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官捂着心脏，一脸的痛彻心扉，“没曾想，给季太太留下的印象，这么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下一秒，动作随意的躺在座位上，抬手拨弄着拉起来的帘子下的流苏，不屑一笑，“你应该感谢我，不然，她爬上的，就是季少的床。”
    话音一落，空气里弥漫着安静。
    程依依偷偷看了季霆枫一眼，苏迎迎喜欢季霆枫，在她第一次遇见苏迎迎的时候就知道了。
    女人的第六感天生对这方面敏锐，尤其是一个女人对你的男人，虎视眈眈，更为敏感。
    然而，闭目养神的季霆枫，清冷的声音传来，“别听他瞎说，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个女人还没有那个本事。”
    程依依乖乖的点头，“哦。”
    上官官啧啧了两声，从不解释的季少，居然破天荒的，为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开尊口。
    想当年，这个圈子里有一个谣言，堂堂季少有断袖之癖，事态发展到什么样一个状态，就连季父都出面找季霆枫求证。
    结果，对方只是一笑而过。
    为此，还有人趁此机会，好好的利用了这个谣言，将季氏的好几个项目，以卑鄙的手段抢走。
    而此刻，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季霆枫出声解释，避免程依依心有怀疑。
    飞机起飞。
    季北和程依依蹭了我们季少的光，不用屈尊在经济舱那个嘈杂的氛围里，安心的享受着，头等舱的尊贵待遇。
    半个小时过去，程依依仍旧不困，身侧的季霆枫昨晚近乎凌晨四点左右才上床睡觉，早上六点半就去公司了。
    他将承诺陪她玩一天的工作，都推到了晚上。
    程依依抬手，温热的指腹在他眼下的黑青摸了摸，心底轻叹了一口气。
    他本性凉薄又如何，在对她，对程小暖，对程小莫，甚至季家的人温柔就足够了，那些朋友，何尝不知道他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窗外，层层云朵飘在眼前，像棉花糖，软软的。
    万里高空里，她的心，是踏实的。
    决定在过年的这个喜庆的节日里，飞了十几个小时到国外找他，是因为，程依依知道，季霆枫不会回来的。
    他一个人，在没有春节这个节日的城市，是孤单的，所以，她来陪他，她来告诉他，她属于他保护的范围内。
    人生就如一盘棋局，每一步棋都需要斟酌如何落子，可有时，也需要例外，冲动的行为，不一定是头脑发热。
    程依依垂眸，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无声勾唇。
    你看，他其实也在等她。
    晚餐很丰富，这一次，程依依享受了一次难得的美味。
    她夸了一句好吃。
    换来季霆枫的提醒，“饿了，米糠也是佳肴。”
    程依依:……
    那边，听到声音的季北咽下附和的话，默默地将餐盘里的食物解决掉。
    半夜，程依依的睡意朦胧。
    迷糊间，她听见季霆枫和上官官在讨论什么，低低的嗓音，醇厚，像小夜曲，睡意越发的沉重。
    这一次，她做了个梦。
    梦里，她所有的生活一片狼藉，每个人都在对她说，你憧憬的，不过是一个假象。
    在她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小暖，手心里全是血。
    而程小莫，则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她认真的再去确认时，却变成了季霆枫的脸，一双嗜血的眸子，嘲讽的看着她，似乎在笑她。
    她护着程小暖，下一秒，却被季霆枫抱在怀里，转开视线，她身处一场婚礼上，对面的男人，低头在她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
    然后，是深情的告白。
    梦，在这里破碎。
    她挣扎着醒了过来。
    “做噩梦了？”
    一旁，目光落在手上书籍的男人抬眸，大手伸了过来，落在她的鬓角，那里有细密的汗水。
    程依依盯着季霆枫看了半响，唇色有些苍白，放空了一会，才无力的点点头，“梦见掉进了一个深渊，怎么做，都是徒劳的挣扎。”
    季霆枫微微眯眼，似乎在为她的谎言不解，面上却是不显露出来，低低的“嗯”了一声，“这个时候，你应该喊救命。”
    “我喊了。”
    “然后呢？”
    程依依垂眸，“没人救我。”
    “那是你没有抬头。”
    程依依啊了一声，没听懂，茫然的看着季霆枫。
    男人却是抿唇没再继续解释，只问道:“要喝水吗？”
    “嗯。”
    一杯温热的开水被送了过来，程依依捧着手心里，这一刻，才觉得有真实感，长长松了口气，抿了一口水，暖着胃。
    季霆枫余光落在程依依恬静的侧颜上，脑海里，是女人低低的梦呓，“季霆枫，不要放弃我……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假的……别伤害他们……”
    她心中不安。
    直至下了飞机，季霆枫都没有问程依依为什么要撒谎。
    季北当初是开车来的，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取车的时候，付了钱，然后一行人，驱车离开。
    程小暖同学最近很乖，练琴学画画，跟着季母学插花，有模有样的，阿姨每每看着她拿着那个小剪子，都怕伤了自己。
    程小莫则会被季父拉着下棋，看着自己孙子的棋技日益见长，那种欣慰的感觉，真的让他颇为骄傲。
    “奶奶，你看，我完成了。”
    程小暖捧着自己的成果，跟季母炫耀。
    季母抬头看了一眼，认真的点头，评价，“小暖真棒，真好看。”
    得到了夸奖，程小暖抱着小小的花瓶，跑去二楼，拿给季奶奶欣赏，然后甜甜的将花瓶递给季奶奶，“太奶奶，这个小暖送给你。”
    “谢谢小暖宝贝。”
    季奶奶接过花瓶，红色的梅花开的参差不齐的，有些花骨朵还未绽放，像是点缀，让枝条别那么光秃秃的。
    程小暖将花瓶放在床头上，脱了鞋子爬上去，坐在季奶奶的身旁，睁着大眼睛，认真的看着季奶奶，“太奶奶，你在看什么书？”
    “自我修养。”
    季奶奶抬手，揉着程小暖的小脑袋，跟她讲，“小暖要记住，作为女孩子，最重要的，是教养，其次是礼仪，行为，谈吐……”
    “我们小暖是最尊贵的公主，有一天，有个王子一样的男孩，遇见我们小暖，一定要很疼很疼我们小暖，太奶奶才放心。”
    程小暖似懂非懂的点头，“小暖知道了。”
    季奶奶慈祥的笑起来，“小暖真聪明。”
    忽而，听见季母的声音，“小暖，粑粑麻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