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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5)

      七月既望那个?
    嗯。
    好像不是一个意思吧。
    宁知抬抬头,解释:萧老师只是随便提了下望相关的词语和组词含义。
    这样。明舒喃喃道,话多得很,你们现在是几年级才学这篇课文?
    宁知:
    明舒说:我们以前好像是高一学的,要求通篇背诵。
    宁知回道:现在是高二了。
    两人见面就聊了一大通,一如第一次碰上那般。
    明舒其实是刻意这么做的,为了缓和一下僵滞的气氛,怕自己的出现会使得宁知太尴尬,因而才主动多讲几句。等到宁知没那么端着了,明舒这才转而问:今天不是放假么,萧叔出去了?
    宁知颔首,去学校了,那边有工作安排,让过去做什么事。
    明舒哦了声,随即将地上的书捡起来递给宁知,那你是来借书的?
    宁知轻轻说:是。
    我不知道你在,忘了打电话问问了。明舒说,自觉刚刚那一出确实挺突兀,回来得比较匆忙,所以没提前讲。
    宁知接过书,没事。
    明舒:那你放松点,别一直绷着背,我又不会怎么样。
    宁知倍觉不自在,垂了垂眼皮,不是跟你无关,不是因为你。
    明舒好笑,真的?
    宁知都不看人,真的。
    明舒乐道:可是你见我就紧张起来了,反应好明显。
    宁知依旧嘴硬,没紧张,不是因为这个。
    不太像。
    真不是。
    行吧。明舒略疲惫地伸伸腰,坐长途飞机太难受了,坐下没多久就觉得有点累,她打了个哈欠,转头望向客厅里其它地方,忽而再站起身,扭头问,要喝点什么不,我去拿饮料。
    宁知摇头,拒绝了,不用,我不渴。
    明舒当是没听见,自顾自拉开凳子就去拿东西,边朝厨房那里走边问:汽水还是果汁?
    过于照顾的态度让宁知招架不来,崽儿不吭声了,以沉默来表达自己什么都不想喝。
    明舒还是顾及着她,再问:还是苏打水,或者白开水就可以了?
    宁知在口罩底下轻咬了下嘴唇,终究还是低声说:苏打水。
    明舒进厨房捣鼓了十几分钟,为自己榨了杯新鲜的果汁,而后再拿一瓶苏打水放桌上。
    那天的别墅里不止宁知一个学生,一起过来的同学还有一堆,即使有的人提前离开了,可彼时留在这边的还有好几个人,只是大家有的在后花园里,有的在楼上书房。
    明舒做完这些事后,正逢一位男同学抱着书下楼。男同学认得明舒,眼尖地一下子就看到她,还站在楼梯口时就礼貌地喊道:学姐好。
    本来明舒还想同宁知再讲讲话的,以为家中只这么一位小同学,结果全都被男生搅和掉了。明舒回话,与男生聊了会儿。
    再之后又有其他人进来,男女学生都有。有人认识明舒,有人不认识,于是接下来又是另一番交流。明舒一点不忸怩,代为萧何良照顾这些学生,晚些时候久等不到萧老师回家,还问大家要不要留下来吃饭,以及自己有空可以开车送大家离开。
    青春洋溢的小孩儿们总是十分讲礼,本来借书都不太好意思了,一个个哪还会留这儿吃晚饭,更不会让明舒开车送。
    既然明舒刚从国外回来,考虑到这一家子晚上还要团聚说说话什么的,一行人没多久就都走了,不再打扰明舒和老两口,怕添麻烦。
    宁知混在同学里出去,全程都不咋开口,性子沉闷得很。这人走前都不跟明舒打个招呼,拿上那瓶苏打水和没看完的书就出门离开,从头到尾都非常低调,尽量不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明舒到后面也的确没怎么注意到宁知,连对方不见了亦没太关注。
    其实当时的明舒对宁知还是隐约觉得熟悉,光是看宁知的眉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她没有细想,不纠结那些细枝末节。
    二人五年前那次碰面还是在明舒心里留了个浅淡的印记,宁知深邃的眼窝和绿色的眸子太与众不同,稍微扫一眼还是会留下那么丁点印象,可近三年的留学时光过得太虚浮,明舒见过了那么多卷毛碧眼的外国人,脑海里那一丢丢的痕迹早被磨平了,已然忘记了办公室里的那个人。
    那一年就没记住,何况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萧何良是快天黑时分才回家的,进门见到女儿还有点回不过神,没想到明舒会回国。萧老师挺高兴,先拉着明舒问问近况什么的,过后才慢半拍记起学生们。他没特地问哪一个学生,只问那些人是不是都走了。
    明舒也不专门提到某一位,告知孩子们哪个时候走的,末了,眉开眼笑地问萧老师最近工作咋样。
    明义如是快吃晚饭那时才到家的,明女士不清楚家里多了个人,被明舒的惊喜惊得够呛。
    三年了,母女俩的隔阂还没完全消失,换专业那事倒是没什么了,但那时明义如对纪安黎不大满意。
    这一年的纪安黎已经在Z城定下来了,可她仍旧不出柜,不打算带明舒回去见家长。明义如认为纪安黎没有诚意,私下里跟明舒谈过这个,觉得纪安黎不靠谱,然而明舒与亲妈的意见相左,她还是理解纪安黎的处境,清楚社会大环境不容易,出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要解决的问题可太多了。明舒愿意给纪安黎一些时间,对人性和感情还是抱有很大的期望。
    明舒这趟回来并不仅仅是因为想家了,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她与凡楚玉在两年前就开了家小店,朋友两个一直都在用心经营,如今这个小店已经达到一定规模了,隐隐有越发顺当的趋势,二人准备将它重新搞一搞,打算做大一点。
    那家店便是MF工作室,最初只是试水的产物,明舒闲着无聊才开的,一开始是不打算长期发现的,只是开个店练练手,随便卖点自己瞎设计的衣服,结果没想到店铺却越来越红火了,她的作品挺受部分群体的青睐。
    明舒在这一行天赋满满,有创造力,有新意,努力且敢于尝试。她在大学时就自学过相关的内容,本身就不算是小白,出国再专门学一学,自此后便是更上一层楼。
    凡楚玉的加入是因为明舒缺乏实际管理经验,需要找个人帮忙才行,于是朋友两个就组队创业了。
    MF工作室扩店后就换了地盘,原本的经营点是在凡楚玉名下的一家商业街店铺里,这一次才真正换到小洋房里了。
    那是明舒向明义如讨来的房子,明家祖上留下来的不动产,本来以后也是传给明舒的,只是早一点罢了。
    不过明义如还是照旧不帮明舒打拼事业,一概不插手。
    这个当妈的固执,自有一套行事的做派,既然明舒不愿意进自家公司干活,那就看看她到底能做出哪样的成就。
    明舒这次回国一连留了二十几天,正巧学校那边放假,她也不着急过去。她每天都到处跑,今天去金融城,明天去步行街,转来转去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些什么。
    城南老宅那边,宁知就闲得不行了,成天找不到事做。别人的高三兵荒马乱,日日挑灯夜读,恨不得一秒钟能掰成两份用,她倒好,有空就回家待着,不是陪宁老太太唠嗑散步,就是牵着秋天四处游荡。
    崽儿对读书没多大的兴致,不热爱学习,对学校那些事都是凑合着来,耍够了就沉下心学几个小时,没够就雷打不动地继续。宁知正处在青春迷茫期,这时候还没找到人生目标,连心仪的学校都没有,做什么都没啥动力。
    宁老太太也不担心这些,一点不着急,反正宁知再怎么作,她的成绩还是能稳当当地排进全校前十,往后考个好学校简直轻轻松松。宁老太太试探地问孙女:以后要不要进公司?
    宁知反问:奶奶你想我进?
    老太太笑眯眯,肯定。
    宁知满不在乎,那就进吧。
    那想好学什么专业了吗?老太太慈祥地说,金融,管理,还是别的?
    宁知摇摇头,还没想好。
    不急,慢慢考虑,还早。
    想到了再告诉你。
    老太太和蔼地点头,行,都随你。
    到底是高三了,好多学生都在考虑心仪的学校和专业了,大家都将其视为高考目标。
    宁知没有目标,左思右想再三衡量,实在是找不到感兴趣的专业,最终脑子一抽就决定要读管理,而且还是Z大的管理专业。
    宁老太太对此是支持的,认为Z大也不错,师资各方面都还行,虽然排不进全国前五,可胜在离家近。老太太年纪大了,打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孙女跑到太远的地方读书,不然以后多半是隔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前些年老人家还希望宁知能留学来着,现在就不太愿意了。宁家也不是没有条件,很多国外可以学到的东西,其实这边帮忙找找路子,也能请到更专业的人过来教宁知,实在不行宁知还可以出国一段时间,不是非得时时都往外面跑。
    老太太人脉广,很多事根本不愁,早都为宁知安排妥了。
    再后面就又是还书的时候了。
    宁知足足磨了快一个月才去湖边别墅,然而明舒已经离开了,早不见踪影。
    宁知忍不住旁敲侧击萧何良,心里倏尔就拧着一股劲儿。她应该早些时候就过来的,可惜太磨蹭导致晚了几天。
    萧何良没所谓地告知明舒哪天的飞机,又说:她下个月应该还会再回来,好像是有什么事。
    宁知记下了,想了想,有还有借地再从这边拿走一本书。
    萧老师只是猜测明舒可能要回来,不确定是哪一天,而且仅仅随口一句话而已,实际上也不能保证明舒下个月一定回国。
    可不知怎么回事,宁知偏生就念着这一点了,不受控制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径,连自己都琢磨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干。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宁知有空就去湖边别墅一趟,明面上是还书,但偶尔还会在那边久坐一两个小时,每次离开亦会带上一本书,以便下回再借由此过来。
    老两口没发觉这其中哪里不对劲,无人察觉,连她自己都没觉得哪儿有问题。
    可惜的是,明舒那段时间内并没有回来,哪怕有一次赶着回国了,可也没到湖边别墅这儿,而是到店里忙活去了。
    一次周末,宁知牵着秋天出门转悠,硬是走路到金融城那边了。
    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此时的秋天已经不丑了,不再是曾经的秃子样,它摇身一变成了毛光滑亮的小美女,从闷闷不乐的丑骨架晋升为阳光可爱的肉乎黑大狗。
    傻狗一直是宁老太太在养,老人家对秋天可太实在了,什么都给最好的,每天都是各种鲜肉和奶、罐头、营养品等供着,硬是将小家伙儿养成了威风凛凛的大毛团。
    这么久过去,秋天似乎早已忘记明舒的存在,它屁颠屁颠地跑前面,净挑人少的地方钻。
    宁知带着它去宠物店买零食,整了两袋子吃的让大狗驮着。秋天乐得直摇尾巴,一面嘚瑟一面馋得哈喇子直流。
    傻狗跟宁知依然有点不和,它不亲她,狗东西记仇得很,在家里只跟老太太好,对其他人都不会多看几眼。
    一人一狗就是硬凑在一起的冤家,磨合了五年还是谁也瞧不上谁,一个不大情愿认对方当主人,一个嫌某狗小时候太丑了,不乐意当主人。
    买完东西出去,宁知让司机过来接自己,牵着秋天站马路边上等。
    而好巧不巧的,在司机快要抵达这边了,明舒出现在马路对面。
    明舒身边还有另外一群人,其中就包括纪安黎。
    宁知还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可在见到纪安黎的第一眼就直觉哪里怪怪的,下意识觉得她与明舒可能有什么事。
    只是那时的宁知还来不及多加观察,未能悄悄再发现别的迹象秋天认出了街对面的明舒,大狗呆呆地盯着人看了会儿,而后就焦躁不安地贴着宁知的小腿打转,用脑袋使劲拱宁知。
    要不是戴着嘴套,暂时受到绳子的牵制,秋天非得冲到对面拦住明舒不可。而且这傻狗还真打算这么做,扭过身子就要将狗绳的另一头从宁知手中拽出去。
    幸亏宁知眼疾手快,随即就发现了大狗的意图,不假思索就赶紧拦住,死死拉住狗绳不放。
    养不熟的秋天不听话,宁知不放手就急得团团转。
    不过还好,这大傻子不会胡乱往外冲,至少还有个度,没到拼命也要奔向明舒的程度。
    宁知打了傻狗两下,斥道:别闹,坐下!
    秋天不坐,可劲儿用爪子扒拉她。
    宁知蹲下去抓住大狗的后颈肉,不论怎样都不让过去。
    也许是感应到了这边的视线,前面的明舒忽然停下脚步,凭感觉望向这边。
    可同一时刻,司机开车到这边了,凑巧就挡住了那人和狗。
    同行的纪安黎顺着明舒的视线看去,疑惑问:怎么了,有事?
    什么也没发现的明舒摇摇头,回道:没,只是感觉有人在看我。
    纪安黎四下望望,却没瞧见可疑的身影。
    她们还有事情要做,明舒只当这是错觉,因而迟疑了半晌还是收回眸光,接着就拐弯进入了另一条街道。
    宁知再站起身来时,不远处早没人了,秋天亦慢慢地安静下来。宁知看了看刚刚那里,顿了下还是抱秋天上车。
    后来的相遇就大差不差的了,明舒始终没发现身边有着这么一个人,宁知也不主动做什么。有几次俩人同时出现在湖边别墅里,但每一回都是错过,有时是明舒急匆匆有事就跑了,有时是宁知有意混在同学堆里,要么跟大家一起在书房内待着,要么在后花园的角落里找个座位单独坐那儿,反正不与明舒正面碰上。
    十几岁不成熟,总会做出一些毫无头绪的举动,明明自个儿都没理清楚咋回事呢,却直接把心思都藏起来了。
    不让别人发现,也不让自己碰,像一只倔强的刺猬。
    高中毕业后的那段时间,宁知误打误撞就走上了兼职模特这条路。她是被李林泽带入行的,最初没这打算,可有一天李林泽心血来潮想谈恋爱了,苦苦追求一位模特姐姐而不得,便撺掇宁知帮帮忙,想让宁知去某品牌面试,这样他也能打着幌子创造出与模特姐姐偶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