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季家。
    劳心劳力工作一周，季霆枫只想紧紧抱住怀中人，和她在被窝缠缠绵绵，浪费时间。
    但是他的妻子似乎并不这么想。
    因着周末，几个孩子都在睡懒觉，所以早餐也就简单了些。
    程依依自己吃完早餐后，又打包带走了份三明治和热牛奶，说是要出门一趟，可能中午不回来吃饭，让季霆枫看着孩子们吃饭。
    季霆枫淡定地喝完手中咖啡，他起身几步走到门口鞋柜处，身体倚靠门框，一手撑墙，不动声色地将程依依圈在自己归属地。
    程依依正弯下腰换鞋，视线扫过鞋柜里不同类型的鞋子。
    “天语集团是要进攻江市市场了么？”
    “季总这是明目张胆地打听公司机密吗？”
    程依依头也没抬地回答，纤细手指最终停在一双粗跟皮鞋上。
    “我对天语集团的公司机密不感兴趣，”季霆枫微微俯身，吻了吻程依依的发顶，“我只是关心季太太而已。”
    “好了，别闹了，我必须得走了。”
    程依依绕过季霆枫，手刚搭上门把手，另只手就被抓住。她诧异回头。
    “穿这双鞋出门？”
    顺着季霆枫的视线，程依依看向自己的鞋，“有什么问题吗？”
    “跟我来。”
    “哎！等等等——”
    程依依被带回卧室，然后被安排坐在床边等人。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程依依狐疑地看看季霆枫手里的纸盒，又抬头看看季霆枫的脸。
    视线在两边来回扫描几遍后，季霆枫率先“投降”，他把盒子又往程依依那边凑了凑，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期待。
    “打开看看？”
    纸盒中规中矩，不过从盒子的尺寸判断，里面的东西应该不会很大。
    程依依接过纸盒放到膝上，打开——
    “嗯？平底鞋？”
    “试试。”
    “怎么突然送鞋给我？”
    见程依依没动作，季霆枫蹲下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还没反应过来的脚，举止矜贵地脱掉皮鞋。
    程依依忙往回缩脚，然而对方却抓得越紧。
    “你干嘛啊？”
    “脚受伤了就不要逞强。”
    程依依微怔。
    趁她愣神，季霆枫已经手脚麻利地替她换上新鞋，仿佛欣赏自己的战果，他满意地点点头。
    “很适合你。”
    程依依垂下视线，望着脚上鞋子出神。她略不自在地扭了扭脚踝，但似乎仍能感受到季霆枫掌心的余温。
    “谢谢……”
    “说说吧。”
    “什么？”程依依扬起唇，“季总该不会想用一双鞋就收买我，套到天语的绝密项目吧？”程依依微笑着把空纸盒塞到季霆枫怀里，“我不会为了这点小恩小惠就出卖公司的。”
    季霆枫失笑，他看向程依依的脚。
    “昨天，你的脚受伤了。原因？”
    “啊，这个啊，”程依依抬腿往前踢了踢空气，“着急赶例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崴的。”
    “你——”
    “哦，我赶时间，就先走了。你记得照顾孩子——嗯？”
    程依依看着被抓住的手腕，暗道不妙。
    当时她一心想着快些救下姚姝宛，也就没注意到自己受伤。之后她也查看过伤口，并不会影响日常生活，所以她也就放任伤口自己愈合了。
    没想到，季霆枫这么心细，一眼就看到了。
    见程依依总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季霆枫也就没有再追问，帮她处理伤口的同时，叮嘱程依依不要再以身涉险。
    程依依小声“嗯”了一声。
    “你对别人的事倒是上心。”
    就在程依依以为季霆枫终于消停，肯放自己离开的时候，他又带她去衣帽间。
    明白季霆枫指的什么，程依依快走几步，主动勾上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季霆枫转过脸看她，程依依立即送上香吻，眉眼弯弯，颇有几分讨好意味。
    “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抽出时间陪你和孩子的。”
    “我要一整天。”
    “好啊。”
    “只有我和你。”
    程依依故作为难，“这个嘛，可以考虑。”
    “不行，”季霆枫反手牵紧程依依的手，“得不到那个答案，我不会放你离开的。”
    “好了好了，答应你。说起来，你带我来这干什么啊？”
    程依依直觉要是再和这个男人闹下去，指不定姚姝宛又得蹲一天局子。
    季霆枫拉开手边抽屉，里面摆放着一条条领带。程依依一眼就看到了摆在最显眼位置上的带包装领带。
    “这不是我送你的那条吗？原来你没戴啊？”
    “舍不得。”
    心海泛起名为心动的涟漪，程依依极力压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她背过双手，一脸正色。
    “所以，季总让我看这些是要我做什么呢？”
    “挑条领带。”他顿了顿，补充，“帮我搭配。”
    “你也要出门？”
    季霆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西装，“既然季太太身在曹营心在汉，我要是再不解决问题，季太太放在我身上的心思不是更少？”
    程依依面露欣喜，“事情有进展了？”
    “都交给我，别担心。”
    ……
    程依依还记得，出门前，季霆枫同她开玩笑，要她早点回来，别总丢他一个人在家。
    那时候，程依依是怎么回答的呢？
    她好像说，不是还有孩子在吗？怎么就他一个人了？
    季霆枫赶到急救中心附近时，老远就看到坐在塑料椅上的两个女人，他小跑过去。
    “依依？怎——”
    话还没说完，程依依抬起头，她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确定是季霆枫后，径直扑进他怀里，低低啜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季霆枫紧紧回抱住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低声安慰。
    “别怕，我来了。”
    姚姝宛识趣地走远了些，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漫无目的地望着楼下来往行人。
    有穿着病号服的人拄着拐杖艰难挪动身躯，有穿着普通着装的人陪病人坐在花园长椅上聊天晒太阳。
    也有头发花白，步履不稳的父母，互相搀扶着走出医院大门，旁边有人拿着签字笔模样的东西放在他们脸侧。
    但看得出来，这对父母并不愿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