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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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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你们东家呢?
    唐涑萧午时去江春楼转了一圈, 没见着人,晚时又去转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东家已经有几日没有过来了, 唐少爷若是有要事,不妨去东家家里看看去。
    唐涑萧拧起眉头, 这人又在忙些什么, 正诧异间, 一年轻男子端着吃食从身旁走过, 面容姣好, 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傻:何时新招了伙计?
    不是新招的伙计,那是东家的客人,叫小江。
    从川蜀来的?
    伙计摇了摇头:东家没提。
    那绵舒呢?这些日子也没过来?
    小哥儿回川蜀治病去了, 东家没有告诉唐少爷?
    唐涑萧未答话, 出门上了马车。
    王家在城外巷偏远不说,房子又破又小, 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王青野家里一穷二白,哪里像置业开酒楼的人,所以即使是知晓王青野住在哪儿, 唐涑萧也不曾到住处去找过他, 今儿还是头一遭。
    小厮敲了半响的门也不见得有人来开门, 正想着不会是没有在时,门哗啦一声开了, 未见着人,倒是一股酒气先扑了出来。
    王青野倚在门槛上, 看着好大阵仗的唐家少爷: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醉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
    王青野懒洋洋的挑起眼皮:进来吧。
    唐涑萧在鼻前扇了扇风,院儿里的酒味更重, 他随着王青野朝屋里去,交待了小厮一声:你们便在门外等着。
    王青野回到屋里,也懒得招待唐涑萧,兀自靠在躺椅上,顺手拎了身旁的酒瓶子,唐涑萧过去一把夺了酒瓶:你这是干什么?还在喝,都成什么样子了?
    喝点酒怎么了?也没碍着谁的事儿。
    王青野夺回酒瓶,又灌了一口。
    唐涑萧寻了个地儿坐下:我听说绵舒回川蜀了,他怎么了?
    能怎么,回家了呗。
    唐涑萧皱起眉头,总觉着绵舒不是去治病,上次见到小家伙还活蹦乱跳的,哪里会病的那么突然,又见王青野这颓丧劲儿,总觉着两人倒是更像吵了架,只不过王青野这脾气又怎么可能和绵舒吵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
    王青野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什么也没发生,来,我今儿请你喝点好酒。
    说着,他站起身来,晃悠着走向了里屋,翻箱倒柜找出了两个绿瓶鹿头的酒,他也懒得换包装了,左右喝了瓶子一毁,没人知道。
    我珍藏的酒,一般人可都不给他喝。王青野拎着酒瓶,一把揽过唐涑萧的肩膀。这酒还是他直播露脸那天观众打赏的,数量很少,拢共不过十来瓶,他都不外售的:是朋友,不醉不归。
    唐涑萧挑了个白眼,看见花里胡哨的酒瓶,倒是有了些兴趣:我唐涑萧的酒量,今儿你绝对趴下。
    王青野啧了一声,开了瓶盖儿,把酒怼到了唐涑萧嘴边:吹干,我叫你哥。
    唐涑萧觉着受到了激将,夺过酒瓶灌了一口,眉心微拢:你这什么酒,酒味儿都闻不到,咂摸着还有点甜。
    王青野露出个略带醉意的笑容,自己开了另一瓶,复又回到了躺椅上。
    唐涑萧拢着眉,一口接着一口酒喝,还是头一次喝这样的酒,王青野家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倒是已经习惯了,只不过拿这有甜味儿的酒给他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他的酒量?
    我自认对他也不错,为什么连告别都没有一声,是害怕我不让他走吗?都过了半年了,还是不信任我吗?既然如此,当初让他离开,又为什么不肯走。
    王青野眸光中带着失落,既是要走的,又骗他说想跟他在一起干什么,鲛人族是不是都比较擅长骗人.........
    你这穷破落地方,人家能不走嘛?自然是向着好的地方去。
    王青野叹了口气,还是唐涑萧会安慰人,挑着不该说的地方说,他偏头,眸子一动,酒瓶已经空了大半了。
    唐涑萧打了个酒嗝儿,觉着头重脚轻,脑子开始冒泡了,他看着身旁的男子,迷蒙间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林槐之,你回来了?
    砰的一声,唐涑萧从板凳上扑了下去,王青野刷的站了起来,脑仁子疼:你再口渴也不能把酒当水喝吧。
    他把人拽起丢在躺椅上,双颊通红的唐涑萧已经开始说胡话了,王青野揉了揉太阳穴,这到底是谁陪谁喝酒了,他正准备出去把小厮叫进来,便听到唐涑萧呵斥了一声。
    你走吧!你走!事情都让我承担就好了,徐家待你恩重如山,活该是我被你抛下。
    王青野敛起眉看着躺椅上的人,摇了摇头,欲去扶他一下,没想到唐涑萧倒是一个鲤鱼打挺先坐起来了。
    你没事吧?
    唐涑萧拉着他的衣袖:我没.......呕........
    王青野:..........
    *
    夜深风轻,王青野坐在庭里喝了一杯茶,望着漫天稀松的星子,忽的屋里传来了动静,他未动声色,不一会儿,唐涑萧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他跟前。
    他轻笑了一声:唐少爷总算是睡醒了。
    唐涑萧拍了怕沉钝的脑袋,又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王青野,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见自己衣装尚且整齐,除了有些脏外,倒是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对你......没!兴!趣!
    唐涑萧弯下腰凑到了王青野跟前:那我便多谢王兄做了一回柳下惠了。
    王青野斜了他一眼。
    唐涑萧拍了怕衣裳,扭身准备出去,此次来脸算是丢尽了,也不知王青野是不是在那酒里放了蒙汗药,怎的不知不觉便醉了,时下后劲儿也冲的他腿脚虚浮,走到门口他忽的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对了,我来找你是想问问有桩生意你做不做?
    什么生意?
    南平候盐务也巡查完毕,许是过不了两日便要返京了,时下带了盐引,正在为朝廷招募盐商,你可有意要为朝廷卖盐?唐涑萧道:左右你家料子多,何不开个铺子独劈生意,顺道再为朝廷卖盐?
    王青野坐直了身子,昔时他遇到卖私盐的,还曾让周竹去打听过如何取得盐引,但后来听说想为朝廷卖盐也非容易事儿,一来得跟朝廷攀上关联,二来自己也得有一定家底才行,否则朝廷是不会与之合作。
    当时他才租了个小摊儿,自是不可能取得盐引,后头发生了许多事情,这事儿也便被搁置了,没想到时下竟又来了机会。
    若是能成,自然是好。
    唐涑萧点点头,南平候把事情交给了唐家做,由着唐家在霞城择选商户,时下不知多少商人挤破了脑袋巴结唐家想拿到盐引,唐父把关的严,商户被刷下了一批又一批。
    王青野倒是符合各项条件,另外又和景枳相识,唐涑萧同唐父谈及此事自然是不成问题的,他并不知王青野和景枳的关联,只晓得自那日在街上拉扯后两人多有来往,他一直以为两人不打不相识了。
    翌日一早,王青野拾掇了个整齐,昨日经唐涑萧那么一闹,没醉酒的他倒是忽然清醒了过来,左右鱼现在是走了,要也要不回来,倒是不如多赚点钱先把承诺给他建造的宅子先给做好,唐涑萧说的也不无道理,一直杵在这么个地儿也不是法子。
    就再等等吧........和家人团聚也总得要些时间,若是许久也不回来,那便去寻。
    *
    临朝要说什么商户最赚银子,那还得属盐商,但是这盐商也是分许多种,并不是沾上卖盐二字便能牟取暴利。
    盐是官府垄断产业,但是官府并不会自己开铺子直营盐,而是下发售盐许可证书,也就是所谓的盐引,让受到了朝廷许可的商人进行售盐,官府再从售盐的商人中提取税款。
    由于只有朝廷许可的商家才准许卖盐,而盐又是百姓每日所需,盐的价格一向只高不低,虽说私自卖盐者不少,但到底是不能过明面儿的东西,始终并不普及,为此得到官府许可的盐商所能赚取的钱财是许多行业所不能想的。
    但不同的盐商赚的钱银也不一样,盐商分为窝商、运商、厂商和总商四种,每种所负责的事务也不同,窝商掌握着盐引,会将许可证分发给商人,运商是获得了盐引后到产盐的地方运盐到指定的地方售卖,而厂商则是从产盐地购买收集百姓生产的盐,至于总商,言简意赅,便是管理所有程序的商人,也是赚钱最多的一个。
    霞城也是个盐产地,但是所产的盐是海盐,品质并不好,好盐还属川蜀的井盐,当初信口胡诌自己老家是川蜀,也是因为张五同他谈及了川蜀的井盐。
    王青野此次答应做盐商,一方面是手头上积攒了许多盐,若不出手也便是浪费了,二来这回得到盐引的运商送的盐就是川蜀的井盐,他去看了一眼,确实盐质非常好,和手头上的盐看起来并无差异,到时候他得了许可卖盐,也便可以把手里的盐出手。
    南平候管理盐务,并没有把总商的位置许可给商户,而是自己在管理,许是放心不下商户,也可能是自己想赚取其中的利益,这些王青野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唐家拿到的是运商的资格,也不亏唐老爷子从去年便建了艘楼船孝敬南平候。
    而他得到的机会是运商手下分卖盐的最小商户,业务范围窄小,权力小,赚的自然也少,但是王青野觉得够了。
    他现在要钱没多少钱,要权没有权,要人也没有人,若是没有偌大的家底家业支撑,这些许可拿到手里也不过是个烫手山芋,大老远要去川蜀取盐,又得运送回来,若是途中出了什么茬子,就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但是做个小商户帮助卖盐就不一样了,运商把盐给你运到手里头来,只需要交了钱便可踏踏实实的卖盐了,背后又靠着朝廷,大树下头是能乘凉的。
    唐家拿了许可后前去川蜀提盐,他也没闲着,立马去租了个铺面儿,拾掇整理后开了料子铺,原本手头的钱再买个小铺子是不在话下的,但是他心里惦记买地,再者唐家的盐来了商户去取盐卖是要自己先垫钱买,少不了又是一笔大开销。
    综合考虑下,他决定还是先租用铺子,等到时候看看卖盐的收益如何,在考虑要不要买铺子。
    作者有话要说:  报告:这两天有点忙,暂时三千更新。
    第39章
    废了两日功夫, 王青野便把铺子确定了下来,铺子原先做的是干果生意,此后卖料子, 铺子里的墙柜都还能使,倒是没什么可以装整的, 一次性花了十两银子, 铺子妥帖的能用三个月。
    这也是他为什么宁可租用一个二手, 也没有去租新建好的铺子。
    郎君。
    王青野拍了拍手上的灰, 从铺子里出来, 正在想靠着朝廷的铺子能不能自命招牌时,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景枳一袭白衣, 客气的唤了他一声。
    大人如何过来了?
    郎君不必这般客气, 叫我景枳就好。景枳生得两道平眉,嘴角微动便显得十分温和, 王青野时常在想,这么温柔的人,以前真的看得住小崽子吗。
    此次前来, 我是来同郎君告辞的。如今侯爷盐务已经处理妥当, 不日便要回京了。
    王青野眉心一动:这么快便要离开了?你真的不打算见见小江?
    景枳摇了摇头:人鱼宫早以为我不在人世, 若是让小江知道我还在的话,恐怕会徒增麻烦。
    言罢, 他垂下眸子:只是有些遗憾未能见到小殿下。
    王青野道:若是有缘,迟早能再见的。倘若他回来, 到时候我书信一封到京城。
    景枳弯了弯眼角:多谢郎君。
    他看了一眼铺子,又道:若是郎君想做盐商,我可同侯爷举荐, 做个窝商也无不可。
    谢你好意了,我素来闲散,恐怕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眼下能在运商手下卖点盐,温饱不愁了。
    景枳点点头:郎君既然已有安排,我也便不强人所难,他朝若有什么困难,郎君可传信京城到侯府,我定然竭尽全力帮助。
    两人简单又说了几句,景枳才离去。
    王青野看着人上了马车,望了一眼天,晴空万里,路上当是好走。
    如何与那男子说了这么久的话。
    南平候沉坐于轿中,见着人回来,原是不想过多干涉,却又控制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让侯爷久等了。景枳妥帖坐下:侯爷说随便的寿司味道别致,我去问人要秘方,看能不能回侯府给侯爷做一点,结果人家不卖方子。
    南平候冷酷的眉宇可见柔和:那商户不识好歹,既是如此,有空再来霞城便是。
    好。
    马车行走后,王青野去了一趟江春楼,前段日子待在家里,楼里的账簿还没过目,他倒是不怕出纰漏,酒楼里还没见着不老实的伙计,主要是过来瞧瞧小江。
    这些时日小江都住在酒楼这边,日里是胡吃海喝,许是没来过城地什么都新鲜,巴不得日日都能往外头去看看,倒是有些像绵舒的性子。
    他刚到江春楼,却听伙计来说小江走了。
    走了?可是出去吃东西玩乐了?
    伙计道:是离开,小江说要回川蜀了,怕见了郎君难舍难分,于是今儿一早便自己走了。
    王青野眉头一紧,时下都午时过了,要想追肯定已经追不上,这鲛人族难道都有不告而别的习性?
    他可还有说别的?
    说谢谢东家的款待,下次还有跑腿这种好差事儿,还让小哥儿派他来。
    王青野无奈笑着摇了摇头,罢了,这些人鱼都是来来去去,有心留不住,无心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