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韩川不用问，光看安宁的脸色就知道她想到了谁。
    “你不要多想。”
    慕韩川道：
    “陆御霆接任擎天总裁也没有几年。你妈妈的事情已经这么久了，依我看如果确实有些人删除那肯定是事发后不久就做的事。因为那时候最有可能顺藤摸瓜。
    你想想，这件事你追查了这么多年，现实中也没查到什么，说明凶手事发之后将线索抹的非常干净。所以我觉得删除数据库这种事应该是那时候干的。”
    “那为什么擎天？”
    安宁脱口而出。
    慕韩川的话像一根绳索刚好落在了掉进水里的她眼前。
    她紧紧抓住，不想再往那深渊里掉。
    慕韩川看着她，语气温和的分析道：
    “应该是因为十多年前各单位数据库的建设还不完善，擎天作为国内第一大网络公司，他们的水平属于国内顶尖，好多政府单位都找他们做数据库。
    那么，凶手想到删除这里的所有信息也就不难理解了，这里没了，别的地方更别想找到。”
    都很符合逻辑，说得过去。
    安宁心上那根紧紧崩起的弦终于稍稍放松了。
    她好怕这件事最终跟陆御霆扯上关系。
    他对她那么好，她那么喜欢他。
    无法想象如果这件事跟他有关，她会怎样。
    对，不会的。他才多大啊？三十还不到呢。再说母亲只是个普通人，怎么会跟那些陆家这种顶级豪门扯上关系？
    凶手肯定是有权有势的人不错。但是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十几年前擎天也没有如今这种规模和影响力，外人想插进来做点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就好像今天，也有顶尖黑客在他们数据库溜达了一圈。
    换做十几年前，顶尖的黑客大概能来去自由。
    世界这么大，哪能那么巧？
    她真是太紧张了。
    安宁暗暗松了口气，抬手拭了一下额头。
    手上凉津津的，都是冷汗。
    慕韩川见了，不由的露出心疼表情，随手把她面前那还热着的茶往她眼前推了推。
    “喝口水，你看你，现在说的都是猜测。你怕什么？再说，说真心话，我不觉得这件事跟陆御霆有关。”
    他直接点名了。
    安宁抱着杯子看着他。
    慕韩川又道：
    “首先，以他的年纪，直接有关联几乎没有可能。我虽然跟他接触不多，刚开始对他也没什么好感，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说，他绝不是一个杀戮成性的人。
    他有手段，也够果断狠辣，但他是个有底线的人。那时候他应该十几岁，十几岁就杀人？不可能。”
    “十几岁。”
    安宁喃喃自语，握着杯子的手指蓦然蜷缩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印象中，我妈妈出事的时候，门口有个少年，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稀觉得是个少年。不是成年人。你说，如果是他，那……”
    她的气息断断续续，有点说不下去，停顿了一下才接上：
    “那到今天也该是现在这个年纪吧？”
    “安宁。”
    慕韩川语气沉了沉：
    “你现在就在故意把线索朝他那引。我知道你是害怕跟他扯上关系，所以想把心里的怀疑一一破除。但这样对他不公平的。”
    “……”
    安宁没想到慕韩川有一天会替陆御霆说话。
    迎着她惊讶的目光，慕韩川又道：
    “好，就按照你说的。假设那个人是他。按我刚才的分析，十几岁不可能那么心狠手辣。那他就是第三人。这个第三人出现在现场，凶手见了，为什么没有灭口？十几岁了，看见了，完全可以描述凶手的样子。这岂不是留下了祸根？”
    “也许，凶手认识他？”
    安宁猜测。
    “假设你的假设成立，凶手认识他，这岂不是更危险？更应该灭口？还有，他跟你妈妈八竿子都打不着，为什么会出现在凶案现场？安宁，这些疑点都解释不通。”
    对，所以更加不可能跟他有关系了。
    安宁心里舒服了一些。
    慕韩川又道：
    “其实，我对你看到一个少年的说法一直持保留意见。也许是你看到了人。但那时候你才多大？而且是那种环境，那种视觉角度，我认为偏差的可能性非常大。”
    安宁愣了一下，瞪大眼睛：
    “偏差？你以前可没提过我的记忆会有偏差。”
    “那你以前也没怀疑陆御霆啊。”慕韩川张口就来。
    安宁：“……”
    盯着慕韩川看了好一会，安宁才突然皱了皱眉：
    “不对啊，你今天一直在替他说话，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打住。”
    慕韩川凉凉的白了她一眼：
    “我跟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多和谐。”
    情敌呢，能有多和谐？
    “但是……”
    慕韩川话锋一转，认真道：
    “一码归一码。我确实觉得这件事跟他扯上关系的可能性不大。而且……”
    慕韩川停顿了一下，表情突然别扭起来。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不得不说，他对你非常上心。你中毒那时候，他在你床边守了几天几夜，后来你没有生命危险了，他都不放心，整夜的看着你，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恨不能凭一口仙气吊着。
    凭心而论，我自己未必能做到。我也没想到他能做到。就冲他这份认真，你也不能上来先去怀疑他。是不是？”
    他提到那时候，安宁脑中便闪过陆御霆那张憔悴的面孔来。
    “我不是怀疑他，我就是怕跟他有关。”
    “你怕什么？只要他不是直接凶手，对你们俩之间就没什么影响。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瞻前顾后的人呢，他更不是。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是陆家人所为，那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无辜的。你总不能把古代的连坐都给搬来了吧？”
    他是无辜的。
    安宁的心被这话撞了一下，突然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对啊，又不是他，她怕什么？
    她绝不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啊。
    “你就是太在乎他了，自己先钻进死胡同去了。”
    没等她说什么，慕韩川来了个总结。
    安宁看看他，不由的笑了出来。
    “这话你倒真没说错。我刚才真的捏了一把汗。”
    她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与此同时，擎天。
    “陆总，刚才问了网络安全部门，他们说有黑客入侵。所以系统暂时关闭了。”
    “黑客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