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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9)

      奔驰大G开到这处私密性极高的疗养院时, 贺正在门口已经看见那辆裴向荆经常出行的轿车。
    这疗养院依山而建,空气清新,环境宜人, 推病人散步的护士们穿着挺括有型的职业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彰显着疗养院的造价金贵。
    走到之前来过许多次的单人病房,门口立着常年存在的身形彪悍、目光警惕的保镖。
    贺正直觉这些保镖身手出众,裴向荆在很多年前便安排了这些人守着母亲的病房, 然而他觉得这其实是多此一举,和两个保镖交换过眼神, 贺正推门进去。
    病房的大落地窗采光极好,坐北朝南 ,房间内设施一应俱全 ,供人疗养身体简直是一种享受, 只是此时此刻病房内四处弥漫着难以忍受的气味。
    床上闭眼休息的耄耋妇人形容枯槁,眼窝深陷,面无血色,嘴唇泛青,皮包骨的身子如同一具干尸。
    毫无生机的躯体全靠床头旁的天价医学仪器和扎进血管的营养少液吊着最后一口气。
    不多过问对方工作的贺正只知道裴向荆是靠投资发的家,而现在这个挥挥手便有几千几百万收入囊中的男人,正跪在地上替早已大小便失禁的母亲收拾床铺。
    难闻的气味就是那些已经被裴向荆拿抹布收进痰盂盆内的溏便,屎尿混在一起,绕是特殊时期在停尸房一待便是好几天的刑警队长也有些轻微的不适。
    可裴向荆很是平静地收拾着这些, 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垫上干净的尿布, 把沾了黄黑污渍的床单团成团丢进盆子,裴向荆扶着病床起身, 贺正还是很敬佩他的, 裴向荆也人到中年,早年给身子落下不难以根治的病, 尤其是风湿,一到阴天下雨,尤其是秋冬,最是难以忍受那份刺骨的疼痛。
    贺正绕过病床开窗通风,他望着楼下的老人, 有的神志不清坐在长椅上吃棒棒糖,有的裹着薄毯远眺山那边。
    他想,也许这里所有人的儿女都像他裴叔,无论这些人在外面多么的呼风唤雨,到了病重的父母身边,终归都只是无奈又孝顺的平凡人。
    男人去洗手间了,贺正转身间突然听见病床上一声不大的责骂 ,是的, 裴奶奶不禁中风大小便失禁,她还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婆子。
    连自己的亲儿子也早已不认识,说不清话,可骂人的时候却能称得上 口吐莲花。
    这份疯言疯语的本能就算是在睡觉也没有忘记,可她却把过往的几十年连同十月怀胎下的骨肉都忘了,甚至在心情不好使还会对亲儿子打骂兼施。
    这也是今天他不愿带安旭过来的原因。
    所以贺正很是敬佩他裴叔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十年如一日的伺候自己的母亲,同时他也很羡慕男人,至少,裴奶奶还活着,而他自己却早已没有能够赡养父母的机会。
    贺正忍不住想,就算是父母的情况糟糕到极致,他也愿意像裴叔那样伺候他们,可现实的情况是,想要给父母端屎端尿这样的事他也早已无法实现。
    不堪的味道散去一些,洗完手的裴向荆走出来,脸色从容 ,平淡地看着刚刚大闹完一场才闭上眼睛的母亲,被镜片盖住的深藏在眸中的心疼和愤怒一闪而过。
    贺正盯着床头支架上悬着的葡萄水吊瓶,上面贴了一个小贴纸写着 裴女士 ,脑内一瞬间浮现出些思绪,他不经意地发问。
    奶奶姓什么?
    男人擦手的动作稍稍一顿,精明的眼睛对上贺正 ,  姓兰,兰花的兰。
    贺正点头。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裴这个姓在钟市很少见。
    裴向荆推推眼镜,  是少见,我和你奶奶本也不是本地人。
    贺正并不知道,所以他把脸转向男人。
    裴向荆低头看了眼手腕,差不多是饭点了,他带贺正出病房。
    我父亲早年重病,你奶奶为了生计便带我离开了家乡来到这里做小本生意 ,也是后来搬家, 遇见你青梅竹马的父母。
    贺正瞳孔微震, 每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父母的事,他的心口都会恍惚一下,好像父母没有被人沉江,只是因为工作忙碌抽不开身还在远方好生活着一般。
    而裴向荆则领他到了疗养院的餐厅,他一年来不了这次几次,不只是工作,也因为身不由己,来了便想多留在这一会儿, 好像在这与世隔绝的空间能让时间暂停了似的。
    餐厅不输于外面的高档店铺,处理的还会更加营养干净, 因为这几天还处于中秋佳节的气氛内,餐厅特意给来用餐的客人准备了月饼。
    裴向荆点了当季时蔬和一份养生汤,到他这个年纪,尤其是年轻时折腾坏了身体,便离不开特意调养。
    贺正见他不紧不慢的喝汤,满脑袋里只想今天安旭在家吃什么,是不是又会点上次吃出头发丝的海鲜炒饭。
    安旭很好那一口,找了很多家外卖包括贺正亲自下厨也做不出那一家的独特味道,因为那根头发贺正再不许他吃,安旭竟为了争取那独特的味道辩护说炒饭里的头发是他掉的。
    贺正捏着那根足足有他手臂长的长发很是无奈,多大个人了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饭毕, 裴向荆送他出去,贺正问他什么时候走,男人答他再去看看母亲,他的行程早已排满,下次过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人活着,贺正收声。
    看着不远处的大门,裴向荆摸摸鬓角, 你也老大不小了, 还不打算找个人过日子?
    想起那天他说禁止安旭再定海鲜炒饭时那人委屈巴巴故意鼓着腮帮子向自己撒娇的小模样,贺正的嘴角扬起弧度,  已经找到了。
    下次带他见你吃饭。
    中年男人脸颊挂着不易看出的笑,  年轻真好啊, 既然是你看上的, 那我这个干爹可要准备一份厚礼送他了。
    贺正打开车门,半个身子进了车里,回头看他,脸上带一点轻笑。
    您也该休息休息了,忙心工作的同时也不要忘了经营生活。
    裴向荆很是惊讶向来冷淡的贺正能说出这样暖心的话,想来爱情的力量的确伟大,他敷衍点头,朝贺正挥手,  注意安全,走吧。
    看着贺正的车开远,直到消失在视野之中, 裴向荆才放下目送的手,面色的笑意转瞬即逝,脸上的寒冷如同挂着三尺冰霜。
    好好经营生活?他早已生活在地狱接近二十年,能够呼吸氧气的余生也只会在背叛与惴惴不安的刀光剑影中苟且偷生。
    小剧场:
    【地点特安组】
    贺正: 又点那份不干净的外卖? 【皱眉】
    安旭: (⊙o⊙) 不是不是,其实 那根头发是三彩的假发_【乱甩锅】
    一旁的背锅侠唐三彩: ?窝窝头一块钱四个??? _
    安旭: 嘿嘿!
    贺正: 【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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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全家福与录音小熊
    贺正到家时没看见安旭, 走到卧室发现人在对面的 公主房 , 他无声无息推门进去。
    安旭盘腿在粉色的单人床前,  手里抱一本厚厚的相册摊在床垫,  回头抬起脸对上贺正平静的目光。
    我想这房间也该打扫一下通通风什么的, 没跟你打招呼就进来了。
    贺正今天穿了一件质地柔软的黑色长袖, 去掉了平时总无法掩盖的严肃,他倾身坐到安旭身侧,从后面看几乎把人圈在怀里。
    我家就是你家, 家里的每个角落你都可以自由进出。
    安旭朝他挽唇,  目光跟着贺正重新定格到床上的相册页上,拇指碰到的地方, 是一张贺正小时候的生日照。
    看着也就三岁,胶片质感的相纸印着个小脸肉乎乎的男娃娃, 顶着那个年代制作的生日帽。
    两只手撑在桌子上, 虽然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奶油蛋糕, 但不难看出稚嫩的脸上夹着同龄小孩儿不会有的严肃。
    安旭挑眉,问身后的照片本人,  你小时候就那么酷嘛,真是个小大人。
    贺正对三岁的记忆不多, 模糊记得那是后来的十几年里为数不多的全家凑在一起为他庆生。
    大概。
    好吧。
    翻过新的一页, 这上面已经有贺家四口的全家福,安旭惊讶地看着照片。
    贺爸爸穿着军队常服,剑眉星目,五官端正, 一张冷峻有型的脸几乎是复制粘贴后遗传给了贺正。
    贺妈妈有着一张倾国倾城的东方美人脸,落落大方,眉眼之间显山露水,笑容好似温暖人心的三月春风。
    贺家小妹妹还被抱在怀里,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 要是能够安全长大 ,必定能够继承父母的完美容颜。
    可一想到一家三口死于非命,安旭便心疼贺正心疼的紧,他不太敢去看身后人的表情, 知道贺正刚强非凡也不人心刺激他, 连忙翻页。
    手一快,嵌在透明页间的照片落出来,正是那张全家福, 安旭眉头一紧, 责怪自己怎么笨手笨脚,手指靠近照片,贺正的手也靠了过来。
    安旭松手,任由贺正把照片塞回去,却看见照片背面附着一层金色。
    贺正也好似有感应似的,两指夹着照片一翻,他俩齐齐盯着照片背面。
    让我看看。  安旭拿过照片,端详了两秒 , 平放在相册上之后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个一元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