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人找到了。”
    “送回家，盯紧。”
    “收到——”
    对方还没挂断，季霆枫就已经摘下耳机，没好气地丢到格间里。耳机骨碌碌打着滚，滚到季霆枫脚下。
    一方面，因为季霆枫正开着车；另一方面，因为收不到程依依的任何消息，他不免心中恼火，不想再看见和自己担心的那个人无关的任何消息。
    季霆枫看了眼地图，皱眉。
    回去了？
    季霆枫放慢车速，重新载入网络地图，但上面的光点确实是跳跃在市中心。
    车载电话适时亮起屏幕，季霆枫刚想接，这才想起蓝牙耳机被他丢脚边了。
    将车停到路边，季霆枫边接电话边放大地图上的目标位置。
    “季总，好久不见。”
    “……”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他调整了下呼吸状态，才启唇。
    “嗯。”
    “季总这么冷淡，该不会还在高速路口吹冷风吧？”
    “……”
    季霆枫顿悟带走程依依的人是谁了。
    “你想要什么。”
    “好不容易来趟江市，想和老朋友喝喝酒、叙叙旧，季总觉得如何？”
    “当然，明晚，我做东。”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季总，看来我的决定是做对了。”
    墨以辰自顾自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又对季霆枫的问题一直打着哈哈，饶来绕去就是不肯说重点，最后干脆说要挂电话。
    本想委婉处理，等墨以辰主动交代，结果对方七绕八绕，这让被耽误时间的季霆枫心生恼意。
    “她在哪。”
    “谁？”
    “墨总又要装傻？”
    “啊，哦，你是问季太太吗？”
    墨以辰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笑不停，“季总真是有意思啊，找不到自己的女人就来讹我了吗？很遗憾，我个人以及墨氏集团暂时无法提供一模一样的‘季太太’。”
    “她到底在哪。”
    “季总，你怎么只盯着我不放？我都说——”
    不知道为什么，季霆枫的手机里突然涌进大量消息，提示音不断，而且似乎还有人在不停尝试拨打他的电话。
    季霆枫无意看了眼拼命想要挤进来的号码，当即挂断和墨以辰的通话，转接新进来电。
    “你现在在哪？”
    “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你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
    ……
    姚姝宛跟在夫妻俩身后，边走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事的，就问一下。如果真的是死者家属，那就好好道个歉。
    好不容易等姚姝宛鼓足勇气想要上前打招呼，却恍惚发现自己两手空空。
    环顾四周，周遭大多公寓楼，没有商圈，没有随处可见的花店。
    再者，要是她回去买一趟慰问品回来，恐怕早就没人影了。
    踟躇之间，姚姝宛跟着两人拐过弯，水果摊当即出现在眼前，灵机一动，姚姝宛快速挑了几种水果塞进塑料袋，称重付钱，一气呵成。
    然而，等她再抬起头时，前方已无人影。
    咦？人呢？
    姚姝宛拎着水果茫然地往前走，走到十字路口，凭直觉选了条街继续走。
    “哟！小姐姐，指个路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姚姝宛停下脚步，紧接着，头顶树叶沙沙作响，她抬头。
    有黑色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跳到姚姝宛面前站定。
    “小姐姐，七号楼在哪啊？”
    少年嘴里叼着片树叶，时不时地弄出轻快口哨声。整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
    姚姝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礼貌拒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可以找别人再问问。”
    姚姝宛绕开他，想要继续找人，却被对方再次阻拦。
    “不理我啊？这让我有些头疼呢。”少年苦恼似的抓了抓头发，“真难办啊。”
    尽管少年嘴里说着为难，可又不放姚姝宛走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姚姝宛索性原路折回，她默默攥紧塑料袋带子，加快步伐，想要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转过街角却再次被人堵住。
    “你小子怎么又放水？”
    眼前男人不满地吐出烟圈，逼近早就心慌气乱的姚姝宛。他越过姚姝宛，威胁身后少年。
    “小子，拿了钱就好好干活。”
    少年活动着脖子各关节，慢慢悠悠地踱步过来。
    “啧，那你倒是先给钱啊？”
    “臭小子，要是你搞砸了这件事，小心送你进局子喝茶！”
    少年夸张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转头看了眼被逼进角落的姚姝宛。
    “她认识警察？还是你们在搞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问那么多要死啊！你，现在可以滚了。”男人丢掉烟头，恰好被风卷到姚姝宛裙边，吓得她贴紧灰败旧墙，冒着星火的烟头堪堪落在她的鞋边。
    就在姚姝宛盯着明明灭灭的烟头不知所措时，一双旧球鞋上前，用力踩了踩那截烟头。
    “大哥，垃圾要分类啊。实在不想分类，最起码掐灭烟嘛，要是招来火警怎么办？”少年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他朝对面男人伸手，“结账吧。”
    男人不耐地皱起眉，从口袋拿出几张纸币丢到脚下，“钱拿了快滚！”
    少年旁若无人地弯腰捡起钱，然后点了点几张纸钞后，朝男人高兴地挥了挥手，“谢了。”
    临走前，他朝被吓得快要哭出来的姚姝宛眨了眨眼，笑容灿烂，声音朝气。
    “小姐姐，回见咯！”
    “哎等……”
    姚姝宛后悔了，早知道那少年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就该抓住他不让他离开的。
    少年一走，不知从哪冒出来几个男人，团团把她围住。
    四面楚歌的姚姝宛格外无助，她攥紧塑料袋一直倒退，直到后背碰到墙面，退无可退。
    “大哥，这女人怎么办？罗郡已经蹲局子了，现在还抓她，有用吗？”
    被称作大哥的男人歪嘴一笑，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姚姝宛。
    “收拾不了罗郡，那就让他的女人负责，很公平吧？”
    “哐当！”
    心一颤，手里的水果掉落在地，骨碌碌地四处逃开。
    “不要，不要，不要！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