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霆枫把纸巾用完丢进垃圾桶里，不再看一眼。
    “如果我和你之前有过什么，现在也完全不记得了。”季霆枫看了她一眼，“我过几天就会回国，去找我的家人。另外，至于我们的事——也请程小姐也忘了吧。我现在的一切，已经舍不下了。”
    “现在的一切……”程依依茫然的盯着他，“那之前的一切呢？我呢？小莫小暖你还记得吗?”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我承认，是对不起你。”季霆枫那张冷峻的脸上可是丝毫没有歉意，“我现在，已经对你没有感情也没有所谓的故人见面的熟悉感。也请程小姐，自重。”
    自重……
    “好，我自重……”
    程依依咬紧了牙齿，离开了咖啡厅。
    季霆枫用一段婚姻让无坚不摧的程依依有了庇护，也有了弱点。
    当她沉浸在他的温暖和庇护中时，他却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三年不见，季霆枫现在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能让她波澜起伏。
    激起无尽的疯狂和痛苦，但他却可以抽身而退。
    季霆枫，我恨死你了……
    季北已经把慕晓倩的全部资料发到了程依依这里。
    华裔，自小法国生长。其父是商业大亨，早年在国内发展势头不错。
    后转移到法国定居，具体原因还无法调查清楚。
    两个月前，季霆枫和慕晓倩订婚……
    程依依没有在法国纠缠下去，混混沌沌中回了国。
    她知道，季霆枫早晚都会回来。
    回到家，她把程小莫和程小暖叫到了房间。
    “你们，还记得爸爸什么样子吗？”
    被这话问道，程小莫和程小暖都没有回答。
    因为这是程依依三年来在他们面前为数不多的提到季霆枫。
    “……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两个孩子连忙点头。
    “那如果……他不记得你们了怎么办？”
    孩子们问懵了，他们不知道麻麻为什么会这么问。
    突然程小暖摆起手来：“不会的，不会的！粑粑不会这样的……”
    她哭了。
    小小的孩子经不起玩笑话。
    他们都想季霆枫，这个敏感的话题很少在他们聊天中出现过。
    程依依今晚这么认真地问他们，程小暖控制不住自己了。
    “乖，不哭。”程依依把程小暖护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哄。
    然后她抬头问一直未说话的程小莫：“小莫，你呢？”
    “……粑粑忘了麻麻吗？”程小莫开口，声音几近微乎。
    程依依听到这句话后鼻尖酸涩。
    望着这张和他有一模一样的脸，程依依不知道如何开口。
    “如果粑粑忘了麻麻，我们……也忘了他吧。”程小莫这么说着，一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
    一周后，季霆枫和慕晓倩出现在季氏大宅。
    季母看到他之后哭成了泪人，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这个失踪多年的儿子不撒手。
    季父听了消息，也从公司一路急匆匆的赶来，季氏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大厅。
    傅清空和景安延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一时之间，往常安静无人的季宅此时人声鼎沸。
    “你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你有没有受什么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啊……”
    “妈？”季霆枫试着叫了一声。
    没错，即便是回到了季宅，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地方，他还是没有一点记忆。
    季母摸着他的脸，泪痕布满长满皱纹的脸颊。
    但是季霆枫却还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他本身性冷，又是没有一点一丝记忆，即便是父母在面前展现多年不见的激动，他也无法感同身受。
    只是出于礼貌与感恩回抱了哭的抽搐的季母。
    “你这些年，在哪里？”季父颤颤抖抖的开口，他这几年见老的极快，已经拿起了拐棒。
    “法国。”
    “法国？你没上航班？那你当初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
    “不是，航班掉落，我被救下来了，被慕家……”季霆枫公事公办的侃侃而谈，语气一板一正，仿佛就是在谈工作上的事，不带一丝感情。
    “什么？你失忆了？”傅清空打断他。
    刚进门的时候就觉得季霆枫对他们跟看陌生人一样，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那，那你全不记得了？”
    “你父亲母亲呢？”
    季霆枫摇了摇头。
    巨大的喜悦后是这种出乎意料的打击，震惊了所有人。
    季父和季母不敢相信：“那，依依呢？”
    “程小姐？”季霆枫的眼神忽明忽暗。
    “你也不记得了？”季母拉着他的袖口抬着头问。
    季霆枫没有说话。
    “你的孩子你也不认识了？”季父脸上气的红肿。
    季霆枫：“谁？我有孩子？”
    “三个孩子一个不认识了？”
    “我结过婚？”季霆枫眼睛眯起，这倒是他意料之外的。
    他以为，程依依，是他女朋友而已。
    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还有三个孩子!
    我……对不起！而且我现在有未婚妻。他看向旁边一直未出生的慕晓倩。
    慕晓倩听到孩子的时候脸色已经不对了。
    她主动陪季霆枫回来，放下所有的工作替他找到季家，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男人，居然有家室……
    “季霆枫！”季父暴怒，抬起拐杖就想出手。
    景安延赶忙拦下，转头问季霆枫：“你真的不知道你结过婚？”
    这时，程依依已经被季宅的人接来，她推门而进。
    所有的视线聚焦在她身上，但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她开口。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无奈又煎熬。
    众目睽睽下，程依依居然笑了一下。
    “我知道了。”
    声音有些许沙哑。
    身后跟着程小莫和程小暖。
    两个孩子跟在程依依身后，望着突然回家还带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父亲，谁也没有说话。
    季霆枫一眼望向程依依身后的孩子，盯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程小莫。
    季霆枫眼皮跳了一下，右手指尖轻微的颤了颤。
    “快，快看看爸爸啊，爸爸回来了。”季母擦干眼泪，忙对两个孩子说。
    程小暖慢慢从程依依身后探出头来，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季霆枫面前。
    “粑粑。”明亮的眸子望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