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以后，霍骞北带着沈默思去公司。
    推开办公室门以后，沈默思愣了一下。
    因为办公室里不但有杜景铄，还有池温柔也在。
    杜景铄坐在会客沙发里看商业杂志，池温柔则在窗口打理绿萝。
    那盆绿萝长得很茂盛，但是沈默思记得她上次来，霍骞北的办公室里还没有这种东西。
    “骞北……”池温柔的笑容在看到沈默思以后僵了一下。
    沈默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看她要怎么解释。
    说来，池温柔的脸皮还挺厚。
    莫名其妙跑到她家里去，又威胁霍骞北选择了沈默思就去死。
    然而事后，她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出现在霍骞北的办公室里。
    “沈小姐，我是来和骞北谈合作的，我们只是商业合作，你应该不会介意吧？”她抬手撩了一下头发。
    这个动作，真的和她的标志性动作似的。
    沈默思一身杏色长裙，显得比较随意。
    可池温柔更甚，她一身碎花长裙，头上还戴着一顶草帽。
    若说她是来谈合作的，沈默思更信她马上就要去度假。
    没等沈默思回答，她有看向霍骞北。
    “骞北，你有喜欢的人了，恭喜你。”
    霍骞北没有回答，眸子略带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沈默思。
    沈默思在心里深深地洗了口气，先霍骞北一步走了进去。
    她知道池温柔是在说漂亮话，没有一个字是可以相信的。
    作为过来人，她知道面对一个曾经自己爱过的男人，想要做到心如止水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池温柔压根就没放下霍骞北。
    因为池温柔的存在，办公室里莫名就变得尴尬起来。
    “你们要谈工作？”杜景铄问。
    霍骞北点了点头。
    “那么无聊，我可不想听。”他说完，看向沈默思，“沈小姐，有时间吗？陪我到处走走吧，我好几年没回晋城了。”
    其实沈默思想留下，可留下了，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沈默思点了点头同意了。
    下了楼，沈默思带着杜景铄在霍氏办公大楼附近饶了一圈。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杜景铄突然问：“沈小姐，你对骞北了解多少？”
    她对他的了解，除了他自己说的，还有就是新闻里写的。
    再多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骞北其实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光鲜亮丽，爬到如今这个地位，他吃了太多的苦。”
    沈默思不知道能说什么，正好也不会说话，就干脆安静的听杜景铄说。
    “池温柔出现的时候，刚好是骞北人生的最低谷。”
    沈默思点了点头表示在听。
    “骞北的爸爸早就没了，这事你应该知道吧？”
    霍骞北的爸爸没了？沈默思只觉得一阵愣。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
    只要上网搜，和霍氏有关的，全是霍骞北的消息。
    至于其他人，就好像太阳一出来，星星就全都消失了一样，查无可查。
    “霍氏的争端，足以用古代九子夺嫡来形容，霍叔叔死了，骞北母子被赶出了霍家。”
    还有这样的事？沈默思呆呆地开看着杜景铄，甚至忘记眨眼睛。
    “骞北不服输，从底层做起，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池温柔。”
    在杜景铄的叙述里，沈默思才知道那时候的池温柔还不叫池温柔，她池家私生女的身份还没曝光。
    她那时候是真的能吃苦，陪着霍骞北住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和他一起啃馒头。
    那样的日子过了半年，霍骞北终于小有起色。
    可在霍家人的打压下，刚刚有气色的事业又被打回原形。
    不，应该说比曾经还不如。
    他们住的地下室被人一把火给烧了，池温柔就去陪酒，赚钱养霍骞北。
    陪酒？
    沈默思只觉得灵魂在发颤。
    一个女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会放下尊严去陪酒？
    “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不能接受。”沈默思的心里酸酸的，却还是抬手比划。
    杜景铄点头，“嗯，骞北很生气，所以提出了分手。”
    霍骞北说过，他爱池温柔爱到了骨子里，所以他提出分手，是因为不想池温柔再糟践自己吧？
    “池温柔没答应。”
    还真是和她猜的一模一样。
    “他们又呆在一起有三个月吧，最终她还是走了。”
    “为什么？”沈默思惊讶的比划。
    那种日子她都陪他走过来了，又为什么选择离开？
    “池温柔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可以陪着骞北过那种永远出不了头的日子，孩子却不行。”
    可孩子，最终还不是被打掉了？
    “听说她是以自己是池家私生女的身份威胁了池云鸿，让池云鸿帮骞北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沈默思只觉得嗓子发干。
    她只看到池温柔不择手段的一面，却从未见过她为了霍骞北抛下一切。
    “池云鸿的要求也很简单。”
    打掉孩子。
    沈默思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怪不得霍骞北说自己欠了池温柔很多，怪不得即使他知道池温柔来者不善，却还是一味地纵容。
    如果是她，曾经有个男人为她做到这一步，她又何尝能够对他形同陌路？
    “沈小姐，你还好吗？”杜景铄的声音传来。
    沈默思扶住路边的一棵树，摇了摇头。
    和之前恨极了池温柔不同，沈默思头一次生出了退却之意。
    池温柔见过霍骞北所有的样子，也陪他走过他最艰难的日子。
    而她，却是在霍骞北站在云端的时候出现，她甚至都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我终于能理解他为什么那么说了。”沈默思低着头，企图不让杜景铄看到她的眼泪。
    已经很努力了，可眼睛里的水雾还是模糊了视线。
    “他……说了什么？”随着杜景铄的声音传来，一条方巾递到了沈默思的面前。
    蓝条纹的花样，是男人才会用的款式。
    沈默思摇了摇头，接过杜景铄递过来的方巾。
    其实她原本想问的是杜景铄和霍骞北之间的事，可现在，她开不了口。
    她清楚的知道池温柔为霍骞北做过些什么，而池温柔在霍骞北心里的地位，也是她永远都替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