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程依依的提醒，果然成了多此一举。
    程依依下了楼。
    客厅里，冯水水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衣，手里拿着电话，不停地拨打姜涌的电话，可对方一直是通话中。
    看见程依依，余光扫了一眼，随即狠狠地将手机摁断，深吸了口气，眼角微微发红。
    过了会儿，她的电话响了。
    一接起来，立刻怒吼，“姜涌，你居然一声不说的夜不归宿，不知道我会担心吗？在哪里鬼混，立刻给我回家。”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冯水水怔住，最后紧紧咬牙，挂了电话。
    “姨母，我今天跟您一起去看爷爷奶奶，然后一道回江市，好不好？”
    姜莲蕙的声音在楼上响起，程依依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眸光清澈透明，对于姜莲蕙献殷勤的手段，毫不在意。
    季母听着，等她说完了，才出声，“回去做什么，即将过年，就在家里陪陪父母。”
    被拒绝，姜莲蕙也不气馁，锲而不舍，“那年后，我回去陪您住一段时间吧。”
    “等霆枫结婚了，就过来陪姨母住几天。”
    “我都好久没见过表哥了。”
    “那臭小子，姨母也很久没见到了。”
    两人说着话，下了楼。
    冯水水本想回房的，人家身后跟着姜振夫妇，可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的动作停下了，继续坐在那儿玩手机。
    林红见冯水水的穿着，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不快，呵斥了一句，“家里也分里外，怎么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分寸。”
    “是啊，都这把年纪了，你怕什么？”
    冯水水也不好惹，为此还刻意挺直了腰板，撩着头发，冲林红笑了笑，十足的挑衅。
    姜莲蕙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自己这个二婶，这会儿有机会说几句，自然不会放过。
    “二婶，一个人最基本的教养就是懂得廉耻，你这个素养都没有，还怎么作为一个长辈。”
    冯水水一连被母女俩怼了，再好的心情都会被破坏，更何况，她心情原本就糟糕，那个可以成为她靠山的男人，此刻成为了罪魁祸首。
    她抚摸着裸露的肩膀，低低冷笑起来，“大嫂真好的教养，我再如何，也是小惠的长辈，这姑娘不懂得敬重长辈就算了，还恬不知耻的，赖着要住进别人家里去。”
    “够了，上去换衣服。”
    姜振冷声呵斥了一句。
    冯水水紧了紧指尖，抬头看了一眼姜振，好似不畏惧他，缓缓笑起来，“我没有衣不蔽体，丢谁的脸面了？”
    “大哥，时间不早了，我和依依先去看爸妈了，顺道回江市，就不回来了。”
    季母及时接了冯水水的话尾出声，她没有兴趣再听这些琐事的争吵，说完，也不等姜振回话，起身准备走人。
    姜振冷冷的看了冯水水一眼，连忙出声挽留，“多住几天，在这边过个年再回去也不迟。”
    “这是五百万的支票，”季母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扣在桌面上，眼神威严，“最后一次，我姜馨再笨，也知道适可而止，也希望你们学会。”
    “依依，我们走。”
    程依依的视线落在那张支票上，她不知道昨晚姜振又找季母说了什么，以至于她提前准备了这张支票。
    离开姜家后，季母才接听一直亮屏的手机电话。
    那边，是季父打过来关心她的电话。
    “我没事，我去看看爸妈就回来。”
    季母话里藏着疲倦，她需要一个拥抱，来把这个家庭给她带来的狼狈，包容了。
    程依依没有这个资格。
    她安静的沿着导航的指路，匀速的在路上行驶着。
    四十多分钟，到了一个养老院。
    “你就在车上等我吧，我去看看就回来。”季母解了安全带，偏头看了程依依一眼，眼神带了几分安抚。
    “好，我等您。”
    那扇厚重的门，隔绝了季母的背影。
    海市沿海，以此为名。
    此处，位于半岛，眺望远方，就是一片澎湃的大海。
    隐隐的，还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清脆的，远远的传来，极为细小的声音。
    回到江市已经夜幕星河，宽阔的柏油大路边，路灯的光为她们点亮了通往回家的路，寒冷的风在窗外呼呼作响。
    车子终于缓缓停在季家大院前，车灯亮着，尽头处，一个高大的人影负手而立，瞧见车子回来，往前走了几步。
    副驾驶的季母刚下车，那人就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季母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沉声安慰了一句，“没事了，回家了。”
    那一刻，程依依被触动了。
    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块，发涨发酸，她熄了车灯，借着大院折射出来的光，点头，踩了油门，离开。
    回去的路上。
    程依依开了车窗。
    寒冷的风打在她的脸上，疼得眼睛被迫微微眯了起来。
    她回了家，只开了壁灯，站在客厅里，透过落地窗往下看，漆黑的花园，小路边点亮着几盏照亮的灯。
    后天，是新年。
    她拿出手机，订票。
    同一时间，不同时差的远洋之外，季霆枫盯着电脑里，飞机航班的信息，指尖敲击着桌面，这一刻，他犹豫了。
    说不气，是假的。
    那个女人，将他推得远远的，那他如他所愿，不回江市。
    然而，心底深处，一直被程小暖那句“粑粑，你什么时候回来？”折磨着，他选择用工作来无视那份思念，电脑休眠，一片漆黑。
    “咚咚咚！”
    门被敲响，季霆枫抬眸看去。
    景安延推门进来，“季先生，十分钟后，有一个并购会议。”
    季霆枫合上电脑，往后一仰，“我知道了。”
    一周，季霆枫用了七天的时间，明白了一件事。
    他对程依依动心了。
    她成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从这几日总还会一个念头就能想到她，那种，越发不在意，思念埋得越深，被反噬的时候，才知道，已然逐渐刻骨铭心。
    季氏在昨天已经放年假，然而季北没有功成身退，忙完季氏的工作，他又马不停蹄的，订了前往美国的机票。
    所以，当季北和程依依成为邻座的关系后，季北再次确认的看了一遍机票，经济舱-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