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抬了抬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被灯光折射在他的手背上，不似男人的手，白皙得好像一块白玉。
    他带了一副无框眼睛，却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程依依坦然的迎上男人看过来的视线，礼貌一笑，指尖捻着酒杯晃了晃，声音温和而疏离，“多谢。”
    姚姝宛认识眼前这个人，在这个行业内他的被人讨论最多的，不是画技如何有才华，而是副业让他被大众所知的一事。
    “啊，抱歉，是我鲁莽了。”男人低笑一声，自罚似的抿了一口酒，紧接着缓缓开口，“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柏勤，算得上一个小画家，在市区里有一家工作室，有时间两位可以过来看看。”
    他语气里的熟稔很自然，眸光熠熠生辉。
    有一个名词叫礼尚往来。
    也不知柏勤是有意的还是有心，他话音落下之后，神色带了几分期待的看向程依依，吐出的话，却是和姚姝宛说的，“这位是落落吧？”
    姚姝宛轻轻勾起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是。”
    “美人果然画什么都好看。”柏勤夸了一句，“我的画廊里还有你的几副墨宝呢，每天络绎不绝的人来出价，比我的镇店之宝还值钱了。”
    姚姝宛故作听不懂柏勤的夸赞，摇了摇头，“柏先生说笑了，和你我可不敢比较，那些只是雕虫小技，画着充数而已。”
    “落落这话说的我太惭愧了。”
    “柏先生过誉而已，我的确不如柏先生画的好。”
    “好吧。”
    他叹了口气，余光有意无意的往程依依那边看去。
    柏勤见姚姝宛没有要介绍她身边的美女的意思，心里有些意外，他表达的那么明显了，她们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不想懂？
    “落落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吗？”既然如此，他只有亲口出声问。
    姚姝宛偏头，对上程依依清浅的眸子，似是很无奈的，恍然大悟的轻笑一声，回眸，看向眼底掠过一抹期待光芒的柏勤，说道：“她啊，是个有夫之妇，叫她一声季太太就行。”
    柏勤震惊的看着程依依。
    错愕，不可置信，以及震惊，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一瞬间，心口一下子被堆积了太多的情绪，让他没有掌控好表情，一脸怅然。
    “原来是季太太。”
    他低声叹了一句，失落的笑着。
    那一眼的惊艳，整个胸腔还残留着心如小鹿乱撞的余温，此刻满心的凉意，竟是晚了那么久。
    程依依微微勾唇，颔首当做回应。
    柏勤狼狈的说了声抱歉就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华丽的大厅，长长的吊坠灯闪发着耀眼的光芒，人来人往，几乎是顷刻，他就消失在人海里。
    姚姝宛很是无奈，望着柏勤离开的方向，取笑了一句，“季太太长得真好看，我也喜欢你，可惜是有夫之妇了。”
    “我允许你表达你的爱意。”
    话落，两人皆是一笑。
    既然是画作聚会，墙上一定会挂上被邀请画家的画作，两人站在姚姝宛的画前，那是一副很有寓意的画。
    好像是随手一画，标题却又没那么新颖。
    灯火阑珊处，我回眸，你站在身后看我，这一段距离，是我们相爱彼此的路程，你朝我走来，我转身向你奔去。
    程依依不懂如何评价画，半响，很给面子的赞了一句，“有意境。”
    “我怎么没看出什么意境？”姚姝宛好奇的问。
    “你这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的画？”
    “我画的挺好啊。”
    程依依抿了一口酒，“那就是在说我了？”
    “有吗？”
    “罗太太，你变坏了。”
    姚姝宛闻言，呆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满脸柔情。
    美人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半个小时下来，已经有六七个人打着请教的名义，和姚姝宛喝了好几杯。
    程依依为了不让姚姝宛喝醉，替她承了之后的酒。
    远处的角落里，柏勤失神的站在黑暗里，目光锁着大厅内，举止言谈大方的女人身上，久久的，随着女人低头一笑，心口闷疼才恍然大悟失神了好久。
    这样文雅人士的场合里，程依依和姚姝宛愣是遇见了齐二少，身边的男人程依依认识，是李然之，以及李然之身侧的女人，何雪。
    一幅画之前，五人对立而站。
    何雪挺了挺腰杆，故作亲昵的往李然之身上蹭了蹭，她想让程依依看看，她何雪如今的身份地位。
    同样身为女人，姚姝宛何尝没看懂何雪的故意，不屑的笑了一声，听到李然之出声，才微微颔首。
    “姝宛表姐。”
    李然之客客气气的。
    程依依有几分哑然，不想李然之和姚姝宛既然是亲戚关系，而且李然之还挺尊重姚姝宛的。
    齐樾半吊子似的抱着手臂，笑意盈盈的，“要一起吗？”
    “姝宛表姐，我们不懂画，不然我们一起吧，想跟你请教一下这些画哪些好，正好买几副呢。”
    李然之发出邀请。
    姚姝宛看了一眼他身侧的何雪，点头，“好。”
    李然之笑了笑，目光往程依依这边看过来，“不知要称呼你程总还是季太太，不过这是私下，就随着季少喊了吧。”
    “李总随意。”
    “冒犯到程总了。”
    程依依笑而不语。
    她见过李然之母亲，一个小家子气的妇人，心无格局，满心的攀比，没什么大智，身上全是陋习。
    逛了一圈，李然之看中了几幅画，齐樾清了清嗓子，身体往李然之偏过去，视线从何雪身上掠过，“你真喜欢这个女人啊？”
    李然之瞥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两只耳朵听见的。”
    李然之蹙眉，不解。
    “我听我妈说，你要结婚了，对象就是她。”齐樾拍了拍李然之的肩膀，一脸坏笑，“虽然看着不怎么漂亮，但也瞧的过去，不如你试试？”
    “你说什么？”
    “别动气别动气，我也只是说说。”
    李然之冷哼了一声。
    齐樾耸耸肩，一脸无辜。
    何雪不知道自己被谈论了一番，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内心深处满满的欢喜，看着墙上的画，眸光一闪。
    程依依和姚姝宛坐在何雪身后，手机把玩着手机。
    “叮咚！”
    姚姝宛偏头看过来，揶揄一句，“季少催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