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大人最近心情很差。
    无论是在家中还是集团，平时形象工程做的极其到位的楚景言，最近开始变得不苟言笑起来。
    甚至听说因为某个特别小的错误，他还言辞苛刻的斥责了秘书室室长顾白一番。
    从未听说董事长大人会对身边信任的人有这种行为，那么肯定是有什么问题了。
    不可能是集团上。
    即使首尔盛世万朝最最基层的一个职员都知道自己所在的这座大厦如果不是什么天灾人祸，已经不太可能会破产。
    事业蒸蒸日上，身家已经到了没什么必要去攀比的层次。
    那么董事长大人为什么会心烦？
    所有人都联想到了当年楚景言还是理事长时候，传出的各种绯闻。
    无论是空穴来风的孙艺珍，还是传的神乎其神的韩孝珠，又或者是被集团内部一致认为最有可能的......当初楚景言亲自下楼来接的那位带着口罩的姑娘。
    董事长大人的感情可能是出什么问题了。
    但谁也没胆子这么去问楚景言。
    庄园
    阳光透过一整堵墙大小的玻璃窗撒进屋子，长桌上只有楚景言一个人坐在那里，捧着一碗粥慢慢喝着。
    宋佳站在一旁，捧着一份文件小声念着。
    最近几天楚景言都没有去集团，或者说自从他回来之后除了必要时候，他就没再去过黑金大厦。
    办公地点自然也就放在了家中。
    “旧金山的研究所分部已经修建完毕，按照您的吩咐.......查尔斯博士已经提前带着一小部分的团队驻扎在了洛杉矶，后期工作在一个月之内可以展开完毕。”
    “首尔华商协会月底有一个酒会，到时候还需要您的主持，届时放松会的朴女士也会到场，大使先生表示也一定会到场。”
    “国内西北的三家工厂已经开始投入生产，那边的负责人发来消息希望您在年底可以去视察一下，李省长对我们的项目十分欣赏，表示会一直支持。”
    “集团在南非铺建的.........”
    “好了。”
    宋佳闭上了嘴巴。
    楚景言放下了饭碗和汤勺，起身离开了饭桌，直径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
    佣人早已准备好了花茶，天气渐热，楚景言一身休闲的装扮，坐在摇椅上望着远处的那一片郁郁葱葱。
    宋佳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最近楚景言的反常她也看在眼中，顾白已经消失了许多天，传闻里那次楚景言对顾白发火的真想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宋佳确实在场。
    那天晚上只不过是楚景言照例有些晚离开集团，在走之前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他回头询问了顾白几句话之后，整个人便忽然激动了起来，当时楚景言指着顾白厉声叫道：“去找宫秀，把他给我叫回来，还有.......让他们继续跟下去，有什么事情直接来告诉我。”
    “不知天高地厚。”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这件事，一直到结束。”
    于是那天晚上之后，宋佳便再也没有见过顾白。
    看样子是去认真处理楚景言口中的那件事，但如今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楚景言如此的大动肝火，宋佳认为自己可能猜到了一些，但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在楚景言身边做了几年事，他的脾气心性宋佳大概也摸到了一些窍门，见着楚景言今天根本没有谈论公事的心思，她搬了把椅子坐下之后，陪着楚景言看起了花。
    过了一会之后，宋佳说道：“前几天我去见了那个徐贤。”
    楚景言点了点头说道：“觉得怎么样？”
    “确实和现在大部分的年轻人不太一样。”宋佳说道，“心性不错，但底子太差太薄，没有气场是个很难搞的事情.........这样子到时候我怕她会没法控住那么大的场面。”
    楚景言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总不能要求每个姑娘都像艾玛沃特森一样。”
    慈善只是一个由头，能拿得出那么多钱的人不在乎多拿一些出来雇一个形象不错的小艺人来担当形象代言人，这个人是楚景言选的，那么到时候自然会被贴上盛世万朝的标签。
    想起那天懵懵懂懂的徐贤，宋佳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就因为当年印象不错，那个小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楚景言到底送了她一个怎样的大机缘。
    有些灼热的阳光被遮阳伞挡住，阴影之下的楚景言心情好像好了一些之后，对宋佳说道：“前些天，爷爷以前的一位老战友给我打了电话，说我做的事情都是好事，是为国为民的大好事。”
    “我被他夸得有点不太自在，所以也就没聊多久便挂掉了电话。”
    楚景言微笑道：“我把那些在这里埋了几十年的尸骸挖出来，然后两个国家再搞一个盛大的仪式，我就花了那么一点钱..........就能获得一大堆隐形的好处。”
    “明明是件很卑劣的事情，却让我变得高大起来。”
    “感觉死了以后，我会下地狱的。”
    宋佳小声说道：“那些人都是英雄，你做的也都是所有人希望看见的好事，怎么就成了卑劣了？”
    听着宋佳的安慰，楚景言笑道：“很多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又或者多么特立独行，都是不想被这个世界改变罢了。”
    “碌碌无为是没有按照世界的心意走，特立独行是背道而驰。”
    “而像我这样顺着世界心意走的，就成了这样。”
    宋佳从楚景言话里读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说不太清楚这种感受，反而她觉得有些熟悉，这种感觉她从某些人身上感受到过。
    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功成名就，但也垂垂老矣。
    对，就是他们身上的那种气质。
    暮气。
    暮气沉沉。
    楚景言还这样年轻，连三十都还不到，那样俊俏的外貌就算说他是在校学生都没人不会信。
    他左手握着盛世万朝，右手握着陈青云和陈朔两代人积累出来的恐怖资源。
    这样的人，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他觉得累？
    沉默了片刻之后，楚景言抬起了头有些疲惫的问道：“还有几家tiffany珠宝的代理不愿意跟我做笔生意？”
    闻言宋佳从包内掏出平板查看了一下，回答道：“大都谈好了，但要是想拿下首尔全部的代理，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把身子靠在摇椅上，楚景言微垂着眼帘说道：“倒也不用急，反正.......八月份之前完成就行了。”
    宋佳点了点头。
    这个男人眼睛都不眨的把那些昂贵奢侈的玩具到处送人，随便一样都足够普通人很好的过一辈子，他可以用很多种办法来让别人得到快乐，可好像如今这位年轻的贵族，已经不开心很久了。
    “等华商协会的酒会结束之后，帮我去接触一下朴女士，就说我想和她见一见。”
    听着楚景言的吩咐，宋佳有些不解但依然点头，记下之后问道：“马上就要大选，现在这种时候会不会有些太敏感？”
    “关我什么事。”楚景言端起花茶，看着宋佳说道，“我只是想跟她做笔生意而已。”
    阳光越发的灼热，蝉鸣四起。
    今晚少女时代全员都聚集在宿舍当中，把徐贤围在中间，一个个深色端庄浓重，中间的徐贤有些紧张，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然后她拿起稿子，看了眼各位姐姐们不确定的说道：“那我就开始了？”
    “开始吧。”说着，金泰妍小声的鼓了一下掌。
    徐贤点了点头，深吸口气之后便开始朗诵手中那份盛世万朝方面拟定好的英文稿子，到时候是需要徐贤背下来的，为了能咬字清楚和做到口语地道纯粹，这几天郑秀妍和小肥婆已经成了徐贤的私人家教。
    在公司时候是盛世万朝派来的语言老师正统教学模式，回了宿舍便是郑秀妍和小肥婆的野路子。
    但即便都是旧金山出生，可郑秀妍和小肥婆的教学理念相差甚远，这让被夹在中间的徐贤苦恼不堪。
    也得亏这两位的明争暗斗，徐贤的口语水平在短时间之内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她现在对于不久以后的第一次亮相，已经开始有了自信。
    顺利的念完稿子，徐贤缓缓松了口气，然后期待的望向围坐一圈的姐姐们。
    郑秀妍和小肥婆十分欣慰的点了点头，其余的人只听了个大概，看着那两个人都满意了，便也跟着赞美徐贤起来。
    少女时代已经很少有机会九个人在一起这样子安安静静的做什么，所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实在还有些尴尬。
    不得不承认大家都长大了很多，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这段最好的年纪里这群姑娘们一直生活在一起，可长大了就真的是长大了。
    会变。
    而且会变很多。
    她们也不是那么的无话不谈，也不是那么的相处融洽，可日子还很长，也得再往前走很久。
    “谢谢姐姐们。”徐贤忽然说了一句，然后便红了红脸，“因为我的事情让大家都这么关心.....谢谢。”
    郑秀妍揉了揉自己‘爱徒’的脑袋，笑眯眯的说道：“说什么谢谢，你出去可是给我们长脸的，千万不能怯场哦，其实那些官老爷和有钱人也没多厉害，都是普通人，你到时候千万不用紧张就好。”
    徐贤乖乖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少女时代里面见过所谓真正大世面的，也就只有那时候整天跟在楚景言屁股后面跑的郑秀妍了。
    前辈的话还是得听的。
    时间有些晚了，大家都准备回屋睡觉。
    早早洗漱完毕的小肥婆正准备爬上床敷个面膜，就看见徐贤正在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忙内？”小肥婆一边敷着面膜一边说道。
    徐贤摇了摇头，笑眯眯的说道：“没什么姐姐，我只是来告诉你，你马上也有好事要发生了哦。”
    “什么好事？”
    “等着吧，很快的。”说完，徐贤便帮小肥婆把门给关上。
    小肥婆手里拿着面膜有些不知所谓，摇了摇头之后便重新躺了下来。
    她望着天花板上有些黯淡的星星，心想着也该是时候把这些荧光贴纸换一遍了。
    她那天偶尔瞥见了宋佳提包里的一份合同协议，写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实在有些看不太懂，但是徐贤懂基础的中文。
    合约上写着小肥婆的中文大名。
    tiffany
    黄美英。
    那张纸上有两个tiffany，一个代表着人名，一个代表着珠宝品牌。
    但无论是人名还是珠宝。
    都属于一个人。
    属于那个叫黄美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