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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许临被气笑了:行,您什么都知道行了吧。
    钟医生喝得确实有点多了,话也变多了,开始扯陈年旧事:韩麒这孩子命苦啊,父亲不是什么好人家暴不说还出轨,韩麒六岁那年玉梅带着他逃离了邵文的魔爪,本以为远离了渣男从此就能过上好日子。可邵文就是个恶魔呀,四处搜寻他们母子下落,后来终于找到了他们你猜怎么着?玉梅都逃到越南去了,那恶魔追到越南屠了整个村玉梅为了保护韩麒死在了不知名的小村庄,连尸骨都没人收。
    许临眉头紧锁,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的很,他强迫自己支撑着意志去聆听钟医生口中韩麒的过去。
    我第一次见韩麒时他才六岁,那时玉梅刚逃出邵文的魔爪来寻求我的帮助,韩麒小小瘦弱的身影藏在玉梅身后,睁着一双如小鹿般扑朔的眼睛怯怯地盯着我看。后来在我的帮助下他们母子去了越南,一别数十载,等韩麒再联系我时他已经长大成人,个子很高酷似玉梅的那张脸很少有笑容,他遗传了玉梅的聪颖智慧,后来又在恶魔父亲身边蛰伏多年终于得报大仇
    钟医生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他倒吸了口气继续说:韩麒从没有提过在邵文身边的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但我知道那一定是暗无天日的几年。
    许临在钟医生疲惫无力的声音中看向窗外,天将暗,外面是一片黯淡、让人惧怕的灰暗色。
    他沉默着在钟医生的阵阵叹息声中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而后示意阿乐:给我一根烟。
    阿乐一愣,也不敢多问替他点了一支烟,许临连着抽了几口,吞云吐雾间紧蹙的眉头没有半点舒展。
    邵文是做什么的,怎么像个穷凶极恶的狂徒?许临顿了顿又问:韩玉梅手里有什么东西是邵文一定要得到的吗?是韩麒这个亲生儿子还是什么
    钟医生醉得不能更醉了,大手一挥吆喝许临:问这么多干嘛,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得好。
    许临瞥了瞥嘴不置可否。
    ☆、第 25 章
    许临回到别墅已经很晚了,来福缩在自己的窝里睡得很熟,他往韩麒房间瞥了一眼,寻思韩麒肯定睡下了便不打算打扰他,自己乖乖回了房间。
    他刚褪去一身沾了烟酒味的衣服换上睡衣,韩麒就敲了门。
    一开门,韩麒拿着一杯水和醒酒药在门外立得板正,头发被压的有点乱,他的眼皮浅浅垂下显然是一副被吵醒意识还模糊的样子。
    许临嘴角升起笑来,一瞬间觉得面前这人像是只慵懒的小猫。许临越过韩麒递水而来的手臂,极尽温柔地将他拥在怀里,韩麒一愣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我想你了,许临压着嗓,温柔缱绻的缠绵声自声道发出。
    这么突然?韩麒笑得无奈。
    许临又加重了拥抱力道把他抱的紧了些说:一直都很想你。
    起开点,你一身的酒气,我就不该 韩麒将他往外推了推,说的虽是嫌弃话脸上却带着笑。
    话未说完,许临又将他紧紧扣在怀里抬眼去迎他的目光反问:不该什么?
    两人的身高相仿,就这样贴面凝望,视线与视线平齐,许临不是很双的眼皮下眼神戏谑,韩麒那欧式大双眼皮下目光柔情似水,如倒挂的一湾月牙发着清冷的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仿佛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夜色如水热情如火,许临再也忍不住伸手抚着韩麒如玉脂的脸颊,而后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个比上次接吻更激烈的吻,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吻得唇干舌燥意乱情迷,许临微微松开眼皮,盯着韩麒近在眼前的长睫。
    韩麒的唇依旧是冰凉的,许临近乎疯狂地吸吮着他的唇想要传递温度,而后许临低下身子伸出手臂抱住韩麒的长腿,将他整个人腾空抱起,韩麒低声惊呼间自然地伸出双臂环抱住他的脖子。
    许临嘴角扯了笑,微微仰高下颌,继续与韩麒亲吻,边吻边抱着韩麒把他往床上带。
    两人恬不知耻地在床上翻滚,期间许临更是过分得伸手去探韩麒的裤子下面。
    许临一下下地亲吻韩麒,轻喘着问:可以吗?
    韩麒怔愣一瞬,而后摇了摇头拒绝了。
    许临心头一沉,想自己别是被反攻了吧。
    又听韩麒说:抱着睡觉可以,那个不行。
    许临:
    许临无奈叹气顺从:行吧,我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再说。
    而后又意识到什么,开口质问韩麒:不对,我们感情都这么好了我就不信我俩没上过一次床?
    韩麒:
    见韩麒沉默,许临探头落了个吻在他的眉眼间又说:你真应该感谢我失了忆,不然今晚你怎能逃得过去?
    韩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眼看着许临起身往卫生间走去的背影,沉重地又闭上了眼睛,清浅的呼吸声下某些画面从脑海一闪而过:
    他们在河海市许临家的卧室床上翻来滚去、卫生间里的抚摸亲吻、缅甸那次厮打到床上互撕衣服再到林州两人都红着眼互啃
    那些仿佛是很久远的事情却又像是昨天才发生,韩麒沉默地侧过脸盯着窗外,直到许临从卫生间出来自背后搂抱着自己,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第二天许临一觉醒来发现韩麒不在身侧,他恍惚了一下刚好阿乐打来了电话,阿乐说韩麒已经跟容哲出发先回林州去了,命许临和阿乐坐同一辆车回林州。
    关于分开回林州的事,之前他与韩麒有过商量,这件事并不意外,让许临在乎的是韩麒下了床招呼也不打就走了,活脱脱一个提上裤子就走人的渣
    许临叹了口气,只得拿媳妇脸皮薄的理由安慰自己。
    许临一出门就看到了门外停着的黑色商务车,知道那是韩麒提早安排好接自己的,许临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正是掌管韩麒车钥匙的保镖董力,许临和阿乐上车后,董力打开了话匣子:许哥寄上安全带,许哥把车窗放下吧这样开着太危险,许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许临怏怏回了几句,趁着董力和阿乐交流的瞬间,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翻开和阿宇的聊天框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收到信息时阿宇正在酒店顶楼惬意地吃早餐,他啃了一口面包查看消息,许临发来消息问他:媳妇不让我睡怎么办?
    阿宇差点被一口面包噎住,当即给许临拨去了电话:什么情况?你哪来的媳妇?
    许临隔着手机屏幕给他飞了个白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都记起来了?
    没有,许临回:说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就是我通过蛛丝马迹知道了和他的关系。
    电话那头传来阿宇啧啧逗趣声。
    许临不耐烦地催促他:我请教你呢,你还没回答。
    阿宇一乐爽快地回:霸王硬上弓啊,我跟你说这招百试百灵
    许临:
    不等阿宇说完,许临骂骂咧咧地单方面挂掉了电话,等挂了电话细细品味一番,觉得阿宇的办法还是可行的。
    许临一番心算正偷乐琢磨着,发现阿乐正盯着自己看,他恶狠狠地瞪了阿乐一眼,吓得阿乐顿时瞥脸看向车窗外。
    董力驾驶着车平稳地开出潞城,沿着山路驶向林州。
    同时,一辆河海市车牌号码的黑色宝马车与他们的车迎面驶过,开车的正是秦正贤,他从河海一路开过来,走高速开了将近八个小时的车才看到潞城市的地标。
    下了高速驶进城区,秦正贤开了导航又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热情沉稳的声音:你到潞城了?直接来市局吧,我在市局等你。
    好,秦正贤回。
    潞城是个小城市,比不了河海这种大城市,单拎出两地的市公安局比较,如果把河海市局比作精装公寓,潞城市局简直就是寒酸的毛胚房
    潞城市局占地面积很小,外墙四处都是掉了皮的白墙,老旧的空调在高温天气下运作起来嗡嗡作响,秦正贤在警卫的指导下把车停在潞城市局内逼仄的停车处,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立在台阶之上的老同学唐家栋。
    唐家栋是秦正贤读军校时的同班同学,读书时秦正贤性子比较冷朋友也不多,唐家栋算是他玩得比较好的朋友,毕业后两人一同进了河海市局,当时的谷欲生还是河海市副局长,一手带出了何博和秦正贤,唐家栋则是跟在当年的河海市局长沈自清手下。后来沈自清退休,唐家栋顾及老家潞城这边的父母申请了调任,又在潞城市局摸爬滚打几年,如今混了个潞城市局副局长的头衔。
    ☆、第 26 章
    秦正贤和唐家栋来了个久违的拥抱,时隔多年不见都有些感慨。
    唐家栋比以前胖了些,硕大的啤酒肚愣是把警服撑得像个孕妇装,圆润的脸庞像弥勒佛般眯着眼冲秦正贤笑,同时感慨:老秦啊,你这风采绝对不输当年,你这当年的警校一枝草还真不白当。
    秦正贤此次悄悄潜入潞城不能太过招摇,所以他穿得极朴素,一身黑色休闲装头戴黑色鸭舌帽,少年感油然而生。
    与发福的唐家栋站在一起,任谁看了都不会猜到这两人是同年生。
    你可真是胖了不少,秦正贤扯着笑伸手去探唐家栋的啤酒肚: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胖成这样了都。
    唐家栋腆着笑脸打哈哈:别损,等你结了婚说不定就成了这世界上另一个我。
    说罢,又伸手招揽秦正贤:走,进我办公室去,咱哥俩好好唠唠嗑。
    秦正贤点头,迈着长腿跟在唐家栋身后进了潞城市局。
    为了迎接秦正贤,唐家栋特意拿出自己珍藏的西湖龙井泡了一盅,秦正贤边品茶边打量唐家栋的办公室打趣:你这副局长当的可真潇洒,我们同窗同学里就你发展得最好了吧。
    唐家栋笑得谦虚:千万别给我戴高帽,我这就是一个小城市的小副局长,出了潞城职位不比你们大多少。
    秦正贤坐在唐家栋办公室的沙发上,翘起了腿说:沈局退休后就回了老家林州养老,我也没怎么去拜访他老人家,前段时间听谷局说他生病住院了,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唐家栋抽出两根中华递给秦正贤一根,自己又点了另一根猛吸了一口说:肺癌,晚期了,前阵子我特意调了年假去了趟林州探病,沈老消瘦不少,精神状态也不好,咳血严重,据师母说医院那边已经下过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秦正贤蹙眉陷入沉思,唐家栋叹了口气,捻灭了手里的烟蒂问:你这大老远从河海来潞城,是有什么急事?
    秦正贤正襟危坐,迎上唐家栋的目光问:八年前省厅部署了针对邵氏家族特大缉毒行动,当时行动的总指挥是沈局。你跟在沈局身边的时间最长,有没有听沈局提过一个叫皮皮的毒贩?或者说沈局有没有提到过皮皮手底下一个叫阿金的人?
    唐家栋尴尬一笑,回道:当年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H省厅加上河海市局整整部署了四年行动,后来又分了AB两组,我进了沈老领导的A组,你在谷局领导的B组。当时我们两个还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日常干的大多是杂活,哪有那么多机会听领导讲机密要案
    唐家栋一顿又问:邵氏家族早就不复存在,怎么?你那又出大案子了?
    秦正贤收回支撑下巴的细手,摇了摇头:倒不是什么大案子,只是牵扯到一个叫阿金的毒贩,我才想起来问问你。
    唐家栋摇头:我确实不清楚,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秦正贤点头:这事大概要亲自去问沈局才行,可沈局的身体
    唐家栋赞同地点了头:沈老这一病算是散了神,他在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好几个月了,怕是真的爱莫能助了。
    秦正贤紧锁的眉头又重了几分,他挑眉又问:你们这的禁毒大队没破什么大案子?
    没有,唐家栋说:小城市嘛比你们要清闲些,偶尔抓住几个聚众吸毒的瘾君子,再搜罗出小克数的毒品,有时还会配合我们省厅那边搞一搞缉毒大案抓几个拆家,一般不会有重大案件,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们论功行赏。
    秦正贤绷紧的下颌线咬肌突出,他有意无意地打量对面而坐的唐家栋,忽然发现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当年从军校毕业那种踌躇满志摘星揽月的气势。
    很显然唐家栋回到小城市,早已习惯了这里的制度,融入了小城市的慢节奏,泰然自若做了一名墨守成规的国家公务员
    行吧,秦正贤撑着一双优越的长腿站了起来说:我已经提前定好了酒店,要先回去补个觉了。
    唐家栋起身应和:快去吧,长途驾驶肯定累,等你睡醒了我安排组个饭局给你接风。
    秦正贤扬笑点头。
    大概开了十分钟秦正贤的车稳稳停在了潞城最好的四星酒店停车场,他刚要下车,林家乐打来了电话。
    怎么样,有收获吗?
    秦正贤唇角绷得很直:暂时没有,不急,我这个老同学还跟我藏着掖着呢。
    电话那头林家乐捏着嗓子问:怎么回事?虽然以前我和唐家栋共事不多,但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秦正贤打开车门下了车回他:具体我也说不准,等我回了河海再跟你商榷。妈的,都说林州水深,我看这小小的潞城也不比林州差多少。
    林家乐沉默片刻,叮嘱道:毕竟是外地不归我们管辖,你凡事小心些。
    嗯,秦正贤又问:谷局那边没问起我吧?
    林家乐笑了:怎么没问,谷局本来还想亲自去一趟你家,被我搪塞过去了。
    你怎么说的?
    我跟谷局说你家养的那条白金龙鱼突然死了,你正琢磨着清蒸还是红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