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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打打闹闹、嬉嬉笑笑,最后他们会一同滚上那张并不宽敞的小榻。
    两人的相处总是言斐的话更多,他枕着戚景思的肩膀,会说些白天有趣的见闻,中午吃过什么好吃的,有时说着说着,自己就睡着了。
    大约是因为言斐的亲娘教得好,又或是因为与爱人长相厮守总会让人有情饮水饱,戚景思一直觉得委屈了言斐,可娇生惯养的状元郎却总是甘之如饴,顶多夜里冷了会缩成一小团钻进戚景思怀里。
    戚景思时常会想,他们有时是像是一对最普通不过的兄弟,打打闹闹,玩玩笑笑,是年少无聊时彼此陪伴的玩伴;但每当就着昏暗的烛火看着言斐恬然的睡颜,他又觉得,就算没有龙凤红烛,合卺交杯,他们也已经是天底下最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妻。
    如果可以,他是想跟言斐就这样走完一辈子的,直到两个人都老得走不动了,也还是要牵手躺在一起的。
    直到这一天,他们照常在小厨房里嬉嬉闹闹地煮着饭,院门却突然被人扣响。
    言斐之前被戚景思笑话蹭花了脸,手上正沾着灶台底的煤灰要往戚景思脸上抹,现在便被人单手捏住腕子擒在背后,按在了案台边;戚景思另一只手咯吱着言斐的腰间,把人逗得笑得喘不上来气。
    言斐求饶着,讨好地蹭蹭戚景思的颈窝,却隐约听到了院外的敲门声。
    眼神不好的人总是耳朵更灵,尽管小厨房内溢满了两人的嬉笑声,言斐还是听到。
    是有人敲门吗?他望着戚景思问道。
    戚景思慢慢松开言斐。
    叩、叩、叩
    院门又被人扣响三声。
    方才还欢声笑语的小厨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言斐在这晟京城里就算得上没什么朋友了,更遑论本就不是晟京人的戚景思;他们偏安在这城郊的小院没跟任何人提起过,这屋子平日里一白天也没有人,谁又会恰好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我去看看。戚景思说着按住就要跟着自己的言斐,警惕地叮嘱道:你先回房里去等我,把门闩上。
    他言罢刚要转身,衣袖却被人一把攥住。
    言斐的眼神跟当年在一众劫匪包围中那一幕完全没有任何改变,他还是温柔地望着戚景思,坚定地摇了摇头。
    戚景思突然自嘲地笑笑,心中豁然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不管眼前、门外,甚至是未来会发生什么,危险的,未知的,他和言斐都注定是要一起面对的。
    他回头牵起言斐的手,一起走出了小厨房。
    院门打开的一刹那,三人对望,戚景思什么糟糕的结果的想过了,他甚至想过门口站着的是戚同甫,却不想,外面是个比言斐更瘦小的少年。
    言斐抬头与戚景思对望一眼,又在看向来人。
    言言毅?他结巴了半天才问出口,你你怎么来了?
    言毅本就比言斐还小两岁,又生得瘦弱,还是以前那副瑟瑟缩缩的模样,只抬头瞄到戚景思一眼就吓得低下脑袋,看着戚景思和言斐紧紧相扣的双手,又尴尬地别过头去,半天才喊了声
    哥
    戚景思见状,敏感地想要松开言斐的手。
    他本意只是不想让言斐难堪,却不想自己刚要抽回的手被言斐紧紧地握住,十指相扣。
    言斐握着戚景思的手,侧身让开门边进人的空间,坦然道:日头落了天儿凉,有什么事儿,进屋再说罢。
    进屋后言斐看了茶,招呼言毅坐下,戚景思瞧见言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体贴地自己找借口进了厨房,给长久不见的兄弟俩留出了足够空间。
    大约是戚景思当年生人勿进的气场,和传闻里蛮横跋扈的形象多少还是给言毅留下不小的阴影,他偷瞄着戚景思的背影离开好一会,还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哥他他轻唤一声,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戚景思离开的方向,没欺负你罢?
    欺负我做什么?言斐骄傲道:他对我好着呢!
    唉言毅叹了口气,要不是被他捆住了手脚,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家?
    谁捆得住我?言斐横了言毅一眼,我每日都去上朝,你不知道吗?
    他说着突然盯着言毅关心道:都这么久了,你候补的差事还没安排下来吗?
    言毅闻言恹恹地垂下脑袋,摇了摇头。
    当时戚景思离开后,他是与言斐一道参加了那一届秋闱举试的,虽不及言斐三元及第的风光,也没能位列三甲,但言毅也是正经考取了进士出身的功名的。
    那一届秋闱共举进士五十六人,言毅比言斐还小两岁,当时中举只有十六岁,是里面年纪最小的;眼下他也还要过几个月才满十八,加上出身名声都不好,也没钱去疏通关系,这说是等着官职候补,便等到了今天也没个着落。
    言斐入仕时间不长,但见得也不少了,他跟在林煜身边那么久,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单纯书生了,官场里的路数他虽是不削,但言毅到底为什么被人遗忘至今,他心里明镜儿似的。
    且不说官场里那些黑暗的倾轧,单说朝廷这许多年来的风向,一直都是着意扶植新贵,扩充门阀,用以制衡林氏,对言毅这种寒门庶子之流的出身,向来是不看重的。
    我说吏部的名单里怎没瞧见你。言斐轻轻叹息一声,跟着安慰道:没事儿,再等等,总是有机会出头的。
    我还年轻,有什么等不起的。言毅也乖觉地笑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哥
    我今儿不是来跟你诉苦的。
    我也知道。言斐微微颔首,说罢,我爹让你来干什么来了?
    言毅垂着脑袋,桌下的双手缓缓握拳,多半晌后才好像攒够了勇气似的突然抬头,说话间语速极快,老爷让你回家!
    嗯,那你回去告诉爹言斐了然地点点头,波澜不惊道:我是不会一个人回去的。
    哥言毅震惊道:你难不成还想
    他说着眼神偷偷瞄向方才戚景思离开的方向,跟跟他
    对。言斐肯定道:我要带他回家,娶他过门,写进言家的族谱里。
    既然戚景思没有家了,那他言斐的家就是戚景思的家。
    哥!你疯了!言毅吃惊不小,甚至紧张得碰翻了手边的茶盏也顾不上,他他是个男人啊!
    你们他尴尬道:你们私下交好便也罢了哪儿有谈嫁娶的
    不管是私下里还是明面儿上,我与他都是要好的,未曾碍着旁人,我为何要藏着掖着?言斐坦然道:至于何谈嫁娶,便是我同他之间的事了,他愿意嫁我就愿意娶,他若是不愿意,那我便披了盖头嫁给他。
    那还有哪家清白的姑娘敢嫁给你!言毅痛心疾首道:言家的香火怎么办?老爷和夫人怎么办?你就不怕气死他们二老?
    姑娘我是不会娶的。
    言斐嘴上还是寸步不让,只是提到母亲,方才眼神和言语的坚定里还是参杂了些愧疚,他低头收拾着方才言毅碰倒的茶杯,躲开对方的眼神。
    我也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他小声道:所以这才不愿回家给他们添堵不是。
    若论能言善辩,光霁公子已经不在了,天下间大约已经没有几人能出言斐左右;言毅讨不到便宜,劝人未果,急得直拍大腿。
    总之总之你得跟我回去!他把一张脸憋得通红,半晌后终于才忍不住大声道:夫人说了,今天要是不把你带回去,我也不用回去了!
    言毅。言斐擦净桌上的水渍,重新扶起茶盏,给言毅满上一杯,才缓缓道:我娘平时连个街边洒扫的下人都不舍得为难,她这些年来视你如己出,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就算我爹平日里严厉了些,也不是个全然不讲道理的人,他们都知道我性子倔,不会这样故意教你为难。他把茶盏重新推到言毅手边,待人接过时突然抬头看人,目光犀利,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又为什么要跟我撒谎?
    咔嚓一声,言毅接过茶盏时瞧见言斐的眼神,手边一抖,茶盏终于掉在地上,这小院里自然没有柔软的氍毹铺地,杯子顿时碎成了几片。
    他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难堪道:真是老爷让我来寻你的
    言斐走时也来不及收拾,没带上什么行李银两,言诚理还以为儿子只是负气,过些天就会自己回来的。
    怎料言母收拾时发现,言斐竟带走了自己上朝的朝服,言诚理顿时心惊肉跳。
    儿子这不止是铁了心不回来了,甚至还准备返回朝廷,这不是还要回去跟太子爷作对的意思吗?
    以前总还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这回人都不见了,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
    言诚理想都不敢想。
    他不敢让言母操心,只能私下里吩咐言毅出去寻人。
    言毅一直候补在家,只是有功名加身了,言诚理不让他再去鹤颐楼抛头露面,他整日除了看书,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每日一早远远地等在宫门外。
    他瞧着里面的人进出早朝,偶尔还能瞧见几个当初跟他一批进了考场的熟脸,心生羡慕。
    所以,他其实早就瞧见了戚景思骑马送言斐早朝,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鹤颐楼客似云来,总不免有人私下议论
    这三元及第的状元之位看似高不可攀,但在这李晟王朝却好像是被什么人下过诅咒了似的;前有林光霁,后是言斐,总要传出点让人啧声的断袖风流来。
    言诚理气得直跳脚,又不敢不顾及言斐的名声就在宫门外把儿子抓回来,只能先后派好些人跟着,想找出儿子住哪儿。
    奈何晟京城内好些主街除了望族和朝中有品阶的官员,是不准平民骑马的,尤其是宫门前那条。
    戚景思的马背上载着状元郎,能在城中一路疾驰,他心里又防着戚同甫,总是格外惊醒;可言诚理不行。
    他不管派出多少人跟着,也不过是府里普通的小厮,那些人没有功夫,没有技巧,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因此总是把人跟丢,至今也找不出言斐在哪。
    言毅虽然官位还在候补,却也总算有了功名傍身,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乞丐了,横竖在同期的举人里也算认识了几个世家子弟,厚着脸皮求人借了有世家族徽的马车,跟了言斐好几回,才终于找到这儿来。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这儿了。言毅小声道:可我真没跟老爷说起过。
    他多少次偷偷瞧见过言斐在马背上靠在戚景思怀里,笑容灿烂,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哥那样打从心眼里开心过。
    将近十年相伴,言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叫言斐一声哥,就是真的把人当亲哥哥看待的,他本也不想教言斐夹在戚景思和父母之间难做。
    只是现在,除了把父母搬出来,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拦住言斐。
    昨儿立春,城郊有诗会,我也去了。他小声解释道:本只想着,多认识些人,说不定多条路子
    文人诗会,除了饮酒作赋,总不免要讨论些时政策论,而每年开春,朝廷的重中之重无非就是新一季春种,这些文人雅士想要紧跟时事,自然也不会放过。
    朝廷看重春种,每年到这时候都会派人下田间核实种子耕牛。他说着突然抬头盯着言斐,这是户部的差事,跟你翰林院有什么关系?
    你言斐闻言突然没了方才的底气,垂眸低声道:你瞎说什么呢
    我没有瞎说。言毅诚实道:昨儿一道诗会的人,有户部侍郎的表外甥,他入晟京不久,闹不清这城里的关系,只知道我是状元郎的弟弟,就想与我攀关系。
    人人都道下田视察是个肥差,县府官员都得把上面下去的人当祖宗供着,户部里多少人为这差事抢破了头;而你他盯着言斐压低了声音,那人说能捞到这差事,完全是靠他表舅,也就是那户部侍郎的保举。
    还夸你之前在汀县差事做得好。
    可是哥言毅越说越急,拽着言斐的手,那小子入京不久,根本不知道这朝中的局势,他那什么侍郎表舅,根本就是戚同甫的人!
    小点儿声!言斐压着嗓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差上去捂住言毅的嘴了,半晌后他才问道,你全都知道了?
    言毅拽着言斐还来不及答话,两人同时听到门边传来个冷冷地声音。
    那就是说戚景思斜斜地倚在门边,脸色沉郁,眼下只有我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咳废的喉咙管还没好,姨妈又来了,这一章足够粗长,今天就不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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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弱冠成人 ...
    言毅苦劝无果, 眼下看着戚景思满身煞气地站在门边,却好像突然找到了救星。
    他想起方才言斐自己说过, 戚景思待他是很好的;他也记得马背上,言斐每一个笑容都那么嫣然。
    或是他劝不住言斐,不过倒可以让戚景思试试。
    他识相地告辞,经过戚景思身边时颔首作揖。
    饭菜都得了。戚景思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言二少爷不用过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