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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百七十九章
    在婚礼的前夕,贺闲云离开了月阁,来到了百草族。
    贺闲云在后山的悬崖边上站了很久,看着天上的星辰,吹着那清凉的风,一身的红衫在夜幕中那么的显眼与夺目。
    风吹过来的感觉很舒服,今天,贺闲云难得没有喝酒,大脑却比以往任何一天要来的昏沉和难受。
    特别是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着。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贺闲云动作一顿,然后回过头去,就看到此时气喘吁吁站在那里的长白。
    “来了?”
    贺闲云对长白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的苦涩。
    他就知道,长白肯定会找到他的。
    因为这个人啊……从来没有丢下过他。
    长白望着贺闲云许久,然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贺闲云的手腕,拉着贺闲云就走,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喜服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去试一试,明日……”
    贺闲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长白的背影,一言不发。
    长白脚步硬生生的一顿,那抓住贺闲云的手却没有松开,一直紧紧的握着。
    “长白。”
    贺闲云低头望着长白的手,轻轻唤了长白一声。
    那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的喊着长白的名字,以前的贺闲云总是戏谑的喊着长白作人参兄、亦或是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喊上一声长白族长,从未正正经经的喊上一声长白。
    可不知为何,这“长白”二字,此时却成了长白最不想听到的字。
    长白慢慢的握紧了贺闲云的手腕,没有回头,沉着嗓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你喜欢我吗?”
    贺闲云喉头一阵发紧,明明已经想了很久,也酝酿了很久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他还是很难的说出来,当最后一个词说出来的时候,就连贺闲云都听见了他声音里的颤抖。
    闻言,长白沉默了,这仿佛就在告诉着贺闲云什么。
    有时候,有些话,不用说出来,结果已然明了,贺闲云心如刀绞,眼眶逐渐的泛红,强忍着鼻酸的低下头去,“这样吗?我知道了……”
    长白的默认,或许就不想他难堪罢了。
    贺闲云曾经给自己找了无数个不能和长白在一起的理由,可终究都失败了,可贺闲云偏偏没有想到过,长白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从头到尾,这个人,从未对他动过心,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所以,他这下子,是真的要放弃了。
    长白微微咬牙。
    贺闲云将所有的痛楚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抬起头,再度望着长白,淡然道,“那喜服我用不上了,你丢了吧。”
    说完,贺闲云又低下头去,害怕着长白转过身来。
    那话没有半点重量,轻飘飘的在长白耳边落下,长白没了理由的一慌,他转过身来,望着贺闲云,那些挽留的话前一句都说不出来,最终,也只能冷冷清清的问了一句,“喜欢……有这么重要吗?”
    长白说着,那握着贺闲云的手又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贺闲云手腕被抓住的地方已经泛白。
    “谁知道呢……”
    贺闲云低头望着长白的手,然后伸出手,一点一点自长白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来,淡漠而漫不经心的说着,就仿佛在说着什么不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果然还是讨厌和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贺闲云低声道。
    长白就看着贺闲云一点一点的挣扎开他的手,胸口的地方闷闷的,一阵刺疼,他突然觉得,他和贺闲云越离越远。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长白望着贺闲云,那眼神说不清的复杂,垂落于腰畔的拳头慢慢的握紧。
    贺闲云低头摸了摸那方才被长白抓红的手,平淡的道,“你也知道的吧,我以前被别人负过,所以我怕了,这种游戏我玩不起,也懒得和你玩,你如果想和别人玩这种虚伪的过家家游戏,去找别人吧,本仙君,不想奉陪了。”
    就是这么个虚伪的过家家游戏,贺闲云轻而易举的就陷进去了,还跟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想想,贺闲云就想笑。
    可不知为何,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心脏好像要被撕开一样,他话里的刺早已先把他扎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我不会负你的。”
    长白缓缓的朝贺闲云伸出手去,一字一句,那么认真的说着,声音都忍不住轻轻打着颤。
    可偏偏就是他说的那么认真,贺闲云才觉得讽刺,他抬起头,猛的一把抓起长白的手,衣袖滑落,露出长白手腕上系着的那一条细细的红绳,然后目光直直的对着长白,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我们到底为什么会纠缠到一起?是因为这一条红绳,还有那可笑到要命的族规,没了这一条我阴差阳错绑上去的红绳,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你也根本不会瞧我一眼,所以,你凭什么说不会负我?用这一条轻轻一扯就断的红线吗?还是用你那根本就不存在的心作担保?”
    贺闲云的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的落在长白耳边,长白怔住,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可终究,长白也没有说出口,兜兜转转,也只是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听着这一句对不起,贺闲云就明白,长白的的确确对他没有丝毫留恋了,心头一颤,刚才好不容易升起的怒气一下子又是降了下去,他松开长白的手,酸意泛起,沉默许久,然后道,“不必和我道歉,错不在你,是我的错,我一开始,就应该及时把我们之间的孽缘剪断的……是我的自私……一直禁锢着你……抱歉……”
    闻言,长白一愣,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
    那条红绳泛着淡淡的亮光,慢慢的自长白手上脱落,然后朝贺闲云缓缓飘去。
    长白下意识的去抓,却抓了空。
    红绳慢慢的落在贺闲云手心。
    “现在物归原主了。”
    贺闲云低头看了看那一条红绳,又抬头望着长白。
    “闲云……”
    长白死死的望着贺闲云,就仿佛知道贺闲云接下来要做什么一般,慌张到不知所措。
    “长白,你自由了。”
    贺闲云目光堪堪和长白对上,然后微微一笑,慢慢的合拢了五指,那一瞬间,那一条细细的红绳立刻在贺闲云手里化成点点红光,一点一点的消散在风中。
    风中,长白静静地站着,望着贺闲云,眼里满是悲伤。
    贺闲云的手慢慢的垂落下去,脸上的笑容平添了几分苦涩,他知道,长白是真的不喜欢他,因为就连到最后,长白看他的眼神里还是没有半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