉得十分不妥当，急忙闭上了嘴巴。
    楚景言低头看了眼小肥婆的模样，笑了笑之后便继续往前走。
    “其实在首尔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机会能仔细逛逛。”楚景言说道，“弘大啊，济州岛啊什么的，都没去过。”
    “要说熟悉啊，还是熟悉旧金山那边，也不知道那里变了没有。”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处店铺极多的街头，只是现在这时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街上比之热闹的事情要清冷一些，楚景言听了下来，在一家包子铺前买了几只肉包，用油纸包着，白乎乎的面皮还冒着热气，让人看了就有食欲。
    卖包子的婆婆看着楚景言俊俏的脸，笑着说道：“小伙子长得真是精神，带女朋友出来逛街？”
    楚景言回头看了眼小肥婆，因为戴着口罩看不清她的表情，于是便笑着说道：“是啊，疯的跟猴子一样摔断了腿，怕在家里闷得慌就带出来溜溜。”
    婆婆笑着说道：“现在的小孩就是不知道安全，小伙子你女友眼睛可真好看。”
    “是啊，也就眼睛好看了，不然戴着口罩做什么。”楚景言说道。
    几个意思，这人是几个意思？
    占我便宜也就算了，凭什么把我说的一文不值？怎么感觉我像是倒贴的异样？tiffany大小姐很生气，看这婆婆的表情，自己还真的就是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吃喝拉撒全靠楚景言的废物了？
    牵出来溜溜？这话说的我tiffany怎么跟个吉娃娃一样。
    婆婆笑了起来：“可不能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在家里也是宠上天的，现在也是轮到你来宠了，这女人啊，这辈子最大的事不就是找个好男人吗？”
    楚景言把包子递给小肥婆，笑着问道：“我是好男人吧？”
    小肥婆接过楚景言递来的包子，没有回答楚景言这个犯贱的问题，摘下口罩后小小咬了一口，油汁混着肉馅和面皮一起进了嘴里，那味道简直能让人咬掉舌头。
    “好吃。”小肥婆笑道。
    卖包子的婆婆看清了小肥婆的脸，可显然不知道她就是tiffany，笑呵呵的说道：“你看吧，这么可爱的一女孩，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您说的是。”楚景言说道。
    离开包子铺继续往前走，单手推着轮椅，楚景言咬了口包子哈出口热气说对小肥婆道：“这世上好吃的东西特别特别多，所以我觉得人活在这世上别的都可以委屈，绝对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可你们这些人偏生的都喜欢跟自己过不去，当艺人，说白了每天做的事不就是饿肚子么？”
    小肥婆很是赞同楚景言的观念，然后低头啃起了肉包。
    看着小肥婆娇憨的模样，楚景言笑了笑，便接着往前走。
    小肥婆捧着肉包，一边吃一边偷偷的回头看了楚景言一眼，这么温柔体贴的楚景言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以前就算楚景言心情再好，也不太可能会这样对她。
    果然腿断了还是有好处的嘛，小肥婆看了眼自己固定着石膏的伤脚心想。
    “对了，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小肥婆问道，“社长难道都像你这么清闲，不应该啊，我看我们社长每天上班下班，晚上还得出去应酬，辛苦的很呢。”
    “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年轻有为的原因之一啊。”楚景言把油纸扔进垃圾桶，理所当然的说道。
    小肥婆撇了撇嘴，无从反驳。
    和楚景言这样的走着以往也有过经历，只是大多数情况下是小肥婆跟在楚景言的屁股后面，楚景言不怎么管她，步子迈的很大，有时候小肥婆还得小跑着才能跟上楚景言的脚步。
    小肥婆觉得那时候自己跟楚景言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只是她知道当时这肯定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如今生活真的变好了很多，尤其是楚景言的改变，小肥婆看在眼里，欢喜在心里。
    他终于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了。
    这样挺好的。
    他会带着好吃的好喝的过来探望自己，专门给她做卤牛肉熬鸡汤，小肥婆对别人的要微小，这可能源于心底对陌生环境的抗拒和自身的不自信，只是现在她自信了很多。
    大部分因为楚景言，小部分因为别人。
    换个角度来看，其实楚景言是个运气很好的人，不是吗。
    在街上逛了一圈差不多是时候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楚景言带着小肥婆回了宿舍，屋内已经飘散着牛肉的浓郁香味，把小肥婆抱到沙发上后，楚景言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厨房，煮饭，做汤。
    牛肉出锅了。
    把菜一道一道摆在茶几上，又盛了碗热乎乎的米饭楚景言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拍了拍手说道：“行了，尝尝吧。”
    小肥婆接过碗筷，夹了块牛肉塞进嘴里，肉很有嚼劲，汤汁的鲜美已经完全融入了进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好吃。”小肥婆笑着说道。
    楚景言也夹了一块，尝尝味道之后点了点头后说道：“确实不错，你发现没有，我简直就是十项全能的好男人。”
    对于楚景言的自恋小肥婆早就习以为常，捧起了饭碗开始对付起来。
    别看人小，饭量不小。
    要不然以前那些肥肉是怎么长的。
    饭吃完，楚景言把残羹剩饭收拾了一下，洗好碗之后便开始整理起整鸡起来，鸡汤当然是熬的越长时间越入味，小肥婆推着轮椅跟在楚景言屁股后面问道：“你一整天都不用走吗？”
    “想得美，你知不知本社长现在的时间也是按分钟收钱的？”楚景言回头看了眼小肥婆说道，“把这只鸡放锅里我就得回公司，让它煮着吧，不用怕会爆炸，对了，你队友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得等晚饭的时候吧。”小肥婆看了看时间说道。
    “那时间差不多够了。”楚景言把湿漉漉的手放在围裙上擦拭了一下，习惯性的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肥婆的鼻子说道，“等她们回来，记得用筷子戳一下肉看看熟没熟透，然后把蘑菇放进去再炖一会就能吃了。”
    小肥婆不开心的问道：“要走了吗？”
    “得走了。”楚景言说道，“下午还有个会要开，我总得赚钱养家吧。”
    “女朋友都没有，养什么家。”小肥婆小声的说道。
    楚景言没听清楚小肥婆的话，问道：“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肥婆急忙摆了摆手。
    “走了，想我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楚景言洗好手之后穿上外套，开门走了出去，临走之前回过头对tiffany说道，“肥婆，好好照顾自己，别整天没心没肺的，你说在这你除了靠我还能靠谁？”
    门关了。
    小肥婆坐在轮椅上，回头看了眼厨房电磁炉上冒着热气的鸡汤，心想，我万幸的不就是在觉得自己真是没用的时候，你就能出现在我面前吗。
    很久以前就是这样的了。
    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你一直都以为自己聪明到什么事都瞒不住你的眼睛。
    可你到底知道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