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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

      里面有佣人在打扫,跟在后面的赵延安还在劝说他搬到二楼。
    房间内的秋昀听到了屋外的动静。
    他没放在心上,躺在床.上补了个午觉,起来后外面已经恢复了往常那般的寂静。
    这是属于赵延平的小世界。
    待在这个小世界里,能让他心境平和,给予安全感,算是逃避的一种现象。
    但人是群居灵长类。
    在这种地方待久了,没病也能憋出病来。
    赵延平的情况就是属于小时候缺少长辈的关爱,因此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
    等他长大懂事后,才明白母亲的冷淡来自于他格格不入的身份。
    这让本就心灵敏感的他越发地自卑,甚至想要逃避,然后就把自己关在这片小天地里,生生地把自己憋成了自闭。
    这种自闭是环境造就的。
    只要有让他信任的人带领,走出来很容易,不然江陵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成功了。
    秋昀不打算跟江陵扯上关系。
    毕竟江陵是赵延安命定的情缘,而且,对方接近他的目的也不纯。
    秋昀不知道赵父还没放弃希望。
    他没把江陵当回事,只觉得自己的态度说明了一切,所以洗漱后就坐在书桌前,复习起了赵延平的课本。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敲门再次响起,这才合上课本,轻轻地捏了捏山根,缓解了眼睛的干涩,起身走到房门后,回敲了一下门。
    等外面传来脚步声,他拧开门把手准备取餐。
    谁知刚一打开门,对面的房门也恰巧开了身着白衬衫的男人一手夹烟一手插在裤兜从里面走出来,随意地倚在门框上盯着他看。
    走道里灯光明亮。
    男人立于光影分界处,高大的身形和强健的体魄充满了压迫感。
    头顶的白炽灯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古铜色的皮肤漆上了一层釉光。
    衬衫领口的扣子随意解开两颗,露出性感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正经中乱入了几分散漫,中和了体量带来的压制。
    秋昀打量的目光自上而下,又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
    不见对方开口,就收回目光,正要弯腰捡地上的餐盒,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传来:上午偷.窥我的人是不是你?
    第4章 小白兔,黑又黑(04)
    偷.窥?
    秋昀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他顺势捡起佣人放在门口的餐盒,直起腰身,不悦地看向没个站相的男人。
    倚在门框边的男人不知何时叼上了烟。
    双手插兜,一条大长.腿还抵着门槛。
    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与之前在楼下客厅里那个气质温润的淑人君子天差地别。
    他恹恹地收回目光,转身回房,关门之际,留下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等着解释的周祈元最后却等来这一句话,不由地一怔。
    打他出生起,围在身边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辈;就连父母骤然去世,亲戚觊觎家中产业,也无人敢这么对他说过话。
    倒是不想赵家这个据说有自闭症且没存在感的大侄子胆儿这么肥!
    他夹起叼在嘴里的烟,看着对面紧闭的房门,忽地扶额低笑了起来。
    赵家这个大侄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周祈元低笑着把抽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一脚踩上去,回房披了件外套,带上房门,转身之际又瞥了眼对面那扇房门,旋即大步朝楼梯间走去。
    周祈元下到一楼,赵延安裹挟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信息素迎面扑了过来。
    他习惯性地伸手,脑海里不其然响起了不善交际的少年神色寡淡地说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模样。
    伸到一半的手下意识收了回去,敛神淡淡地问:小安,你十六了吧?
    扑到一半的赵延安及时刹住脚步,不解地仰起头:十六岁零两个月。
    不小了,已经是大O了。周祈元拍了拍他的肩膀,跨步越过满脸疑惑的少年,赵教授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赵教授放下手里的Ipad,抬眼问:睡的还习惯吗?
    还不错。周祈元微笑着说。
    他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之前他以休息的名义打发了缠着他的赵延安。
    跟上来的赵延安挨着他坐下,支起下巴仰头苦巴巴地问:祈元叔,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周祈元瞥了他一眼。
    赵延安就是典型的Omgea,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尤为精致。
    性格比之时下讨人喜欢的乖巧懂事O,更为单纯活泼,一看就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
    同样身为儿子。
    赵延平却与赵延安是两种境遇。
    周祈元敛起目光,放下水杯,指腹摩擦着杯沿:你年纪也不小了,要与我适当保持距离,毕竟我不是你亲叔叔。
    可赵延安顿时变得有些无措,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可我、可我一直拿你当亲叔叔啊。
    亲叔叔也要注意距离。周祈元抬手揉了下他的脑袋,轻声说:毕竟AO有别。再说了,Alpha的占有欲很高,你这么亲近我,万一未来侄婿知道了,可是要吃醋的。
    最后两句,带着打趣的意味。
    可赵延安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赵教授很赞同周祈元的话。
    看小儿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当小儿子只是单纯的依赖周祈元,正要开口劝慰,赵母端着菜从厨房匆匆跑了出来。
    她随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心疼地抱住要哭不哭的小儿子,边哄边瞪向丈夫:你斥责孩子了?
    赵教授拧着眉:我什么话都没说。
    跟爸跟没关系。赵延安趴在赵母的怀中,吸着鼻子哽咽地说:是祈元叔说我长大了,要与我保持距离,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祈元,你
    赵母缓和了颜色,把目光转向周祈元,眼神复杂地问:你多担待些,安儿一向跟你亲近,把你当当偶像崇拜,你突然跟他说保持距离,所以有点无法接受。
    周祈元笑着点头,心里比赵教授被质问还要懵。
    他知道Omega娇气、脆弱,可没想到能脆弱到这个程度?!
    这顿晚饭吃得他如同嚼蜡。
    他不喜欢太脆弱的人,Omega也一样。
    以往的赵延安在他面前也从没表露过这样的倾向,所以他不介意多宠宠对方。
    可在用餐途中,听到嫂子不停地哄着哭鼻子的赵延安,心里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越来越不耐,索性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就先上楼了。
    祈元叔。赵延安一听周祈元要上楼,连忙站起身来,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周祈元微微一顿,随即挂上无懈可击的微笑:我没生气,你好好吃饭,别让嫂子为你担心。
    听到祈元叔说没生气,赵延安咧嘴一笑:好,我听你的。
    在场的人除了赵母,都没把赵延安的脆弱往别的方向想。
    作为已婚人士,赵教授对Omega的脆弱有更深的体会。
    而周祈元看赵延安因他一句话就止住了哭泣,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之感。
    他边上楼边思索。
    走到房门口,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只当赵延安是情绪失控。
    左右他一年也见不了赵延安几次,以后远着点就行了。
    想通后,他下意识去看对面的门,门依旧紧闭着,只是门口却多了个餐盒,微一思忖,转身走过去,抬指敲了敲门。
    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秋昀仿佛听到了敲门声。
    以为是幻觉,便关了花洒,仔细一听
    叩叩叩!
    三声规律且有节奏的敲门声印证了之前不是幻觉,恰好他洗的也差不多了,就随手抽了条浴巾匆匆擦去身上的水,拿了旁边的浴袍披在身上,边擦拭头发边走了过去开门。
    能敲他这扇门的人,除了送饭的佣人,就是赵父。
    秋昀还以为是赵父,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打开一条缝隙,顿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跃入他的眼帘。还不等他视线上挪,头顶上方再次传来熟悉的嗓音:你这狗狗祟祟的样子可真像之前偷.窥我的小贼。
    秋昀敛着眉眼拉开门,双手抱胸堵在门口:有事儿?
    周祈元挑了下眉,打量着身披浴袍的少年。
    屋外天光暗淡,室内灯光明亮。
    少年顶着湿漉漉的短发站在门口。
    走道上的明亮光线将少年的面容切割成两半,一半隐在阴影里,一半暴露在灯光下。
    凝结在发梢上的水珠顺着他光洁的半边脸,缓缓滑过无暇的脸颊,流淌过脖子,锁骨。
    周祈元隐晦的视线跟着水珠没入洁白的浴袍内,心里骤然升起一股遗憾。
    只是这丝莫名的情绪刚一上来,就听到少年冷淡地说:叔叔,想体验出门有免费的保镖和专车接送,顺带包吃包住的套餐服务吗?
    什么?周祈元猛地回过神来,迎上少年淡漠的眼。
    就见少年神色冷淡地看着他,薄唇轻启:猥亵未成年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猥亵?
    周祈元听着这个词怎么有点耳熟?
    心念骤转,方才想起之前用偷.窥来冒犯过面前的少年,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年纪不大,还挺记仇的。
    秋昀拢了拢浴袍,说:有事说事。
    不请叔进去坐坐?周祈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大侄子感兴趣,就像他之前因为对方一个挑衅的动作而决定留下来一样没逻辑。
    秋昀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侧过身体,示意他进来。
    房间里灯火明亮,书桌前还开了一盏台灯。
    周祈元四下打量了一圈,房间很大,装修得也很精美,从这一点看得出赵教授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这个儿子。
    但物质无法弥补精神上的缺失。
    而且房间面积过大,缺少人气,显得太过冷清。
    我听延安说,你连他都不让进来,怎么愿意让我进来?打量完毕,周祈元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介意我抽根烟吗?
    秋昀瞥了他一眼,从桌几上倒了杯水推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捧着水杯垂眼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又跟他没共同话题,进来做什么?
    周祈元见他没阻止,点燃了香烟,抬眼瞥见对方衣襟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大半块胸膛。
    他微微一怔,连忙垂下眼皮,却又瞧见对方敞开的衣摆下暴露出来的大.腿,呼吸一滞,只觉得先前若隐若现的淡淡清香仿佛变成了火,一不注意吸进体内烧得他浑身难受。
    他连忙别开眼,深吸了一大口烟,吞进肺腑。
    尼古丁抚平了他心中莫名的焦躁,不想却看到了书架上陈列的书籍,剑眉上扬,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你想二次分化?
    不想。
    不想你收集这么多跟基因和二次分化有关的书?
    那是以前买的。秋昀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中思索怎么跟周祈元相处。
    天道把他送到一切还没发生之前,肯定不是只让他过来看看,应当还有让他改变赵延安未来的意思。而压制赵延安的人,只有周祈元。
    但周祈元是个疯子。
    不发疯的时候,他言谈举止得体而大方。
    一旦发疯,六亲不认。
    剧情前期,他就像是个完美到虚幻的邻家叔叔。
    可当赵延安暴露了心思,还要算计他的时候,他丝毫不顾念赵周两家交情,也不顾及他大哥的苦心劝告,整没了赵父的工作,打压赵父背后的赵氏,挑拨赵氏对赵父这一脉的怨气。
    再用手里的权力限制赵父一家离开京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家三、不,还要加上江陵,一家四口落魄到最后只能挤在狭窄的出租屋里互相指责埋怨。
    如果赵延安算计成功了,他这么做还能说是情有可原。
    可赵延安没有成功,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在两家有交情的情况下,他这么做显得冷血无情。
    想到这儿,秋昀轻声说:现在不想了。
    周祈元闻言收回目光,找了下烟灰缸,没找到,就抽了张纸放在桌面上,对着铺开的纸巾弹了弹烟灰,问:是觉得没希望?
    不是。
    哦?
    秋昀琢磨着剧情里让周祈元发疯的点,看他突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心念一转,问:你喜欢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吗?
    第5章 小白兔,黑又黑(05)
    秋昀的话激活了周祈元尘封已久的记忆易感期。
    那是他此生最不愿意回想的黑历史。
    因此触犯到了他的禁忌。
    他脸上的笑意一敛,眸光似利剑一般投向少年。
    秋昀不惧地迎上他的眼。
    炽白的灯光映照出屋子里的静默。
    投射在周祈元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冰冷的肃杀之气。
    下一刻,对方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朦胧的烟雾慢慢笼罩了他的表情,同时周遭的空气骤然降压,温度也在快速下降,让人如坠冰窖的同时还要扛着巨大的压力。
    秋昀淡定从容地把水杯放在桌面上,双手拢了拢浴袍:冷气收一收。
    周祈元愣了愣。
    看着坐姿端正的少年,气势一敛,忽地笑了起来。
    他边笑边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灭了燃烧的香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看不出伪装痕迹的少年:你没有自闭症。
    他用的是陈述句。
    秋昀没有否认,且他也没在对方面前伪装过。
    他把自己跟赵延平分得很清楚可以适当扮演赵延平,但却不想装一辈子。
    倒是可惜了你爸的一番苦心,不过
    周祈元身体向后靠,将双臂搭在沙发背上,双.腿替换交叠,肢体十分地放松:考虑到你从小遭受过的待遇,让他操操心也好。就是他找的那个学生