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面色愈发凝重,最终选择了兑子和棋,抬起头望向文昊之时,没有了之前的亲近,而是带着一种肃穆的庄重味道开口:“愿为?”
“责无旁贷。”
“好,你之亲人,国家守护。你之授衔,我会亲自到场。”仿似用尽了身体内的力气,老人的声音显得浑厚了许多。
“我是个华夏人。”
只此而已,这就是文昊的答案,基因药物的事件并没有完全过去,老哈维逆天的基因药物问世,注定了会在世界上掀起一波无法扑灭的熊熊火焰,华夏处于风口浪尖之中,正如之前老者的棋局一般,求和是唯一的目的,是该固守还是主动出击,文昊给出了一条路。双方位置调换,文昊之前给老者摆放的那个车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面对着文昊执子咄咄逼人的攻势,不断进行反击寻求楚河汉界和平共处的机会。
一边是文昊的心态,一边是文昊的承诺,这盘棋,楚河汉界的两方都是文昊。
没有人不怕死,也没有人不惧死,如果有选择也不会出现董存瑞黄继光,没得选择在当时特定的环境下,必须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选择面对死亡的同时给予更多人活着的机会,如果不站出来,可能所有人都会死。
这不是选择题,逃避不是选择,在此刻逃避的后果是什么?没的逃避,必须选择站出来的时刻,文昊不会躲,上一世平庸了一辈子,这一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面临着那种选择,他会选择站出来,因为这是一个人一辈子最骄傲的时刻,尽管内心对死亡依旧充满了恐惧。
“八一的时候,去香港吧,那边有个阅兵仪式。”饭桌上,深刻体现了老一辈革命军人的传统,几个老人与文昊展开了吃饭大赛,在艰苦岁月的过程中,吃一顿饱饭是多么不容易从这些老人的身上能够得到最佳的体现,齐曦尘本以为这样的饭局会吃不饱饭,谁料是这个模样,文昊用大碗跟几位老人喝了三杯酒,然后即是大家吃饭的开始,菜很清淡没有多少油星,吃起来却是很香,二米饭煮的喷喷香,文昊足足干了三大碗,三位老人也都找回了年轻时的感觉,一人吃了四两饭,
放下碗筷,卫老爷子才开口说了上面的话。
“太张扬了,我这人也不适合当领导,管不了人的,没事还会犯一些错误,还是不要了。”文昊摇摇头,这等同于将他完全身份公开化,足够牛叉却也失去了某种自由,还是潜移默化暗暗传开为好,该知道的总归会知道,不该知道的永远也不知道,不表面承认身份,让你摸不准脉搏,如敢在暗中下绊子,不穿军装谁敢说我是军人,都灵之事随意重演。
三位老人都知道文昊会这般选择,也没有强求,以文昊在棋盘上表现出来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执掌一方,不仅是没有兴趣的问题,而是他本身就是个火药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炸了,带着外国的杀手组织围攻纳兰家族这样的事情,你看哪个人敢做,偏偏他就敢,原因不是他胆子真的大到目空一切,也不是别人就不及他,而是他不在乎,因为这不在乎,他能够面对荣誉之时坦然,对名誉身份的追逐也不会执迷,这种心态暗中符合了老者当年作为九人组之一执掌纪委部门工作的状态,没有一股子铁腕扫平一切的架势,怎能执掌全国党风廉政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得罪人的事终归是要有人做的,如何做怎么做,文昊给出了一条路,可真的有那种不在乎的人吗?老者心中已经有了些微的腹案,如果他行,几十年后不是不可能。
文昊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今日的到来会让一个老人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找到了某种冥冥之中的东西。
从文昊进入这宅院到他离开,常兼泊和白惊天就如两个不存在的人,没有人理会他们也没有准备让他们开口的机会,当文昊站起身与贾进军、齐曦尘告辞离开之际,那始终没有开口的老妪说话了:“切忌锋芒毕露。”
“不锋芒毕露,还是我吗?”文昊淡淡一笑,迈步走出,丝毫不顾老妪那微变的脸色。而同时,二丫也在她身边站起身,冲着几位老人微微躬身告辞,快步追上了前面的文昊,很快从门口消失。
老者看了看老妪,叹了口气多年的情意摆在那,还是提醒了一句:“大妹子,我们都已经老了,人不服老不行,现在的时代,是属于年轻人的了,昨天,书记处的小王给我打电话了。”
老妪眼神一凛,这件事上面还是过问了,文昊的两次羞辱人之举,让上面知晓了这件事,知道归知道是否会管要取决于在他们的心中,孰轻孰重,这个电话打来,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给足面子劝慰退步。
“老白家的,人的一生总是会犯错误,可别将错误延续下去,连晚辈都看不过眼了,你这二十多年的吃斋念佛,我看都白费功夫。”贾老爷子话可不会说的委婉,四家多少年的情意,要不是白杨两家的老伙计先走一步,这两家也不会出现下面人肆无忌惮的举动,杨家那小子不错,白家有这么个老太太仗着过往的情意,非但没有收敛管制,反倒愈演愈烈,上一次白意天的事情,要不是首长们看在老太太年逾古稀的份上,白家绝不止这么点处理方式。
“你……”老妪闭上了眼睛,不再开口,在动乱时期她犯过错误,这也成为了拖累自家男人的污点,致使白家在四家之中还要靠着其他三家提携,否则二十多年来早就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面对着脾气火爆的贾大炮,她不敢反驳。
贾老爷子站起身,对着老者敬了个礼:“首长,我回去了。”
“首长,我也回去了。”卫老爷子也同时提出告辞,今日的事情到了此刻,还没有完结,老者如何进行最后的抉择,还要等到明日。
“文运昂,国家可以给予其一定的说法,文宇和文昊,共同待遇。”老者闭上了眼睛,在秘书的搀扶下坐到了夕阳下的藤椅中,道出了第一个给予的补偿。
文宇能够影响文运昂对国家做出的贡献,那文昊也当能够影响,不管怎么说文运昂在新华夏的金融经济领域,作出了杰出的表率作用,如没有他华夏将会数次遭遇金融风暴的袭击,其人的恶并不能将其所行的善全部掩盖,过已用生命赎罪,功呢?
贾老爷子和卫老爷子离开后,老者叹了口气,对着远处的常兼泊和白惊天说道:“你们如还不懂,那就去做个普通人吧。”
常兼泊迈前一步,双腿有些发麻:“我愿意去大西北,那里不是缺基层干部吗?姥爷当年说过,大西北如果开发好了,华夏就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只希望文昊能够让我多在京城停留一些日子……”
“不必了,到时候会通知你回来的。”老者明白孩子的意思,命不久矣他想送自己最后一程。
白惊天不知如何开口,也没有说话,老妪最终只能迈着蹒跚的步伐,在落日的余晖下,佝偻着身躯远远的离开了这宅院,或许离开的还不止这些,而是整个白家都将远远的离开某些领域。
“姥爷,对不起!”噗通,常兼泊跪了下来,眼中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来,一生清贫却始终保持着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态度走下神坛,老者享誉一声,却在最后的晚年,因为老站友的遗孤而犯下了错误,在老妪和白惊天离开后,老者对着一旁马上就要下放的秘书说了一顿话,一顿跟中央首长请求给自己处分的话语。
名誉,对于一个执政官员来说,在他本身重于泰山。
“是我没有教好你。你如能在这里大彻大悟,我也算对得你母亲和你姥爷了,人生的路有很多条,并不一定最宽的就是最好的,你在这条路上并不能跑起来,那便莫不如走一走山林小路,享受一下沿途的风光,放缓脚步休憩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并不是站在顶峰才能看得到。”
这是老人给常兼泊的最后一句话,说完后挥挥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了。
常兼泊垂着头走出院落,眼中远不是之前走出来的白惊天那般,眼底藏着深深的仇恨,而是目光清澈平静深邃,抬头再看这天,别有一番不同的味道。
你能说常兼泊是坏人吗?能说文昊就一定是正义的一方吗?
成王败寇,有恨不如有志,败了不要紧,爬起来也不一定要是形式,如何从心灵的废墟上重新站起来,才是常兼泊无奈面对文昊之后需要做的。
而远处的白惊天呢?他没有看透,跟他的奶奶一样,始终没有看明白今日这顿饭局引申出来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是保一人还是保一家?他们看不透。
非是老人高估文昊,而是他从文昊的棋风中读到了一样东西,有仇必报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老人们终有归去的一天,将来谁来庇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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