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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二节 大旱

      看着韩起宪等人远去的背影,钟元宇慢慢收起脸上若有若无的淡笑,对周围的同门修士认真地说:“看到了吗,这世上就有这种蛮横无理不讲规矩之人。本座与韩起宪相识多年,也是头一次看到他无可奈何。想来,他这个门主做得也是不怎么开心。不过话又说回来,诸位师兄弟从今以后还是多多看好各自的门徒。尤其是灵根弟子,他们任何一个都是我归元宗日后的希望所在。这次春日大比,也是本座疏忽。映蕾本就生得貌美如花,再加上资质优秀。道侣之间相互追求这种事情,即便是太乙宫也难以插手。虽说那林妙生挑衅在先,我等仍然要引以为戒。这样吧,诸位回去以后,一定要对门下弟子严加约束。今天,本座就新立个规矩:灵根弟子若是不能成功筑基,就不得以任何借口下山。”
    钟元宇也是为了林映蕾等人的安全考虑。毕竟,只有到了筑基阶段,修士才能算是真正拥有自保的力量。虽说修炼世界金丹宗师和元婴祖师层出不穷,各门各派都有那么几个,可是佩戴上杨天鸿设计的黑铁戒指,即便是面对强敌,林映蕾等人也有逃生的机会。若是换了练气修士……恐怕,真正就是死路一条。
    洛图殿主况聪注视着韩起宪等人远去的方向,眼睛里释放出淡淡的忧虑:“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韩掌门为人光明磊落,当得起是修士中的人杰。可是,他刚刚接管盘星门时日不长,门下诸人恐怕也是对他心有不服。那姚伟平和张东谦二人就是例子。照此看来,就算是韩掌门这次把事情压了下去,姚伟平和张东谦必定也要在背后生出事端。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一旦看中了某样东西,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拿到手。尤其是那林妙生,简直就是色中饿鬼。我是担心,映蕾徒儿就算是这次摆脱了纠缠,恐怕日后仍然还会被那林妙生牢牢盯上。”
    烈火殿主熊杰的声音很大,人如其名,仿佛山熊在咆哮:“宗主就不该给盘星门什么丹药。那些混蛋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想着更多。我归元宗可不是好欺负的,居然把注意打到我门下弟子身上。若是依我老熊的脾气,刚才就应该上去把那两个家伙当场剁成肉酱。”
    这话说得显然太过,一干归元宗修士都在暗自摇头。熊杰为人粗豪,解决问题的方式也是粗暴简单。不过,熊杰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对付胡搅蛮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杀死,永绝后患。
    灵水殿主刘雪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郭殿主你这徒儿的名声,这次算是真正传扬了出去。照我的估计,映蕾今后的日子难过了。就算是没有盘星门的林妙生,恐怕也会有其它门派的张妙生、胡妙生、王妙生之流络绎不断来我归元宗求娶道侣。这个,才是真正的麻烦所在。”
    刘雪冰的话并非虚言恐吓。灵根弟子天资聪颖,双修这种事情讲究得就是其中一方对道法领悟能力强大通透,才能引导另外一方在修炼过程中事半功倍。何况,林映蕾容颜美丽,这在修士当中乃是极其罕见的。还好,林映蕾目前的修为,仅仅只是练气阶段。因此,追求他的修士也仅限于练气、筑基两个群体。若是林映蕾的修为再高一些,筑基,甚至金丹……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是练气修士和筑基修士,就连闭门潜修,寻常时日根本不会露面的元婴祖师,恐怕也会来归元宗坐坐,表面上说是讨杯茶水喝喝,实际上,也是打着想要得到林映蕾,两人共同双修的念头。
    林妙生虽然令人厌恶,可是在太乙宫前说的那句话,却是很有道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着一个个凝神思索的同门,紫炉殿副殿主陈正坚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如此简单的事情,又不是什么麻烦,何须耗费精神?”
    “简单?”
    灵水殿主刘雪冰对陈正坚的说法感到诧异,张口说道:“陈师兄,此事决计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容易解决。要不,咱们俩打个赌:那盘星门姚伟平、张东谦二人今天回去,必定会在各大门派之间大肆宣扬映蕾徒儿拥有灵根之事。即便是没有在春日大比上看到映蕾的人,也会前来我归元宗求娶道侣。到时候,恐怕这外山迎客堂每天都是人来人往,各种琐事烦不胜烦。”
    陈正坚宽大的衣袖朝着空中一甩,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就直接告诉他们,映蕾徒儿已经嫁作人妇不就行了?”
    旁边,青木殿主卢云光摇头苦笑:“嫁人?那你说说,映蕾徒儿嫁给谁了?”
    陈正坚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问题觉得很是古怪:“还能是谁?当然是我那徒儿杨天鸿。映蕾徒儿本来就是他带上山来。足足十二个貌美如花的女子都对他一个人倾心,这种事情,即便是我看了也觉得心痒猫抓。”
    听了陈正坚的回答,在场的诸位归元宗修士不由得面面相觑。
    厚土殿主邢兵皱起眉头注视着陈正坚,提高了音量:“老陈,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这种事情怎么能与杨天鸿扯上关系?他的存在对本宗来说,意义重大。杨天鸿虽然不在归元宗山上,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目前,本宗诸项事务都在秘密进行,断然不能有半点差池,更不能让有心人查到这些事情与杨天鸿之间有关联。表面来看,只是一个映蕾徒儿的婚事。可实际上,人人都知道修士双修与世俗婚姻的区别。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把杨天鸿抛出来,你就不怕那些上门求娶的家伙恶向胆边生,反倒把矛头对准了杨天鸿?你得明白,只要男人死了,这女子再嫁也就不是什么问题。难不成,还要用世俗礼法约束于她?”
    邢兵的话并非恐吓。
    这样的事情,以前曾经发生过很多,比比皆是。即便是在说书人的故事里,也能听到因为妻子过于美貌,被恶人看中,然后阴谋对付丈夫,将其杀死之后,霸占美女的案例。《水浒传》里的武大郎原本快快乐乐卖着烧饼,偏偏老婆金莲被恶霸西门庆看中。好吧!王婆在其中也有推波助澜,助纣为虐的成分。结果大家都知道,武大郎死得很是窝囊,西门庆把潘金莲弄上了床。若不是武松出现,说不定,两个人也就顺顺当当成了夫妻。几年以后,潘金莲肚子大了,蹦出西门二庆、西门三庆之类的人物,然后又是对着别家女子动上了脑筋。
    另外一个世界的洋鬼子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圣经》里英明神武的大卫王看中了赫人乌利亚的老婆,同样也是把乌利亚派上前线送死,然后自己抱着别人老婆在皇宫内院里胡天胡地。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就连上帝也看不下去,直接降下惩罚,弄死了大卫的儿子。
    想要得到某件东西,除了偷窃和抢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杀掉拥有它的主人。美女也是一样,只要杀死了美女牵挂的丈夫,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荷马史诗》里奥德赛王的老婆就是这样,当人人都说奥德赛死在了特洛伊,可怜的王后只能面对无数求婚者的轮番轰炸。也算是这女人幸运,奥德赛在最后关头赶回了家。接下来的事情就很好办,怒火冲天的奥德赛砍死了所有求婚者。想想也是,老子不在家,居然跑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想要弄走我的女人。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忍。既然你****的敢做,老子也就敢杀。
    看着诸位同门,陈正坚笑嘻嘻地说:“你们想得太多了。这种事情,其实最好还是交给杨天鸿解决。他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弱小。何况,他在俗世朝廷任职,修士即便神通广大,身份仍然只是平民百姓。若是杨天鸿用官身对其进行压制,事情也就好办得多。那小子历来聪明狡猾,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不相信你们看着,映蕾徒儿的麻烦,也只有他才能解决。”
    ……
    燕国,相州。
    林瑜通坐在大厅正中的椅子上,心里充满了困惑与愁苦。
    林家乃是相州当地的豪门大族。上上下下族亲人口多达数百,有高屋豪宅,也有大片土地。家族大了,需要的银钱自然也就更多。林家商队历年来的收益都很不错,无论是南北货物流通,还是前往西面的远途贸易,收获极其丰足。
    事情是从上个月就起了变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谣言,说是相州今年必定大旱,颗粒无收。不过,目前来看却也有了几分征兆。老天爷今年似乎就是跟着相州这边过不去,过了年以后,就一直没有下过雨。现在,已经到了五月份,很快就要入伏。农户们为了抢水,村落之间不断爆发大规模械斗。林瑜通身为林家族长,当然要对林家名下的上万亩良田考虑。他花钱派人整修沟渠,从东面的大河里引水过来。只是工程进度缓慢,想要等到河水入田,至少还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谣言扩散的范围越来越大,除了相州,还波及到临近几个州县。内容并无区别,仍然还是大旱天灾。就连小娃娃都在传唱童谣:“天大旱,人吃人”。
    听起来真的很恐怖,林瑜通却知道,这也许并非都是谣言,其中也有真实的成分。燕国与楚国隔着一段距离,此前发生在楚国的旱灾,林家商队也带回了消息。那真正是人吃人的地狱,就连死人骨头上布满了牙印。林家派往南方的商队也遭了殃,途中遇到了大队饥民,所有货物被抢劫一空。就连数十名负责押队的林家武师,也被灾民围攻杀死。还好,领队的老管家经验丰富,早早就在滚到附近泥潭里装死,这才躲过一劫。他亲眼看到了林家武师的尸体被饥民砍成碎块,扔在大锅里熬煮。那锅肉汤腥得让人闻了就想呕吐,饥肠辘辘的灾民却吃得无比香甜。在多达数千的灾民面前,几十个魁梧健壮的武师根本不够吃。那些眼睛饿得发绿的灾民又把屠刀指向了自己人。首先是年老体弱的老人被抓了出来,然后才是女人和孩童。
    老管家逃回林家的时候,只剩下了一口气。
    林瑜通一直认为干旱灾荒的事情是谣言,是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其实,这种事情在以往历史上很常见。大灾,意味着更多的机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不想要在那龙椅上坐一坐?
    老管家最后的那些话,让林瑜通彻底抛弃了“谣言”之类的想法。
    “老爷,赶紧做打算吧!今年的旱灾恐怕不会就这样平息下去。咱们相州还算是好的,附近就有河流。现在,楚国那边受灾之地的粮米,已经高到极其恐怖的价格。咱们这边虽然暂时没有波及太甚,也是要早早做些准备。若是不然……”
    最后的话,老管家没有说完就两腿一蹬,双眼翻白。
    林瑜通开始屯粮,却发现事情正在朝着超出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
    越来越多的佃户逃离了相州。
    起先,只有几户人。到了后来,就变成数十、上百佃户的大规模逃亡。田地里的禾苗已经变成了枯草,林家规定的地租很贵,足足达到了十收七。即便是丰年时节,佃户也只是勉强能够填饱肚子。遇到这种大旱灾年,光是二次播种的花销,就足以要人老命。更不要说是到了收获的时候,还要把大量收获交给林家。
    如果林瑜通聪明一些,就会在这个时候召集佃户,主动降低地租。偏偏他在族长之位上呆的太久,也习惯了被人前呼后拥的奢靡日子。在林瑜通看来,能够花钱整修沟渠,已经是林家为了应对大旱,也是给予佃户们的一种优待。这地租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何况,老管家拼死从楚国那边带来了消息,今年,甚至明年,这粮价必定是翻着倍的往上涨。若是能够趁机囤积粮米,到时候必定可以赚得盆满钵满。
    尼玛,佃户若是跑了,谁来给老子种地?
    林家放出家仆,在四里八乡到处搜捕逃亡的佃户。一些人被抓了回来,为了杀鸡骇猴,林瑜通买通官府,把这些人枷锁示众。对于那些与林家签了卖身契又逃走的奴隶,林瑜通直接命人将他们砍断手脚,当众凌迟。
    血淋淋的尸体,丝毫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逃走的佃户一天比一天多。为了跑得更快,他们甚至抛弃了房屋财产,只带着随身衣服和细软,就匆匆离开。
    几个被抓回来的佃户,熬不过林家的私刑,吐露了真言:有人在私底下联络佃户们,给他们钱,指引他们路线,撺掇他们一路逃往南方,逃往楚国。这些人给的钱数量不是很多,声称这只是定金。若是能够逃往楚国,到了指定地点,佃户们还能拿到一大笔钱。
    说是一大笔,其实也就是每个人二两银子。在林瑜通看来,这点钱当然不值一提。可是换在佃户眼中,就是了不得的巨款。在乡间,一文钱,也就是一个铜板,就能买到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或者是一碗分量十足的猪肉臊子面。对于钱制,天下各国都一样,都是一千个铜板为一贯,值当一两银子。每个人怀里揣着两千个铜板,的确可以行走天下。
    林家名下的佃户,多达上千户。按照佃户口供,那些人给钱精细到了连老人孩子都算上的地步。若是一户人家有数十口,花费可能就会多达上百两银子。
    事情超出了林瑜通的想象。他实在不明白,能够拿出几十万两银子做这件事情的人,究竟怀着什么目的?没错,天灾干旱是实情,可是也不至于打着这个幌子把林家地面上所有人统统弄走。难道对方不明白,就算没了这些佃户,林家仍然可以从贫苦百姓当中继续招募一批的道理吗?
    林家自始至终也没有招募到新的佃户。就算林瑜通后来开了窍,把地租降至十收五的比例,也没人愿意为林家打工扛活。对方都是过来看看,看到干得裂开的田地里全是枯死禾苗,便拢着袖子摇头离开。谁也不是傻瓜,都知道这种时候若是接下了伙计,就必定要往这块地里投入大笔银钱开沟取水。哪怕是用最简单的方法,也要耗费人工在田间地头挖井。又不是自己的地,反正都是租种,只有吃多了撑的白痴,才会在老老实实接下林家的田,为他们种地卖命。
    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林家佃户已经全部跑光。
    林瑜通再怎么咆哮发怒也没用。摆在面前的情况已经很是严峻。今年必定收成极少。就算把地租继续降下去,也只能是保住田地,指望着明年能有收成。
    修整沟渠的工程也遇到了困难。燕国并非所有地方都是干旱。相州这边土地干裂,可是临近河流的地方却是连日暴雨。汹涌的河水冲垮了河堤,林家沟渠也被上游冲下来的巨大山石卡住,半点河水也落不进来。到了后来,燕国朝廷派来的治水官员为了防止大坝崩溃,直接下令封堵了沿岸所有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